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幫凶
“去那邊問問看，早上他們來時，是個什麽情況……”
葉平著實不想再在這如煉獄般的院子裏待下去，朝屍體掃了眼後，向曹鐵山道。
“好。”
曹鐵山點點頭，便帶著葉平和燕雲，走出院門，向隔壁走去。
這家人，與隔壁隕亡的那一家六口，區別不大，都是老弱婦孺。
兩名老人，照顧著一個一歲大的孩子。
孩子似乎有些生病了，被中年婦人抱在懷裏，雖然一直在安慰，可還是哭個不停。
“李大叔，這位是咱們靖安司的曹校尉和燕校尉，負責昨晚的那件案子，大叔你再把之前和我說的事情，再跟曹校尉和燕校尉說一遍。”
走進院子後，那名值夜者便望著那名形容有些木訥憨厚，發絲花白的中年人，溫聲道。
“小民見過兩位校尉。”
中年人聞聲，便瑟縮著要跪下給曹鐵山和燕雲磕頭。
“大叔不必如此，李成昔日也是朱雀旗的值夜者，我們還曾共事過幾次，如今他亡故，他的父親，便是我的父親，我豈能受您這樣的大禮！”
曹鐵山見狀，急忙伸手扶住中年人，讓他重新坐回了座位上，鄭重道。
李成是他昔日的部下，這對老夫妻，便是李成的父母，喚作李牟和徐萍，一家人昔日也算是父慈子孝，親情有加，但一年前的時候，李成出任務，與地窟妖魔交戰時，不幸身亡。
李成的妻子，那時候剛剛生下孩子，聽聞丈夫不幸身亡，悲慟之下，竟是投河身亡，隻留下了李牟、徐萍和這個遺腹子。
他還記得，一年前自己將李牟送來此地居住時，李牟頭上的發絲還都是烏黑的，才短短一年而已，竟已是大半花白，可想而知，喪子喪媳，給兩位老人造成了何其巨大的打擊。
“今天一早，我出門挑水，見到王老四家的門沒關，想著怎麽了，便去看看，一走近，就聞到了血腥味，推開門，就看到他們一家人竟已是……”
李牟低著頭，顫抖道，說話時，手指頭都在瑟縮，顯然是受驚不小。
“都怪我們睡得太死，要是昨天晚上聽到什麽動靜，早點兒告訴你們，或者把他們給嚇走了，興許他們還能活著。”
徐萍也是歎息連連，滿臉的哀愁。
她的話語，加上孩子的哭聲，讓場內的氣氛，愈發淒涼。
“大嬸，千萬別這麽想，沒聽到，也算是你們兩老的福氣了。”
曹鐵山聽到這話，急忙搖了搖頭，寬慰道。
白蓮教徒，心狠手辣，若是李牟和徐萍昨晚聽到了什麽動靜，恐怕現在死的，就不是一家六口，而是兩家九口。
“這邊的房子先空出來，把李叔他們找其它地方安置，最近，再多派人手，夜間巡邏值守我值夜者親屬居住的地方，以免再發生類似的事情。”
燕雲見再問不出什麽有用的東西，輕歎一聲後，拉過那名年輕值夜者，沉聲叮囑道。
“燕校尉您放心，這些事情兄弟們都已經安排好了。”
年輕值夜者道。
“鐵山，走吧，再去其它地方看看，看是否能查到什麽有用的訊息。”燕雲點點頭，向曹鐵山道。
“李叔，那我們就先走了，改日再來看您老人家，家裏有什麽需要的，盡管開口。”
曹鐵山向李牟抱拳，道了聲抱歉，然後朝葉平使了個眼色，便要離去。
“這孩子似乎病得不輕，我還算有點兒醫術，不如我來幫他看看。”
葉平朝徐萍抱在懷裏，從進門到現在，一直在痛哭啜泣的孩童看了眼後，道。
“徐嬸，葉兄弟可是位真正的神醫，二熊昨晚差點兒丟了命，就是他救回來的，讓他看看孩子吧。”
曹鐵山聞聲，也露出笑容，對徐萍溫聲道。
“好，這孩子不知道是早上吃了風，還是被嚇著了，從早上一直哭到現在，我正想著帶他去找大夫看看，謝謝神醫了……”
