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脫困
一時間，張添便咳血橫飛出去，九竅之脈的靈力登時紊亂起來。
他所在之處的乾坤旗搖搖欲墜，之前滯停難以流動的靈力也突然暢通了許多。
仿佛下一刻乾坤旗的大陣就要告破。
正當方揚馬上脫困之際。
“錚！”
隻聽劍鳴聲響起。
郭衍一劍橫空劃過，靈力湧動間，炙焰飛舞，好似銀樹火花，瞬間便將那一道道月芒攔截住。
緊接著，又一勾一挑，月芒散於無形，總算是把張添救了下來。
緊接著，郭衍通體符文璀璨，神通爆發，和方揚對招幾記，將其逼退。
他臉色鐵青，遙指自己所在之處，那麵快掉落在地的乾坤旗。
對著之前被胖子和方揚打到在地的其餘弟子喊道：“你們快過去維持住！”
方揚穩住身形停下，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胸口劇烈起伏，剛才幾下他消耗不輕。
形勢瞬息萬變，隨著郭衍救下張添，其餘弟子維持住郭衍那方的乾坤旗，陸續灌輸靈力，場麵又被郭衍他們穩住下來。
情況危急，根本容不得等他身體平靜下來。
方揚馬上警惕地環顧四周，著急地想著對策。
就是這麽短短一會，郭衍身形猛然一動，徑直向胖子衝去。
他無法一人將方揚製服，與其再與方揚糾纏下去，不如索性將胖子抓住。
胖子經過先前一番苦鬥，六藏處的靈力幾近枯竭，麵對來勢洶洶的郭衍毫無抵抗力之力。
幾乎沒什麽阻攔，郭衍就將胖子給擒下。
郭衍拿劍架在胖子脖子上，冷眼直視方揚，麵沉如水道：“再不把東西交出來，你信不信我馬上讓這胖子變成死胖子！”
“小花！”
看著被劍架在脖子上的胖子，方揚心急如焚。
從方揚記事起，他就沒見過自己的父母，從小就在雲渺峰被撫養長大。
但無親無故，在雲渺峰也是受盡了冷落。
除了自己師父和陳素師姐外，隻有胖子敢冒著生命危險來救他。
鋒利森冷的劍鋒之下，胖子粗壯的脖子上，已被浸出絲絲血跡。
方揚他毫不懷疑，隻要他說一個不字，胖子就會馬上被抹喉。
“來來來，郭衍你個雜碎，有種殺了爺！”
盡管脖子處的肌膚已經被割裂開，鮮血緩緩滴落。但胖子性子倔強，就是不肯低頭，仍嘴硬叫囂道。
“死到臨頭還嘴硬。”
郭衍眼中閃過一絲狠意，冷聲道：“你以為我不敢？”
說完就要抹掉胖子的脖子。
“住手！我給你！”
胖子是方揚從小玩到大的兄弟，他無法承受胖子因他而死的下場，縱然是以奇天令為代價。
對方揚來說，雖然至寶動人心，難以割舍，但比起可以換命的兄弟，不值一提。
說完，方揚便解開納須袋的禁製，拿出那枚奇天令，朝郭衍丟去。
郭衍一把接過，看著銅跡斑駁的奇天令，用手不斷摸索。
感受著那數十萬年的滄桑氣息，一時間，郭衍心潮澎湃，眼神一片炙熱。
奇天令！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東西，終於到手了！
“哈哈哈哈……”
郭衍放下劍來，肆意地笑著。
胖子則像泄了氣一樣，癱坐在地。
看著高懸空中的四麵古旗仍未撤去，方揚怒形於色，恨恨道：“這些還不撤下來！”
“想走？”
郭衍回過神來，露出陰鷙的笑容。
旋即說道：“我說了，交出東西，你和胖子隻能活一個。”
說完對著吳雲鬆三人喝道：“鎖！”
吳雲鬆三人會意，片刻間，便演化起銘圖陣列的奧義，登時便將乾坤旗的“鎖”陣施展開。
四空中的繁奧符號，不斷變換閃爍，漂浮在方揚頭頂和身體四周。
“當真要趕盡殺絕！”
方揚怒不可遏。
未等他反應過來，突然身形一晃。
一時間，方揚突然感覺自己的六藏之門，像是被銬上了無形的枷鎖。
緊接著，先天氣蘊被封，靈力無法流通，身體徹底僵住，根本不聽使喚。
乾坤旗乃是郭衍師尊謝延年的貼身靈寶，雲渺峰不可多得的神通法器，玄妙無窮。
隻是陣法殘缺不全，“乾坤三陣”隻剩下禁錮虛空的“囚”陣和封禁修煉者的“鎖”陣。
