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斷酒凝煙霞
笑長虹被雨清秋拉著從天而降，眼光一掃，那貼著封條的宅院門前，門牌所鑄兩字映入眼中。
“徐府。”
笑長虹暗自念叨了一句。
一門前原本站立於中央的小將，一身黑甲武裝到全身。見有人從天而降忙握上手中長刀，向後揮了揮手，帶著幾個兵士走了過來。
雨清秋在其還未走進時，右手食指上如煙戒微閃，抬手時一麵玉牌就憑空現於手中。
隻見玉牌上不刻一字，就銘著朵櫻花。
而那黑甲小將見此則停了下來，還揚手示意身後士兵停下，令行禁止，無人再動。
隨後為首的黑甲小將躬身遙遙拱手，其後士兵紛紛效仿，動作劃一。
雨清秋見此不再多看。收起玉牌，拉著笑長虹就一個起躍，直接從圍牆上飛過，落入院中。
此前之景笑長虹定然也是全收入眼裏的，頓時感覺自己這個姐姐是真的厲害！不僅人美聲甜，實力不凡，還很有背景。
總之這條大腿他笑長虹是抱定了!
在其胡思亂想間，二人已是落於院中。笑長虹也將心神收回，放在了麵前的場景內。
同他見過和預象中的院落一般，並無太大差別。就是那每隔幾處就掉著的一套蒙灰衣物，讓人感覺不寒而栗。
笑長虹將手從雨清秋溫涼玉手中抽出，徑自打量著四周，穿過前院，往院內正中行去。
雨清秋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麵，看著那前方矮自己一個頭的少年。後者正在偏頭打量思索，可能是其長得太過完美，這樣的神情都顯得有點可愛。
笑長虹走著走著就走到了當中最大的正堂門前，上前推開那貼著封條的房門。入眼便是遍地的衣物，散亂地落著，整體又是聚攏在一起。
見此，笑長虹眼中似乎閃過一副畫麵。
諸人不知緣由地聚在這裏，各自站著，直至某一刻忽然血肉分離化為血氣，隻剩一身衣物脫落在地的場景。
隨後忽然靈光一閃，那日自個迷迷糊糊走到巷中的場景又浮上心頭。
他似乎猜到當時發生了什麽——估計當時所有人都和他那日般，迷迷糊糊地走到這裏，然後就不知不覺被人全宰了。
可是外麵的人又是怎麽回事？難道也被一並宰了？而且一路尋來似乎沒有任何打鬥或是反抗的痕跡。
“姐姐，這裏受害的人，全都是這樣，沒有絲毫反抗或打鬥痕跡嗎？”
笑長虹想了想，出聲問道，想確定自己的想法是否有錯。
雨清秋聞言，回道“有，徐家的家主和另一家寧府的家主，衣袍上，還有其四周都有打鬥的痕跡，隻是血肉之類的絲毫未見。”
笑長虹聽此，又忙追問“徐家家主案發在哪兒？”
雨清秋聞言，上前邁步往大堂後穿去。不多時就領著笑長虹來到一臥房之中。
笑長虹進屋打量過去，見那床前不遠處一身衣物散落著，其上還有不少破口，和外麵的比起來顯得破破爛爛。
其四周桌椅傾倒，牆壁上有大刀的砍痕，此外還有幾道稍小的劃痕。笑長虹練劍十三年，一眼就能看出這是劍痕。
“這徐家家主是個劍修？什麽境界？為何不見其配劍？”
笑長虹連續向雨清秋拋出三個問題。
雨清秋不假思索，回道“踏入劍士九階十多年，想必是無緣劍師了。至於其配劍據案底是一把下品靈劍......應該是被凶手順帶拿走了。”
九階？下品靈劍？
笑長虹心裏愣了下，他原以為起碼是個劍師呢，怪不得稱低級玄修世家。一個世家最強才劍士九階，或者其實這隻是在青玉城算世家......他所接觸的世界終究是小了啊。
至於靈劍......可疑至極......
笑長虹記得雨娘曾說過：“你此次外出曆練，務必要注意自身安危。待你的境界超越劍靈之境時，我自會現身與你相見，並且那時我才會告知你父母之事”。
雖然他與那不知是否曾謀過麵的父母交情不深，但他可是把雨娘當親娘般的存在。就算是為了雨娘，他也得努力修煉到劍靈之境，然後再突破劍靈。
笑長虹想到此處，開口問了句題外話：“清秋姐，你覺得九階劍士的實力，如何？”
雨清秋聞言，小鹿般的眼睛異常平靜，薄紗下紅唇輕啟。
“若說這青玉城，已是頂流；若放眼大陸，還是螻蟻之輩。”
笑長虹聞此，明麵看去，其神情頓時萎縮下來，備受打擊。
他自己都才隻是一階劍士，豈不是螻蟻中的螻蟻？
雨清秋見笑長虹此態，便覺所言打擊到自己這小心思頗多的弟弟，又出聲開解。
“你不必與其相比，這類人年事已高天賦不在。你雖起步較晚，可根骨可造，體質不凡，隻要堅持修煉，將來成就必將遠超於他。”
笑長虹本就隻是逢場作秀，怎會因此頹廢？不過聽雨清秋如此安慰自己，其內心還是感到很溫暖。
“謝姐姐鼓勵，長虹會努力修煉的。對了姐姐，我想去下一家寧府看看。”
雨清秋聞言不在言語，微微點頭，便領著笑長虹出了徐府往寧府趕去。
其二人離開的場景也全都落入某個角落，一對微眯的眼中......