徐萍一聽這話，麵露恭敬，將懷裏痛哭不止的孩子，小心翼翼地遞給了葉平。
“沒什麽大問題，是受了風寒，我推拿兩下就好了。”
葉平接過孩子後，青囊寶典便輕輕翻動，浮現出這孩童的畫像，肺髒處，幾點兒陰寒氣息繚繞，旋即，便浮現出了治療手段，正是天元十三手中清除肺髒陰冷風氣的手法。
“唰……”
話落下，葉平的手便落在了孩童胸口的天突、乳突、關元等幾處穴位，輕輕重重，迅速推拿，動作飄渺得如手指舞表演般，看得曹鐵山、燕雲、李牟和徐萍等人，一陣陣的眼花繚亂。
“呼嚕……呼嚕……”
少許後，不久前正在痛苦啜泣的孩童，已是止住了哭泣，呼吸變得平和，而那張原本已經哭得脹紅了的臉，這一刻也恢複了常色，噙著一根手指頭，香甜的睡去。
“孩子好了，兩位老人家不用擔心。”
葉平笑著將孩童遞給了李牟和徐萍，按照青囊寶典中的記載，叮囑道。
“真的是神醫啊……謝謝神醫……謝謝神醫……”
李牟和徐萍聞聲，臉上立刻露出喜色，抱著孩童，喜不自勝，更是滿臉的感激。
“不必。”
葉平笑著搖了搖頭，便要轉身離去。
“嗯？”
但就在轉身時，係統獎勵到達，葉平隻覺得手裏多了一點兒硬物，攤開時，赫然是顆火紅奪目的紅寶石。
不僅如此，孩童的生平記憶，也浮現在了他腦海中。
隻是，這記憶剛一浮現，葉平的心髒便猛地抽搐了一下，眼底有冷色浮現。
“葉神醫，怎麽了？”
曹鐵山見葉平神色有異，看著他疑惑道。
“沒什麽……隻是剛剛想起來，有句話忘記叮囑兩位老人家了。養育孩子，也不必太寵溺，讓他時常去外麵活動活動，呼吸點兒外麵的空氣，曬曬太陽，經曆了風吹日曬，身體才會好的……”
葉平很快恢複了常態，看著李牟和徐萍，笑吟吟道。
“好，我們記下了，謝謝葉神醫。”
李牟和徐萍笑容滿麵，向葉平連連道謝。
“不必。”
葉平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隻是，轉過頭時，他的額頭上，已是沁出了一層冷汗，眼底，更是有深深的寒芒浮現。
如果不是青囊寶典，他可能永遠也不會知道，李牟和徐萍，便是昨夜那一家六口隕亡的凶手，不，是幫凶！
孩童的生平記憶很短暫，而且還不會說話的孩子，更少。
但在剛剛孩童的記憶裏，卻是有這樣的一段，李牟和徐萍兩個人恭恭敬敬的跪在一名身著黑袍，胸口繡著一朵白蓮，頭上戴著黑紗帽，赤足站在地上的女人麵前，頂禮膜拜，畢恭畢敬。
之所以說是女人，因為，那隻腳，纖細如金蓮，色澤又柔嫩無比，而且指甲上塗著鮮紅的丹蔻。
那樣一隻極品美足，不可能屬於男人，隻會是一名女人。
在女人的身邊，除卻李牟和徐萍外，還跪著四名同樣身著黑袍，繡著白蓮，沒有蒙麵的男人。
不僅如此，從孩童的記憶中，他還發現，這個女人的身上，縈繞著一股寒意，女人抱孩童時，孩童覺得就像掉進了冰窖裏麵一樣，冷得徹骨，風寒也是因此而起。
而那顆紅寶，則是孩童盯著女人麵紗上鑲嵌著的各色寶石時，黑袍女人摘下來一顆紅寶石，丟給了孩童。
在之後的記憶，便是李牟和徐萍，站在院子裏，目送那四名男人，就如四團烏雲般，縱身躍起，消融在了夜色之中。
旋即，一陣陣濃烈的血腥氣，隨著夜風，穿過牆壁，落入了孩童的鼻翼中，讓不適的他，開始嚎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