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試試就試試,萬一能成呢
王大拿最有經驗,張羅著攏火堆。
隔著幾裏地就點個火堆,上麵扔點濕柴火,慢慢熏著,對野牲口能起到警示的作用。
秋夜寂寥,秋蟲唧唧,天空中繁星點點,一彎新月,頗有些露似真珠月似弓的詩意。
趙廣定湊到火堆旁邊,用手夾了夾穿著的破綠大衣,然後伸手烤烤火:“還真挺涼的,要是能喝口小酒暖暖身子就好了。”
剛說完,就看到一個酒瓶子被李衛國遞過來。
“哈哈,國子,還是你想得周到。”趙廣定大喜,連忙接過來,用牙齒咬住瓶蓋,使勁一晃腦袋,就把壓著的鐵皮瓶蓋給起開了。
“等等,俺去整點下酒菜。”王大拿又去掰了幾穗青苞米,弄了點青豆莢,放到火堆裏慢慢烤著。
這大長夜的,啥事沒有,幹熬一宿,確實也挺難受的。
李衛國又瞧了瞧,這邊距離水庫不咋遠,於是說道:“我那還養著幾條魚呢,整兩條烤上吧。”
不大一會,他就拎著兩條大魚回來,還有一小瓶鹽麵兒。
魚都收拾好了,劈成兩半,用苕條穿上,一人拿著一半,在火上慢慢烤著。
這個不能著急,有火苗的不行,燒完的紅炭火正好。
不大一會,香氣就散發出來,饞得趙廣定一個勁吧唧嘴。
等魚烤得差不多了,表麵再稍微撒上點鹽麵兒,不用太多,否則魚的鮮味就被破壞了。
“來吧,開造,俺先喝一口!”趙廣定舉起酒瓶子,咕嘟喝了一大口,然後把酒瓶子遞給身旁的王大拿。
就這麽對嘴喝吧,誰也別嫌棄誰。
喝一口小酒,再摘一塊鮮嫩的魚肉,嗯,美滋滋。
酒瓶子在四個人中間輪了兩圈,然後就見底了,在這種充滿鄉野氣息的環境下喝酒,酒量都見漲。
趙廣定一個勁咂嘴:“剛把酒蟲兒勾出來,咋就沒了涅!”
他前些日子去供銷社打了幾斤酒,不過早就喝光了,他這樣的,根本就攢不下。
還好李衛國準備比較充分,又從大衣兜裏掏出來一瓶酒:“這回真沒了。”
四個人也都放慢了喝酒的速度,期間又巡邏了一次,不知不覺就拉到了半夜。
“走,再溜達一圈,後半夜更得精神點,野牲口都喜歡後半夜出沒。”王大拿經驗豐富,四個人分成兩夥,他和李衛國各領一個人,分頭巡邏。
李衛國跟趙廣定一夥,沿著田地和山坡的交界處溜達,路過火堆,就彎腰往裏添點柴火。
趙廣定則打著手電筒亂晃,他喝得暈暈乎乎的,用手電筒的光束畫圈玩兒。
“兔子!”這老小子猛然大叫一聲,手忙腳亂地取身後背著的洋炮。
“廣定叔,別忙活了,早就跑沒影啦。”李衛國的56半一直拿在手上,不過剛才也沒開槍。
這大晚上的,要是放一槍,屯子那邊都聽得真真的,還以為發生啥大事呢,為了一隻兔子不值當。
“還不如俺的彈弓子呢。”趙廣定把手電筒塞給李衛國,然後從兜裏掏出彈弓。
結果還真叫他給碰上了,在一處灌木叢下麵,發現一窩野雞,手電筒的光束一照,野雞也不跑,全都脖子一縮。
大多數禽類,到了晚上就是鳥蒙眼。
趙廣定拉開彈弓要打,卻被李衛國攔住。
隻見李衛國脫下來綠大衣,猛衝上去,綠大衣往下一罩,一陣雞飛狗跳之後,最後還真撲住兩隻。
趙廣定也趁亂抓住一隻,倒提在手上:“哈哈,明天有下酒菜兒啦,還敢叨俺,現在就把你給宰啦!”
這老小子從綁腿上抽出刀子,幹脆利落地將三隻野雞放血。
李衛國則把野雞翎給拔下來一些,留著回家叫大姐做撣子。
野雞翎,當然比家養的公雞翎花哨多了。
趙廣定找了個棍子,把野雞腿綁上,往棍子上一串,然後美滋滋地抗在肩膀上:“國子,再好好踅摸踅摸,爭取再端幾窩,要是能打一頭野豬就更美啦!”
