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古怪。

黑風彎下腰來,開始看起這些卷軸,周圍的人都是一臉幸災樂禍的看著他,得嘞,又是一個不知輕重的主兒,這幾本元氣技要是真的有這麽好,會圍一堆人,卻無一人問價嗎?

其實黑風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蹲下來看看,畢竟元氣技很明顯不是現在的他能買起的,可能是這個年輕人太過神秘強大,激起了他的好奇心,又或者感覺此人的玉雕頗有感覺,總而言之,反正,看看又不吃虧不是?

黑風翻開一本,端倪半晌,然後放了下來,這一本元氣技竟然要修行過他的前身武技才能修行,而這裏卻沒有前身武技的修行之法。

所謂的前身武技,就是這元氣技在引氣境之前的武技,向那百針風,三劍月之流,若是能夠開發出在引氣境可以運用的元氣技,那百針風等就是那元氣技的前身武技,需得學會百針風才能用出那元技。

而大多數的元氣技都是可以直接修行的,少數才需要前身武技,他心裏暗自古怪,該不會剩下的幾本都是吧?

第二本打開,黑風臉色古怪,同樣的需要前身武技,更令他無語的是,這本武技的名字叫做排雲掌,看了它的介紹,黑風有八成把握確定這就是那日張平光用的排雲掌,在幻月劍宗眼皮子底下賣幻月劍宗的元氣技?

牛啊,兄弟。

黑風朝周圍掃了一圈,果然看見幾個人眼帶火熱的看著他手裏的排雲掌,想來這幾人恐怕都是幻月劍宗弟子,很有可能修行了排雲掌的前身武技,就是不知是外門還是內門弟子。

但是他們卻無一人敢來買這本秘籍,恐怕還是忌憚這秘籍的來路。

黑風內心一沉,知道這秘籍恐怕來路蹊蹺,這才無人敢買,但是這年輕人卻敢在這裏公然販賣,當真是勇氣可嘉。

黑風輕笑一聲,“不知這些元氣技都是什麽價位?”

那青年抬頭瞥了他一眼,淡淡答道:“拿前身武技交換即可。”

卻是無人發現他偷偷輕掃了一眼黑風頭上的黥字,本來從未停過的刻刀在那一瞬頓了頓。

黑風聞言直接拿起第三本,需要前身武技,第四本,也需要,第五本,也需要,嗯?

黑風手一抖,然後裝作什麽也沒發生,搖了搖頭,在眾人的哄笑聲離開。

“那小子還裝模作樣的看了個遍。”

“哈,就是,這些元氣技一看就另有蹊蹺,一個武者還妄圖參與其中。”

眾人哄笑幾句也便不再言語,他們在這裏圍觀其實也就是為了看個熱鬧,想看看這個人到底最後能不能賣出去,幻月劍宗的人會不會來找他算賬,這在未來和朋友喝酒時可是一筆不小的談資。

黑風從那青年攤位前離開沒有立即回去,而是繼續逛了起來,但是如果熟悉他的人就會發現,他此刻有些心不在焉。

怎麽會?裏麵怎麽會有那本元氣技?

黑風現在越發疑惑了,原因很簡單,剛剛的第五本元氣技叫做火雲步,他的前身武技,正是火之急行軍,這本是他記憶中在那裏學過至今還記得的少數幾項武技之一。

火雲步在這裏現身,人元城被毀之時,他本以為隻有自己運氣不好,被堵在了城門口,險些喪命,後來從郭宏盛口中得知那晚竟然四個城門都有人堵門。

前些時日他筋脈受損,後來修補之時意外發現隱藏在身體內的子母追魂引,這才確定堵門的那些人是易風的人。

蓋因子母追魂引的子蟲可以被母蟲在十裏之內追蹤到,追蹤千裏,無處遁形,而這子蟲和母蟲的培養之術正是他當初創立的雙衛所獨有的手段。

最後人元城毀在數名禦物境交手的餘波之下,人元城十數萬人恐怕起碼死傷七八成,當初他沒有殺自己,可以理解為自己對他毫無威脅,如今自己得以逃脫,他整了這一手就隻是時刻監督自己的行蹤?

說不通啊!

他覺得自己應該換個思路了,他的思緒有些發亂。

最後有禦物境交手,是兩撥人,一方是他的人,另一方呢?

