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離前準備
許程拍了拍葉澤的肩膀，頗為感慨道：“小葉啊，真是厲害啊，那可是京大，咱國家眾多大學裏的這個……”，豎起大拇指，“以前就看你小子不簡單，做生意有一套，這學習也是拔尖的，這以後出來就是公家人，捧上鐵飯碗了，前途無量，前途無量啊，嗬嗬！”
“許主任，過獎了！”葉澤謙虛著，“您這也是公家人，還是街道的主任，可不敢在您麵前吹噓！”
“嗨！”許程一擺手，“我這就一小小的街道主任，怎麽能跟你比，京大畢業出來的，工作地方，那可都是國家各部委要職部門，比不了，比不了的。
這沒準往後，我這還要求上您呢，嗬嗬！”
這位也是人精，這就開始攀交人情關係了。
“一定一定，這還沒謝許主任您親自跑一趟，給送通知書呢！”
“謝什麽，順手的事，我這還能沾點喜氣，嗬嗬！”
“許主任，今晚有空吧？”葉澤說道：“要有時間的話，過來喝杯酒，我把街坊都叫來，咱一起慶祝一下。”
“有的，有的！”許程連點頭，對於他來說，葉澤現在就是‘潛力股’，可不得交好關係，“這麽大的喜事，是該慶祝下，晚上一定來，一定來。”
待許程離去！
葉澤又對劉娟道：“嫂子，下午去菜場多買些菜，雞鴨魚肉什麽也買一些，我估摸怎麽得開個三四桌，不要怕花錢，按四桌的人數來買吧。”說著，就要從兜裏掏錢。
劉娟給攔住，“不用，錢我這邊有，哪能讓你花錢！”
說罷，也不待葉澤回應，拉著一旁的葉雪，“小妹，走，咱現在就去趟菜場，把東西準備起來。”
葉雪應聲，把通知書還給葉澤，兩人進了廚房，一會出來手裏各挎著個菜筐，說說笑笑的往院子外走去。
……
晚上！
院子榆樹底下支了足足六桌，左右街坊實在太過熱情，又給添了兩桌，都坐的滿滿當當，這人怎麽得有四五十，幸好，先前菜肉食品多備了一些，不然都不夠吃。
二嫂，幾個街坊的婦女都在廚房間忙乎著，四妹當個‘服務員’，廚房間院子裏端著菜，兩頭來回跑。
酒到一半，葉澤端著酒杯起身，對著周邊眾人說道：“今晚多謝各位街坊鄰居前來捧場，我這也不是什麽文化人，拽文弄墨這一套也不會，就一句話，大家吃好喝好。
來，咱先一起幹一杯！”
眾人紛紛舉杯響應，隨即都是一飲而盡。
酒局一直到了夜裏十點來鍾才結束，葉澤、葉軍、王福生三人都是喝了不少，臉成了關公，把同樣一張大紅臉的許主任給送到院門口。
“好了，好了，你們幾個不用送了，這點路我還能走岔了，都回去歇著吧！”許程腳步有些踉蹌，說話都成大舌頭了。
葉澤抓著他的手，也是含糊不清的說道：“許哥！我這馬上要去上大學了，往後廢品站這邊，還得請您多照顧照顧，有事幫忙看著點。”
“打我臉是不？老弟！”許程睡眼惺忪，“這還用說嘛？放心的，有我在，廢品站肯定相安無事。”
幾杯馬尿下去，兩人就已混成好哥們，稱兄道弟，就差殺雞頭，喝雞血，拜把子了。
葉澤笑著點頭，對一邊還算清醒的王福生道：“福生，你勞累給許哥送回家，咱也放心！”
“沒事！”王福生應著，上前攙扶住許程，往前走去。
“路上慢著點！”葉澤囑托一聲，便和二哥回了院子裏。
兄弟兩人酒量都不怎麽樣，剛又喝了不少，這會兩人都擱榆樹底下躺椅上躺著，喘著粗氣，嘴裏全是酒氣，腦袋昏昏沉沉，著實不好受。