你還真敢想,這黑燈瞎火的,就算是最好的炮手,也不敢瞎開槍啊。
不過趙廣定這嘴還真跟開了光似的,又往前走了幾裏地,還真發現一群野豬,大大小小的十幾隻。
隻是看到李衛國他們,這一家老小遠遠地就跑了,急得趙廣定直跺腳。
一直溜達到天都放亮了,他們這才跟王大拿那夥會齊,準備回家補覺。
晚上看莊稼,白天就不用出工。
“大拿,你還是炮手呢,瞧瞧俺們的收獲!”趙廣定晃晃野雞,開始顯擺。
王大拿撇撇嘴:“你也好意思顯擺,家裏掛兔皮和野雞翎的炮手,那是最低檔的,屬於打家圍的炮手,根本不上檔次。”
炮手也是分檔次的,打獵在這地方也叫打圍,打家圍最不上檔次。
比打家圍強一點的叫打菜圍,家裏一般掛著麅子皮,野豬皮。
比較高級的,就是打紅圍和打皮圍的炮手,打紅圍的主要獵物是黑熊和大型鹿類;打皮圍的,自然家裏掛著貂皮猞猁皮火狐狸皮這些高級貨。
所以在王大拿眼裏,這幾隻野雞還真不夠檔次。
趙廣定不服氣:“那也比你空手強。”
“俺們還發現一群鹿呢,進了苞米地,被俺們給攆跑了。”王大拿樂嗬嗬地說。
“那咋不打涅?鹿肉包大蒸餃老香啦!”
趙廣定現在有點嫌棄手上的野雞了,這玩意肉太柴,還不如家裏養的小笨雞好吃呢。
“這月份又不能砍茸,打白瞎了。”王大拿主要是黑燈瞎火的沒把握,但是嘴上當然不能這麽說。
所謂的砍茸,就是在春夏之交,梅花鹿正長鹿茸的時候,直接射殺,然後把鹿茸齊根砍下來。
在沒有人工飼養梅花鹿之前,鹿茸都是這麽得來的。
李衛國聽得心裏一動:“大拿叔,要是能抓活的就好了,把梅花鹿養著,公鹿年年就能割鹿茸,母鹿也能越繁殖越多。”
王大拿抓抓腦殼:“聽說倒是有養鹿的,咱們也沒試過,不知道成不成。”
“肯定成啊,那玩意跟養羊養牛也差不多!”在李衛國的計劃中,早就有養鹿這一條。
王大拿也點點頭:“要是能養當然好,一年能割兩茬鹿茸呢,不過這些野鹿都在山裏跑慣了,估計不大好養。”
在炮手的觀念裏,隻有打,沒有養。
“我家那隻山驢子,就養熟了。”李衛國興衝衝地說道,他最近也摸著點門道,所以更有信心。
主要來源於自家養的那些小雞小鴨,李衛國給他們喂了幾次水之後,現在跟他可親了,比跟小當家還親。
還有那隻山驢子,情況也差不多。
當然了,這水也不是普通的水,是被李衛國加以改造的,就是他伸手進去攪攪,融入一些白光進去。
王大拿琢磨一陣:“國子,那咱們就試試?”
“試試就試試,萬一能成呢,以後年年割茸,都是一筆不錯的收入。”李衛國也來了興致,他有信心把鹿群養熟。
唯一麻煩的就是,這些野鹿太難抓。
成年梅花鹿,體型也跟小毛驢差不多,而且能跑擅跳,想要抓活的,難度實在不小。
王大拿以前也活捉過梅花鹿,不過那是冬天的時候,大雪封山,穿著滑雪板,把鹿群攆到低窪地方的深雪殼子裏,梅花鹿陷進雪裏,無法奔跑,才能活捉。
這個月份,除非是挖陷阱能抓活的,不過挖陷阱的話,難度太大。
要是用獸夾子,搞不好就把腿夾斷,最後弄一群瘸腿梅花鹿,也不是那麽回事。
一時間,王大拿也有點撓頭。
李衛國也同樣沒啥好辦法,還是回家慢慢想吧,反正也不急。
到家之後他先眯了一覺,結果一直就睡到晌午,下午開著四輪子,運了幾趟莊稼,李衛國覺得,還得培養幾名拖拉機手,這整天坐在四輪子上顛噠,非得散架不可。
他嘴裏剛說說,好家夥,直接圍上來十多個人,都吵吵著要開。
挨個試了一遍,還真就數趙老板子最有天賦,李衛國就把駕駛位讓給他,自己坐到翅膀上指導。
一下午工夫,趙老板子就開得有模有樣,這有趕大車的基礎,就是不一樣。
唯一的毛病是,趙老板子開四輪子,嘴裏還不老實,吆喝趕牲口的口令,加油的時候就喊“得兒駕,駕駕駕”,刹車的時候就喊“籲”。
大夥瞧得直樂,趙廣定在車上坐著,樂得最歡:“四輪子又不是轅馬,能聽懂口令啊!”
趙老板子也呲牙直樂:“習慣了,習慣了,不喊兩嗓子不得勁兒。”
說話間,四輪子來到一處陡坡,突突突一個勁冒黑煙,爬不上去。
趙老板子急得嘴裏直喊:“廣定,你趕緊下去拉幫套!”
車上的幾個人連忙跳下去,一起用力在後邊推,四輪子這才爬了上去。
趙廣定拍拍倆手,嘴裏不滿地嘟囔:“老板子,你才拉幫套呢。”
所謂的拉幫套,本來的意思是指,在拉車的轅馬旁邊,還有馬幫著拉車,因為這個不是主力,所以叫拉幫套。
但是在以前的農村,拉幫套還有另外一層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