第七章 羞辱。

深夜。

啪,牢門被打開,守衛粗暴的扔進來一人,那人捂著左臉嗷嗷直叫,痛苦非常。

頭發散亂,此番作為頗有些疼的瘋癲。

“哈,又來新人了。”

一個尖嘴猴腮,佝僂如猴般的家夥戲謔道。

“嘻嘻,好疼好疼。”

說著他也學那人一般捂著左臉大呼小叫起來。

“嘿嘿,猴子,咱們可要好好招待他呀!”

又一人意味深長的嘿嘿笑道。

他倒是身材魁梧,身體修長,相貌堂堂,頗有幾分俊朗的味道,但一雙毒蛇般的雙眼卻讓人心底發寒。

“毒蛇你就是客氣,哈哈。”

猴子邊說邊向那人靠去。

“還疼嗎?”

那猴子掰開那人的手掌,撫摸著他臉上的奴字,輕聲問道。

那人卻還是啊啊叫疼。

“還疼啊!”

猴子獰笑一聲,右手驟然用力。

“啊,啊!”

那人受此巨痛,疼痛難忍,聲音陡然拔高,此時他也看出這二人的惡意,一個甩腿向猴子甩去,猴子身子向下一壓,然後像彈簧一般向後跳開。

毒蛇自是沒閑著,猴子退的那一瞬間便已出腿,那男子戰鬥意識也是了得,側身一滾閃過了毒蛇的數腿,一個鯉魚打挺已是從地上站起。

黑豹早已被剛才的打鬧從打坐中驚醒,看著那那男子捂著左臉和猴子、毒蛇對峙,臉皮還疼的直抽搐,他自是知道有多疼,針針入骨啊。

“閣,閣下意欲何為?”

那男子躬身問道。

毒蛇和猴子對視一眼,獰笑一聲,卻是根本不理會那男子,二人一左一右又向其攻來,那人大驚失色,連忙招架,幾個回合間已是岌岌可危。

又是一個回合,毒蛇猴子驟然一退,那男子一愣,以為二人打算理論一番。

卻突然感覺後心一痛,身體已是不自覺的向前飛去,猴子當即就是一個飛腿,那男子倒是也未完全失了分寸,趕忙雙臂交叉擋住那一腿,卻是被毒蛇一拳擊中小腹,當時就感覺胸口一悶,四肢力道一散。

毒蛇可不會因為對手虛弱而停手,右腿向那男子的右腿窩一踢,那男子當即一腿跪在地上,毒蛇右手拿其肩,左手握其臂,猛一發力,哢嚓一聲,那男子一臂已是被卸下來。

毒蛇用力一推,那男子癱倒在一旁,毒蛇的右腳砰的一下踩在他的頭上,這男子躺在地上這才看清身後攻擊他的那人,一身麻衣,有些瘦削,看到他望來,眼裏閃過一絲戲謔,有些無奈的聳聳肩:“我可沒想出手,誰讓你站在我的領域呢!唉,我本良善啊!”

毒蛇也是嘿嘿一笑,右腳在這男子臉上扭轉兩下,惹的那男子疼的直咧嘴。

“話說,你啊啊啊的渴不渴啊?我這有水的。”

說著毒蛇眼中異芒一閃,解起了衣衫,是何意思,昭然若揭。

“咳咳。”

“咳咳。”

黑豹略帶不爽的輕咳一聲,頓時,不少人都將詫異的目光投向他,旋即似是明白什麽,然後紛紛擺出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這是大家一起住的地方,你如此做法讓我們以後如何靜心修行?”

黑豹朗聲斥責毒蛇,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其他人都是被他說的一愣,自己什麽時候和他站在一條船上了?不過仔細想想也是,一股尿味確實難受,也便沒有否認,其中幾人更是一臉不善的看著毒蛇。

毒蛇臉色一變,眾人無人否認,他已是在言語處在下風,若真和黑豹交手,他凶多吉少,怕不是當年之事還要重演一番,連忙訕訕的笑道:“黑豹,你這是哪裏話,我這嚇唬新人呢!嘿嘿。”

猴子看毒蛇服了軟,自己剛才也是參與了,不好硬撐著,也連忙附和道:“是啊,教訓新人規矩呢,咱們不都是這麽過來的?”

瞥了眼那人猶自無力的折臂,猴子又道:“咱們都是鬥獸場的財產,哪會做的太過,否則都是主子的損失不是?毒蛇,還不給人把胳臂接上?”

猴子這話一出口就後悔了,自己真是表態表過了頭,他心底暗自發苦。

毒蛇一愣,眼底冷芒一閃,如毒蛇般令人發冷,心底冷道:“哼,好個猴子,借著大勢竟敢向我發號施令,還有那個黑豹。”

想到這,他不為人察的掃了眼黑豹,略顯冷意。

嘴上卻是略帶諂媚的向眾人道:“有理,有理。”

他緩緩收起右腿,地上那人還沒鬆口氣,卻是看到毒蛇突兀的又是一腳踹向他的折臂。

“啊。”

一聲痛吼,哢嚓,斷臂卻是又被接上了,但這新人心底卻是毫無感激之意,他知道自己這胳臂被如此暴力的接上,骨縫銜接處必然落下禍根,日後根本經不起元氣的灌注,此生的武學之路算是廢了。

他略帶怨毒的看了眼毒蛇和猴子,甚至是黑豹,若無他多事,自己不過是被折辱一番,折臂他自己會接上的。

人性如此。

黑豹自是看到了那雙怨毒的雙眼,皺了皺眉,不過他並不後悔,憑那人的實力根本沒有對自己造成威脅的資格,倒是那個毒蛇,有些麻煩啊!

