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訣別，必經之路
“不好！”源十三意識到了不對，但終究已經晚了一步。
“我要的不是你們給我的力量，我要的從來都不是所謂的力量...”姚瑤語氣慘然，帶著絕望的笑容，目光卻直指遠處的王戰。
“姚瑤...”王戰神情一震，掙紮著想要起身，卻被王琦死死按住。
“別動，現在不是你逞能的時候。”王琦冷聲道。
源十三卻不管這些，急促道：“沒時間給你耍性子，跟我走！”
他直接伸手再一次抓住了姚瑤的胳膊，緊接著就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向姚瑤。
“你自斷了經脈？！你這賤人，你知不知道我為了你花費了多少心血？！你以為你的命是你自己的？！”
“好！不願跟我走是吧，不願走便去死吧！”源十三麵色猙獰，狠狠一巴掌打向了姚瑤。
另一邊呂正龍已經趕到了近處，但是源十三同樣是宗師，這般近的距離，即便是他也無法阻擋。
“你敢！”呂正龍怒道。
啪！
巴掌落下，姚瑤根本沒有反抗或者躲閃，甚至於到了最後一刻，她都在看著王戰。
“我...隻是想追上你啊。”姚瑤嘴唇輕啟。
下一刻，龐然的巨力將她打得飛了出去，連續撞斷了十幾顆粗壯的樹幹之後，跌落在了密林裏，再也沒有半點生息。
“不！”王戰目眥欲裂，終於忍耐不住嘶吼出聲，但終究已經完了。
這是宗師的手段，他根本沒有插手的資格。
王戰劇烈的掙紮起來，終於掙脫了王琦的桎梏，然後頭也不回的衝向了姚瑤跌落的叢林之中。
“你們兩個，去看著他！”王琦對皇甫和宋東明說道。
“好！”皇甫兩人連忙追了過去。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呂正龍與源十三，也開始了第二次的戰鬥。
不過這一次，源十三一直在且戰且退，擺明了是要逃走，而投鼠忌器的卻變成了呂正龍。
畢竟源組織從來都不是單打獨鬥的，源十三露麵，誰知道他在暗中還有沒有幫手！而呂正龍最主要的任務根本不是幹掉源十三，而是保護在場學生的安全。
無論是王戰、王琦，還是皇甫和宋東明，都是學院絕對不願意損失的學生。
相比之下，一個剛剛晉級宗師的源十三，其實也未必有多重要。
終於，又糾纏了一會之後，源十三看出了呂正龍沒有戀戰的心思，當即拚命對上了幾招，然後趁著呂正龍後退的功夫，朝著遠方遁走。
“呂正龍，今日之事，組織會找你們軍武院討要說法的！等著吧！讓組織數年的努力功虧一簣，這件事遠不到結束的時候！”
源十三遠遠的放話。
呂正龍卻懶得再追了。
“要滾就滾，哪來那麽多廢話！”
一直目送著源十三遠去之後，呂正龍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來到了王琦等人身邊。
當幾人找到王戰的時候，卻隻是看到王戰愣愣的坐倒在地上，懷裏抱著姚瑤的身體。
看到這一幕，王琦當即要走過去，卻被皇甫峰和宋東明攔了下來。
宋東明微微搖頭：“讓他自己待一會吧。”
...
王戰紅著眼睛，卻沒有一滴淚水落下，隻是怔怔的看著懷中奄奄一息的姚瑤。
“我...又能這樣靠近你了。”姚瑤的聲音若即若離，仿佛隨時都要斷掉一般。
“到底發生了什麽？姚瑤，你..你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王戰強忍著淚水問道。
他和姚瑤的感情很深，雖然一直到最後都沒有走到一起，但是王戰心裏始終都有姚瑤的位置。
三年同桌，三年朝夕相處，王戰從來都不否認自己對姚瑤的感情。
上一次的見麵，他還曾經為姚瑤突破武者，在武館中有人照顧而欣喜。
可誰知這才不到一個月，竟然就要麵對她的死亡。
繞是以王戰的內心，此時也已經七零八碎，陣陣刺痛。
“別..別問了。”姚瑤臉上的淚痕劃落，嘴角卻是微微彎起的：“我做的一切，都..都隻是想追趕你啊，隻是結果好像不太好。”
“我總是那麽笨，什麽事都做不好，修煉也做不好，學習也學不好...以前的你明明跟我一樣的。”
“我...我...”王戰哽咽著。
姚瑤卻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般，抬起手放在了王戰的嘴唇上。
感受著少女的柔荑，鼻尖卻聞到了些許鮮血的腥氣。
是姚瑤的血。
“你別說了，聽我說一次吧。”姚瑤輕歎道：“在學校的時候，你就是這樣強勢，以前我總是聽你的，這次你也該讓讓我了。”
“你說，我聽著。”