“你倆啊，真是……不會喝就少喝點嘛！”劉娟捧過來兩杯涼茶，放到一邊，心疼自家男人，“都喝口茶吧，解解酒，好受一點。”
葉澤支起身子，拿起茶杯，狠狠灌了兩口，長舒出一口氣。
四妹從一旁湊了上來，神秘兮兮道：“三哥，你知道今晚咱收了多少禮金嗎？”
見她一副財迷樣，葉澤一笑，“多少？”
“九十三塊五！”葉雪下巴微微一揚，“我和嫂子算了下，扣除酒菜費用，還能賺三十多塊呢……三哥，請人吃飯還能賺錢，你可真厲害！”
“哈哈哈……！”
葉澤暢快大笑，被自家妹子崇拜、誇讚，心裏痛快得勁，也是一點不謙虛，“那是，也不瞧瞧你三哥是什麽人，小CASE了！”
“CASE？”葉雪一臉懵！
“就是沒問題啦！”葉澤輕打了下妹子的腦瓜，“還說英語好，這都不知道！”
葉雪委屈巴巴，翹鼻哼哼。
……
第二天一早，葉澤就回了趟家，考上京大，這麽大的喜事，怎麽也得讓爸媽樂嗬樂嗬。
沒出意外！
整個村子都是轟動了，這年頭，能考上個大學，那真的是了不得的大事，況且還是首都的大學，在毛橋嶺口，葉澤他這算是頭一份。
當晚，新房院子裏又擺了十幾桌，幾乎整個村裏的人都過來了，人聲鼎沸，碰杯聲四起，小孩子在其中來回的穿梭玩鬧，可是熱鬧的很。
“小澤啊，你這可是為咱村爭了大臉麵”，支書葉東升臉通紅，顯然沒少喝，笑嗬嗬道：“先前我去鎮裏開會，書記、鎮長可是沒少誇，好啊，真的是好啊！”拍著葉澤的肩膀又道：“你這往後肯定是有出息，大出息，這走出去了，可別忘了咱毛橋嶺口。”
“支書，瞧你這話說的！”葉澤笑著道：“我爹娘在這呢，我家也在這呢，怎麽可能忘！嗬嗬！
來，支書，我再敬你一杯！”葉澤端起酒杯，兩人又碰了一個。
當晚喝的都人事不知了，高了！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腦袋一團漿糊，滿嘴酒氣，一整天沒胃口，也沒精神，唉！遭老罪了。
接下來幾天！
也沒幹別的，做著離開的準備，廢品站需要注意的事情、問題，跟二哥、福生兩人交待，說說。
離開前一天，二哥把他給叫到一旁，吱唔說道：“那個，澤弟，跟……跟你說個事。”
葉澤見二哥一副為難猶豫的神情，笑著說：“二哥，有話直說，咱倆還需要這麽忸怩的，啥事啊？”
“那個，是這樣……”，二哥頓了下，道：“你嫂子家那邊不是人口多嘛，生活上有些困難，娟子她大哥一直在家待著，沒什麽營生，所以，想著能不能到咱廢品站……！”
葉澤明了，“這事，嫂子跟你提的？”
“那倒不是！”二哥搖頭，“前兩次去了那邊，我那丈母娘提的，娟子沒開過口。”
葉澤輕點頭，對於二哥的那位丈母娘，雖接觸不多，但多少知道些的，不是個‘善茬’，老丈人倒是老實本分的性子。
“行吧，來就來吧！”葉澤說道：“不過，你這得跟福生說下，畢竟這廢品站也有他一份。”
二哥聞言欣喜，“福生那邊先前就說過了，同意的。”
葉澤點點頭，“二哥，這人來了，我看每月給開個，嗯……20吧！”
“這……會不會少了點？”
“不少了！”葉澤擺擺手，“你看看外麵那些工廠上班的正式工，人家一個十幾年工作經驗的老職工，每月也就40來塊，剛進來的大專、中專生，也就20來塊。
二哥，錢以後可以慢慢往上漲的，你這要一下給那麽高，往後咋辦？