毒蛇此人,人如其名。

他今日之所以會如此做法,不過是報複他當年是新人時被人逼著從**鑽過罷了。

其實這也怪不得當年出手之人刻薄,而是他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黑豹輕輕瞥了眼一名武者一階,那人靜靜盤坐,全然不在意剛才的小事。

黑豹今日做法倒也沒錯,這環境本就是大家的。

他們如廁都是在規定時間被帶到特定地點進行的,至於你說憋不住怎麽辦?嗯,武者這些忍耐力還是有的。

洗澡,更衣亦是如此。

待遇好?嗬,不過是因為怕髒亂的環境導致些許的疫病罷了,屆時必然造成大量的人員傷亡,猴子說的很對,他們都是鬥獸場的私人財產,自是見不得損失。

夜,更深了。

些許燈火漸漸熄滅,伸手不見五指的黑讓人心底莫名的恐懼,旅人也停下了腳步,或打尖,或借宿。若不是打更的還在兢兢業業,人元城怕不是已如死城般安寂。

黎明之際,守衛打開牢門。

“發藥了,發藥了。”

那守衛吆喝著,兩名守衛一人拎著水壺,一人捧著一摞的大碗,一一擺開,從腰間拿出一包包黑色粉末,撒在碗裏,另一守衛已然拿著水壺倒起了水,若無先前那人撒藥的行為,二人此番倒像是客棧的小二,隻是在燒茶倒水一般。

那新人似是先前已知曉其中厲害,此番倒顯乖巧,如眾人般端起即飲。

當破曉的陽光衝破陰霾,地平線處那抹日光普照大地。生機從郊外開始向裏蔓延,叢林間的物競天擇,令新的一天充滿生機。

早起的獵人匆匆吃過早飯向山林進發,新一天新氣象。吆喝聲又起來了,街上也是稀稀疏疏熱鬧起來。

家族子弟頭綰一個武者髻,麵如冠玉,一身烏金長衫、白色錦袍、青色道衫,腰間掛著一個白玉龍鳳配,腳下穿著一雙烏黑祥雲靴,仆從抱著一把三尺青鋒劍,好不瀟灑、浪**。

流連之所卻並非勾欄之地,多是些武器庫,草藥店,實力才是根本啊。

對於黑豹等人晝夜卻是並不分明的。晝,在此,夜,亦在此,又有何區分的必要呢,唯一不同的不過是救命孔下的天空吧。

黑豹揉捏著自己的左臂,輕輕活動著,這條胳臂昨日受創頗重,雖靠水紋**力訣未留下什麽隱疾,但若不活動一二怕也運力不暢。

水紋**力,令他不由一陣失神,這的確隻是一門小小的技巧罷了,就和前三境不是很實用的武技一般,隻能在某些時候發揮一點作用,但是他的原版卻頗為厲害,想到這裏,黑豹的思緒不自覺的飄遠。

“這水紋**力訣是我根據回流訣修改的卸力法門,老弟你可要認真看好了!”

記憶中又浮現出一個白色長衫,十四五的少年,一身素白,在這金碧堂皇的大殿顯得那樣與眾不同,一頭長發隨意的用一條絲帶係在身後,聲音溫厚和藹。

“大哥,在這大殿有什麽意思?走,我們上練武場。”

一個七八歲的男孩頗有幾分氣勢,像模像樣的說道。

“哈哈,你倒是有幾分小聰明。”

那少年聽得此話失聲一笑,緊接著說道:“練武場,未滿十二周歲不得入內,你這手算盤倒是打的響亮。”

男孩嘿嘿笑道,也不尷尬,“大哥,你教不教嘛?不教我可讀書了。”

“嗬,你有如此好學?”

那少年似是被逗樂了,信步走到大殿一角,抓起個葡萄塞進嘴裏:“我可不知道啊!”

“我哪裏有大哥你說的如此不堪?”

男孩小嘴一撅:“快說,教不教嘛?”

男孩小跑到大哥旁,抓起他的衣衫就搖了起來。

少年似是被他折騰的受不了了,終於苦笑道:“教,教還不行嘛?”

說罷,右手食指陡然冒出一股白光,周邊元氣似是受到召喚一般,竟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少年手指匯聚,少年其餘手指微微一動,頓時十餘顆葡萄莫名飛起,一一穿在了少年食指前的一根元氣“串”元氣顯現,禦物擒拿,竟已是禦物境的水準了。

“走,去練武場。”

少年渾然不在意自己剛才的舉動,邊走邊把那串葡萄和老弟一一分食。

“啊。”

黑豹低吟一聲,原來是剛才一陣走神扭著了左臂,此時竟疼的讓他也忍不住低吼一聲。

“易風,易風。”

他呢喃兩聲,有敬愛,有怨恨,有不解,一時之間幾種情感混雜在一起竟讓人分不清他的語氣,隻覺得悠遠複雜。

但是黑豹的臉色卻越來越冷,最後闔上雙眼,又開始溝通起元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