跟他作對,跟他作對?他暗暗重複兩聲,卻是沉思的越發深了。

是了,他上位不順,定是反他的人太多。

反他的人?

然後他們調查到了自己,知道自己未死,一路查到水月,營救之時又被他的人橫加阻撓,最後雙方大戰,迫使人元城毀於一旦。

易風定然是不想自己被搭救出後夥同他人和自己作對,是以早在當日在人元城他就該殺了自己,但是卻沒有,反而隻是讓手下種下子蟲,掌握自己行蹤,這又是為何?

他低頭沉思,半晌方一拍手掌,是了,他明白了,周圍幾人卻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他。

黑風隻是失聲笑笑,不理路人,他覺得自己想明白了關竅。

易風是想利用自己引出那群反他的人,然後畢其功於一役。

易風啊易風,你還是這樣啊!

布局深遠,心思縝密,狠辣非常!

黑風長舒一口氣,感覺自己似乎理通順了一些。

這樣貌似合理多了,但是新的疑惑又出現了,營救他的人直接在人元城開戰,未選擇換個戰場,就不怕他也是那被壓死的人之一嗎?

還有,他一路上也向宮城打聽了一些消息,並未聽說有哪方人馬有誰在搜尋什麽人,他們打完之後就銷聲匿跡了,壓根不是像來找人救人的。

想到這裏,黑風覺得似乎有一層濃霧籠罩了真相,它隻要輕輕一吹就能破開迷霧,但這口氣卻像是卡在嘴邊一樣,怎麽也吐不出來,反而是憋得他越發難受。

-------遠在坊市十裏之外的城北酒樓裏,一個黑袍人正在大快朵頤,專心的對付著麵前的佳肴,偶爾仰頭喝酒之時才可以看見他的麵頰,臉上有一條猙獰的傷疤,好似蜈蚣一般。

蜈蚣砸吧砸吧嘴,甩了甩酒瓶,皺眉道:“這就沒了?”

反手要去拿桌子上的另一壺酒。

就在這時,有一隻手卻比他更快,一個刹那便拿起那酒壺,然後給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飲掉,吐了口氣道:“蜈蚣啊蜈蚣,你倒是享受!”

蜈蚣一驚,抬頭一看,忙不迭的行禮:“小人見過李大人。”

這李大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在坊市身著錦織蟒袍的年輕人。

這位李大人隻是輕笑一聲,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這才緩緩的說道:“你如此遠的吊著他,倒不怕保護不力,害他身亡嗎?”

蜈蚣低垂著頭:“蜈蚣收到的命令之中沒有說保護,隻是說提供他的位置信息即可。”

年輕人哈哈大笑一聲,戲謔的問道:“有趣有趣,你可知他是誰?”

“蜈蚣隻知道目標和任務。”

蜈蚣冷漠道。

“噗,倒像是你們雙衛的作風,他還真是狠心哪!”

李大人嘖嘖兩聲,砸吧了下嘴唇。

“易大人現在需要的是破局,時局越來越緊,想來他也是沒有時間了吧!”

一個沙啞的聲音傳來,六長老緩緩的走來。

若是有心之人在此,必然能發現,現在這個酒樓早就沒人了。

“李真傳。”

六長老向那年輕人拱了拱手。

“無需如此行禮。”

此刻的李真傳在聽到六長老那句話後,麵色也有些嚴肅,他繼續道:“蜈蚣你前些日子來信說丟了子蟲的牽引?”

“正是,此事我已向左衛大人稟報,那人不知用什麽手段殺死了子蟲,左衛大人還未給我回複。”

李真傳點了點頭:“你先去七星嶺吧,這邊我會全部處理好的,左衛那邊我會給他交代。”

“這,”

蜈蚣麵露難色,隨即想到了左衛對他的交代,隻能應道:“如此便勞煩李大人了。”

這些大人的布局往往讓他們這些小人物費勁腦筋,既然這位李大人願意跟左衛大人解釋,那他就暫且去七星嶺吧,隻是不知道對方讓自己前去七星嶺究竟有何用意。

李真傳擺了擺手,不甚在意,反而對身邊的老者說道:“六長老,無需再等了,一日之後便出發吧,早些回去,提升他們的實力,也好做下一步的部署。”

六長老知道此事對於李真傳幹係重大,不敢耽誤,此次布局,不僅對李真傳幹係重大,對他這樣壓了全部身家的人來說又何嚐不是呢?

於是額頭輕點,應道:“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