鬥米恩升米仇！到了後頭，恩沒落上還遭人恨，這就不值當了。”
葉軍細一想，是這麽個理，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道：“澤弟還是你想的遠，那……那聽你的，先20一個月！”
……
“真的？”劉娟聽完自家男人所說，一臉激動，“你弟他同意了？”
“嗯，同意了！”葉軍應著，“找個時間，就把咱大哥叫過來吧，每月先給20，以後再慢慢給往上漲，可以吧？”
“可以，可以，每月20不少了！”劉娟興奮說道：“我現在就回趟家，把這事跟大哥說一下！”說罷，身上圍裙一解掛牆上，就要出門。
“哎，你這急什麽！”葉軍給說道：“這都下午了！”
“沒事，有些天沒回了，正好回去看看”，劉娟邊往外走，邊說道：“晚上我就不回了，在家住一晚，晚上，你們自己燒下飯吧！”
“哎，行吧！路上騎慢點，注意安全！”
劉娟已經上了二八大杠的自行車，她這身高，近一米七，腿茬子長，一點不費事，用力一蹬腳踏板，一溜出了院子，回一句，“知道了！”
婦女能頂半邊天！
在這年代，哪止一半，是一整片天，比起男的，是一點不遑多讓。
……
劉家溝子村！
“小娟，那……那我這明天就可以過去了？”劉娟的大哥劉生柱，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是激動的，邊上他的婆娘也是一臉關切。
“大哥！”劉娟見自己大哥不停搓著手，緊張的樣，笑著道：“剛不都跟你說了嘛，明天咱倆一起走，每月20，不過大哥，我得先跟你說好，到了那邊得好好幹活，人家說什麽，咱就得幹著，不能偷懶，廢品站也不是軍子一人的。”
“那不能，那不能！”劉生柱一聽每月有20，這一年下來那就是兩百多啊，比他擱地裏刨食辛苦掙點工分，強太多了，趕忙應著，“小娟，你還不知我，村大隊裏幹活也是一把好手，一定好好幹，好好幹！”
他婆娘也幫腔道：“小娟，你大哥有膀子力氣，不會差的。”
“嗯！”劉娟點了點頭，“重活也不會有，每天也就是院子裏收收廢品、歸攏歸攏，比咱以往下地幹活要輕鬆多了，吃住也不會差。”
劉生柱和他婆娘都笑開了，他婆娘說道：“媽，小娟這可真是找了個好丈夫，模樣好又有本事能賺錢，咱娟子往後能享福了。
而且，我聽說軍子他那個弟弟，考上了首都的大學，這以後啊，公家人，肯定是留那邊了，這家裏啊，村裏的新房，縣城裏的房子肯定是給軍子了，嗬嗬！”
葉軍的丈母娘張桂香，臉上都笑成了一朵花，對這個女婿啊，是滿意的不行。
劉娟開口道：“大嫂、媽，這些話咱自家人說說可以，可千萬別到外麵去說。
軍子他弟是個有本事的，你們不知道，先前一開始的賣黃鱔、魚幹，再到開廢品站，都是小澤一手給操辦起來的，那邊家裏大事小事都得問過他，可不能亂說。”
一旁坐椅子上，抽著煙，一直未吱聲的劉元慶，這會出聲道：“小娟說得對，到了外麵嘴都嚴實些，別啥話都往外掏！
軍子他那個弟弟，可是出息了，將來啊，估計是了不得。”
“爸，我這也就是隨口一說！”劉娟大嫂訕訕一笑，“外麵肯定不會去亂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