“以前的你跟我一樣，沒什麽天賦，但總是那麽開朗，別人都恨你恨得牙癢癢，我卻偏偏被這樣的你吸引了。”
“你還不知道吧，下半學期你的實力突飛猛進的時候，別人或許是真的為你高興，但我卻從不如此。”
“不是嫉妒，我巴不得你武運恒通，巴不得你成為所有人都敬仰的強者！我想看到你像高考那天的邢王一樣，萬人敬仰，想看到你站在武者之巔。”
“但我也怕，我怕你走得太快，站得太高，看的太遠，怕你的眼中再也看不到我...後來，我所擔心的一切真的發生了。”
“對不起，我從來都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王戰終於忍不住落下淚來。
他從不知道，原來他在姚瑤心中有這麽重的分量。
想到當初畢業時的不告而別，想到一個月前兩人相遇時姚瑤那驚喜的模樣，想要過去三年的高中時期，他跟姚瑤的朝夕相處。
王戰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感情了。
甚至於，他願意放棄一切，隻求姚瑤能活下去，哪怕現在他們都變成普通人都無所謂。
什麽武者，什麽凶獸，什麽人類！
練了武又能怎樣？武者之上還有武士，還有更強，還有宗師！誰知道宗師之上又有什麽！
他連自己在意的人都保護不了，誰知道武道的盡頭在哪，誰他嗎知道要強到什麽程度，才能不經受今天這般的痛苦，這樣的磨難！
“你真的變得耀眼了，聯邦第二，楚州第一，四大武院親自上門搶你，邢王親自接見你！你進步如飛，以往嚴厲的師長，在你麵前都變得和藹可親，過去看你不順眼的人，都不敢在你麵前顯露半點心思。”
“但你的眼中也看到了太多，多到視線裏已經沒有我的位置了。”
說到這裏，姚瑤的聲音已經很模糊了。
王戰的懷抱越來越緊，他妄想用這般幼稚的辦法挽留住姚瑤。
但終究是徒勞。
“我...真的想追上你啊，哪怕隻是在你身後看著也好...”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別道歉了，你沒有錯。”姚瑤微微搖頭，輕歎了一聲，嘴角卻彎了起來。
“其實這樣也挺好..至少..至少你現在的眼中隻有我。”
她的目光開始飄忽不定，瞳孔也開始渙散了。
王戰意識到了什麽，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他的耳旁終於想起了細若蚊吟的，來自於姚瑤的聲音。
“能在你懷裏...”
聲音戛然而止。
王戰緊繃著的神經終於斷了，他無神的看著姚瑤蒼白卻安詳的麵容，看著她嘴角僅剩的弧度，隻覺得心中一陣絞痛。
他嚐試著抱著姚瑤的身體站起身來，可平日裏力大無窮的他，此時卻連百十斤的重量也無法承擔。
他站立不穩倒了下來，姚瑤的身體落在了地上，他也同樣無力的倒在了地上，眼前變得模糊。
視線愈發的模糊，意識逐漸的消弭。
在昏迷的前一刻，王戰隻是看到了王琦那張焦急的臉。
再然後，眼前徹底變得漆黑。
...
王琦心疼的看著昏倒在地上的王戰，在目睹了剛才的一切之後，她能想象得到此時王戰所經曆的痛苦。
相比於肉體上的折磨，心中的傷才是最令人絕望的。
“哎。”呂正龍站在王琦身旁，目光中也帶著惋惜。
他雖然不知道事情的經過，但是類似的生離死別他已經見過了太多，也經曆也太多。
正因為如此，呂正龍才明白，第一次這樣的經曆，是何等的令人刻骨銘心。
“這就是武者要走的路，這一次麵對的還隻是人類中的敗類，相比於他們，人類還有更值得憎恨的對手，類似的情況，你們將來都躲不過去。”
“可...我弟弟他..他才剛剛大一，他才剛剛成年，為什麽偏偏是他！”王琦壓抑著憤怒：“為什麽不是別人，為什麽不是我？”
“這就是命吧。”呂正龍長歎一聲，卻是說不出多少安慰的話來。
怎樣的勸慰都隻是蒼白的口舌，這種情況隻有自己想通了，接受了，才算是邁過去。
這是每一個武者的必經之路，隻是王戰走上這條路的時間太早了點而已。
“走吧，回學院吧。”呂正龍微微搖頭：“這次的行動已經進行了大半，剩下的你們就不用參與了。”
王琦點點頭，不顧自己身上的傷勢，主動背起了王戰。
呂正龍則抬手一抓，就將姚瑤的身體抓在了手中。
姚瑤是源組織的實驗體，哪怕死了，也還有一些價值。
可是當呂正龍觸碰到姚瑤的身體時，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驚訝了起來。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