笑長虹和雨清秋又探查了一番寧府，其情況和徐府大同小異。
寧府的家主也是個九階劍士，其配劍隻是一把很普通的銘文玄劍，對方應該是沒看中，就隨意掉在衣物一旁。不過其上斷口頗多，想來是不能再用了。
玄器等級分普通、銘文、靈級和名器四等，其中靈級又分下、中、上三品和頂級靈器。玄器中的兵器，又叫玄兵，亦是如此。
通常來講，普通玄修標配銘文玄器，而靈器則唯有富有氣運者或是實力強悍者才能擁有，不然弱者拿了也就隻是個送財童子。
殺人奪寶的事可屢見不鮮。
實力高強的玄修一般隻要所惹的人牽連不大，朝廷都不會管的，朝廷主要是管製無法修煉玄氣的普通人，這些人還是占了百玄大陸人類中接近一半的數量。
至於最後的名器，那可真是奪天地造化的神器，每一把都名傳於世，大多被一方頂級強者所持有。
笑長虹隻聽雨娘講過名器中的名劍，至今共出八把，分別是:逐煙、櫻語、百鬼、太阿、流火、龍泉、莫邪和無天。八把名劍各有千秋，不分排名。
言歸正傳，笑長虹和雨清秋探查完寧府後。笑長虹心裏已是有些眉目，隻是需要更多的東西進行佐證。
在二人越出寧府時，雨清秋的眼瞳凝了一下，但卻並未表現出異樣。和笑長虹落地後，對其擺了擺手，便徑自往一邊行去。
而笑長虹見此也是很自然地對其揮了揮手，向著另一邊行去，二人就此分道揚鑣。
笑長虹這邊走了幾步路，然後轉過一個街角，便步入一條人煙較為稀少的小街上，徒步走著。
背上負著銀白鐵劍，腰間掛著赤色酒葫蘆。
寧府位於青玉城城西之地，算是城鎮邊緣的地帶了。周圍基本都是寧府的田地，人家集市之類的本就稀少。
笑長虹已是走了很久，感覺有點不耐。想了想，伸手取下溫雨葫，抬至嘴邊就猛灌了口。
“唰——”
就在此時，變故突生。
笑長虹後方一屋簷上突然跳出一人來，手持四尺大砍刀，從兩人來高的屋頂上直直往下跳去，雙手還緊握著砍刀，正隨著身落高舉著向笑長虹後腦劈下。
在那人剛有所動作時，笑長虹左手就已迅速收好葫蘆掛至腰間。微仰著頭喝酒的姿勢保持不動，因含著酒液而鼓鼓的嘴對著斜上方就是一口桃酥釀橫噴了出去，在玄氣包裹下形成一條水流。
同時右手快得像閃爍般，來至肩上拔劍上劈那被其吐出的一條酒流。
劍光劃過，酒液剛被劈散成點滴散在空氣中，立即就有無數玄氣凝於其上，隨後爆開如煙霧般向外擴散，其上還閃著霞光般的赤橙。
此式為煙霞劍法劍陣式——斷酒凝煙霞，至於效果......
在那人劈下時，笑長虹的諸多動作看似繁複，實則雙手和身體相協調，在極短時間內就完成了，可看出此招已被他練過無數次。
身形還在半空的持刀男子見狀想要收勢已是來不及。
隻得再擠出一點玄氣籠罩自身，雙手緊握砍刀直直砍下。在其離笑長虹腦袋一尺時，笑長虹的身影已是被那漫天酒液所化的煙霞所籠罩。
不止如此，那煙霞已是極快擴散到了四周，方圓三米內全是赤橙煙霞。
“當——”
那人手中的刀終是砍下，卻並未受到任何阻礙地直直砍到地上。因上麵附著的大力而直接嵌入進地上原本堅硬的岩石中，砍出一條裂口，入地半尺。
而這人並未第一時間拔刀，而是緊守丹田，感受了一番這詭異的赤橙煙霞。在發現自己並未感到有所不適後雙手握刀就要將其拔出。
“噌——”
一聲清脆的劍鳴響起，不過並非是拔劍或是出劍的聲音，而是收劍時，劍身入鞘的清鳴。
隨後一聲溫潤輕柔的嗓音響起。
“斷霞。”
“霞”字剛落，那聽到劍鳴及人聲的男子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何事，隻覺下肢一涼，其身形在便自己不解的目光中墜了下去，原本握著砍刀的雙手也隨之放開。
其身形沒了支撐，墜在地上，仰麵躺著。
而此時正好煙霞散去，那人隻見其目光中，側前方丈許距離外，一白衣少年負著銀白長劍，正一手叉腰，一手舉著個赤色葫蘆偏頭昂首灌著酒液。
那躺在地上的人看了眼那此次自己領命要刺殺的人，困惑不解。旋即馬上有所感應地將目光下移至自個下體。
隻見膝蓋以上，大腿間一條整整齊齊的斷口，而在近前豎立著的，正是自己的雙腿！
那雙腿上也有一條整齊斷口，卻並未有鮮血噴出，其上還殘留著淡淡的赤色玄氣。
這人雙腿自大腿以下，竟是被人一劍斬斷，斷口整齊如新。
應該是那殘留的赤色劍氣在作祟，令其並未立刻噴血。直到此時，那人才感覺到一股鑽心的痛感從腿部傳至大腦。而那赤色劍氣也正好消失，暗紅的鮮血便緩緩流了出來。
“啊——”
一聲淒厲慘叫響起，那聲音中顯露的痛感真是聞者傷心，聽者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