郭衍一行人修為不夠，遠遠發揮不出乾坤旗的威力。
且一次隻能施展一個陣法，否則以乾坤旗移山填海、鎮壓天地的威能，方揚他們早以被碾成齏粉。
郭衍身與心合，牽引著九竅的靈力，流於劍身，喝道：“落日！”
一劍破空，揚起灼熱的火焰，飄飄灑灑，夜空中好似下了一場煙花雨。
“凝霜！”
一劍未至，又揮出一劍，劍氣縱橫間，梨花翻飛，如瑞飄雪。
郭衍持劍縱身高躍，一轉一折，翩然上空。
他氣勢如虹，向方揚撲去，渾身神通符文熾盛，叱喝道：“寒焰！”
隻聽劈裏啪啦作響，火光雪霧交織間，神馳目眩！
一道幽冷妖魅的寒焰之花漸漸綻放，虛空嗡嗡顫抖，聲勢滔天！
感受著那莫大的威勢，其餘弟子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糟了！”
癱坐在地的胖子心涼了半截，失聲咆哮道：“方揚！”
方揚臉色無比凝重。
他六藏之門被封，無法吸收靈力，身體僵作一團，猶如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
生死關頭，就在眾人心忖方揚必死的一霎那。
方揚喃喃道：“大道無心，忘言為用。靜以養道，萬變不驚。無為無我，忘我獨神……”
這是《太初真言－清心訣》，是混沌天地、萬物大道最本真的道義。
大道之音悠揚，振聾發聵，眾人無不心悸。
隨著大道之音浸染己身，方揚頓感身心舒泰，仿佛六藏內的先天氣蘊都在歡呼共鳴。
四周閃爍的繁奧符號寂滅，虛空外那停閘已久的靈力瞬間如潮水般湧來。
靈力恢複運行，倏忽間，隻聽一聲高喝。
“破！”
方揚一記“摘月指”，與寒焰對撞在一起。
轟隆一聲，驚天巨響，炸得飛沙走石，塵土飛揚。
方揚被震出幾十米遠，接連撞斷十幾根樹幹。
未久，方揚踉蹌地站了起來。
“噗……”
方揚吐出幾口鮮血。
他身體經脈多數受創，六藏處的靈力亂成一團。
他沒想到，郭衍大日炎陽體獨有的神通之術，“寒焰”，竟然如此恐怖！
不僅在他巔峰狀態下，一記“摘月指”都無法抗衡，還能重傷自己。
所幸現在，靈力還能流通，趁著這機會，方揚趕緊穩住躁亂的靈力，催動易地符。
眼光一掃，看到吭哧吭哧跑下山的胖子，方揚最後的顧慮也沒了，不由得好笑道：“跑快點！“
胖子雞賊的很，看到方揚脫困，眾人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後馬上開溜。
他靈力全失，留下來隻能是徒添累贅，非但幫不上忙，還會被郭衍拿來作要挾。
過後，待塵土散去，隻見虛空中的裂縫逐漸變小，隻留下方揚一句漸行漸遠的話。
“郭衍，你等著！”
……
眾人反應過來時，不僅方揚早已消失不見，胖子也跑得沒影了。
郭衍臉色鐵青，大聲道：“追！”
眾弟子疑問道：“追那個？”
“還能哪個，方揚！”
郭衍耐著性子說道。
說完，又吩咐眾人道：“幾個幾個分開追，記住！死要見屍！”
郭衍怒火難消，搞出這麽大陣仗，不僅沒弄死方揚，還讓他跑了。
好在奇天令搶到手了，要是讓自己師尊的計劃流產……
郭衍脊背發涼，不敢想下去，怕是自己死上一百次也不夠。
雲渺峰是高懸於天上的靈山，醒元境以下修煉者無法禦空飛行，隻能騎乘飛行靈獸下山，易地符又傳送無法太遠。
若是方揚躲在雲渺峰沒下去，雲渺峰大大小小的山峰數千座，郭衍要找到他那真是如同大海撈針。
但方揚已經淪為弑師的叛徒，雲渺峰已無他容身之所，隻要在馭獸欄處攔截他，方揚插翅難飛。
想到這，郭衍便往山下追了下去。
不僅是郭衍沒料到，連方揚也沒想到。
之前易地符被乾坤旗的虛空禁錮之力鎮壓得似要解體，符文被磨滅掉一些，施展的陣法有些紊亂。
撕裂空間時，虛空錯位，早已不知道被傳送到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