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一劍霜寒十四州
城中廣場上,一座土築堅實的圓形擂台盤坐於此,占地近十平。
而其上此時正有兩位年不過十八的少年在進行打鬥,周圍則是圍著諸多看戲的群眾,在嘶聲為台上之人助威。
擂台前方,還有一座高台,其上坐著醉玉城有頭有臉的幾位大人物。
醉玉城城主,大劍師孫鶴;醉玉城王家家主以及楊家家主,兩位都是中年的黑胡子大叔。
而在這幾人身側也都還坐著幾個小輩,正是那日與笑長虹有過一段糾紛的王生、楊千夏以及孫渺。
幾人都目光灼灼地盯著麵前那擂台上的打鬥,不時偏過頭來和自家長輩交流一句。
而這時突然從人群中傳出一聲嘩然“嘩——”。
引得高台上的人也忙定睛看去。原來是一黃色布衣的少年抓了個空檔,一劍將對麵那白色布衣的對手手上的劍挑飛了出去,勝負已分。
此時人群的喧嘩聲具是為其歡呼。
看台上的幾人仔細看了看,發現一時再無人敢上台挑戰。
那王生四處瞅了瞅,正了正衣冠,便要在三人中先做個表率,上台將那黃衣少年給打下去。
而此時人群中某對目光微帶寒意地看著其動作,隨後那目光的主人便猛然一躍,到了台中。
眾人見有人上了台,便都又為其歡呼了一聲。
好歹在那三位俊傑出手前,還能看到有著散修展現自己,也給台下的散修們臉上添了點光彩。
而待那上台的人影站定,群眾的眼光方才開始打量。
那上台之人,腰懸赤色葫蘆,右掛銀鞘配劍,一頭墨發用發帶整齊地束起垂於身後,一身白色修身武服顯得氣度不凡。
正是笑長虹。
而在眾人為笑長虹的風姿而輕聲讚歎時,那台上的三人目光中都顯露出了些許異樣。
尤其是已經站起到一半的王生,又眼帶怨恨地坐了回去。
而孫渺則是輕歎一聲,他還是來了啊......
楊千夏則先是被其瀟灑的身姿驚了一下,畢竟笑長虹外觀看來真是俊逸無比,可隨後眼中還是帶上了些許寒意。
笑長虹在台上站定,看了眼對麵持劍看著他的黃衣青年,並未有所動作。
而台上負責維持比試公平等事宜的通判,看了看站定的笑長虹,高聲說道。
“挑戰者,報上姓名來!”
笑長虹早已想好,聞言便接著其話語回道。
“青玉城,雨長虹。”
沒錯,這廝生生盜用了雨清秋的姓氏,倒也不覺得臉紅。
那通判和眾人聞言,倒也並未懷疑或是查證。
畢竟這事就圖個揚名,誰會沒事報個假名再來辛辛苦苦打一架的,就算出名了那也不是自己的真名,真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可笑長虹,恰恰就是了。
通判見笑長虹報了姓名,再看了眼對麵那嚴陣以待的黃衣青年,開口緩緩說道。
“雙方準備......開始!”
“始”字剛落,那通判和眾人眼前似乎便有一道寒光閃過,隻聽見一聲“乒——”。
再凝神望去,那白衣少年站在原地,似乎從未動過。
而這時又有一聲“咣當——”,兵刃掉在地上的聲音響起。
諸人又轉頭看去,隻見那呆愣愣的黃布少年身前雙手持著的,已是一把斷劍,而其包括劍尖的上半劍身,則是掉在了地上。
“咕咚——”
不知台下是誰咽了口唾沫,隨後像是一個引子般,台下頓時暴起熱烈的歡呼聲來。
快,太快了!
這是大多數普通群眾的想法。
即使他們根本沒看到那少年出劍,可憑智商還是能猜到方才那少年一劍便將對手的劍都給斬斷了,然後方才回到原地站著。
看台上的人雖然並不像台下的人一般,什麽都看不清,不過卻也為這極快的劍速而感到驚歎。
“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啊......”
隻聞那有著黑長胡子的楊家家主讚歎開口道,引用了句先人留下的詩句。
而一旁坐著的楊千夏,眼裏也是禁不住湧出些許異彩,不過隨後又被其生生壓了下去。
那孫渺則是心裏苦歎,待會要對上這麽一個強勁的對手了......
王生則一臉憤恨中帶點凝重,隨即憑空抽出自己的竹葉刀,便起身向擂台上走去。
王家家主見自家小子要上台挑戰,並未阻攔,年輕人多點磨煉總是好的。
於是在那黃衣少年還未回過神,走下台前,那王生便一躍來到台上,將其硬生生推擠了下去。
隨後王生轉過頭來,盯著那腰懸銀鞘長劍的笑長虹。
而笑長虹則是麵色波瀾不驚地盯著麵前那仿佛要將自己撕碎的王生,眼底隱著寒意。
通判見王家少爺上了場,便急忙從先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高舉起手,口中又重複說道“雙方準備......開始!”
其聲剛落,笑長虹原本站立如鬆的身影便猛地一蹬地麵飛了出去。
而那王生也動作不慢,單手握著手裏的竹葉刀便快速揮舞出幾道竹葉刀鋒向笑長虹所在的位置襲去。
正是其銘文玄刀上附帶玄技——竹葉刀風。
笑長虹出劍再快,也不可能快過其揮出的刀風。
隻見笑長虹在踏出時,右手已經握著朝露,從那定製好的銀色簡單流紋劍鞘中拔了出來。
其在行進幾步後便聚起泛著淡淡赤色的玄氣,揮劍將那從身前襲來的綠色竹葉刀鋒給斬碎了去。
而在接連斬碎四道刀鋒後,其身形也是來到了王生麵前,朝露上抬便是狠狠向其豎劈了下去。
王生在其將要接近時便已停止了手上揮出刀鋒的動作,身體聚起大股玄氣,其上還泛著絲絲綠光,猛地往前一踏,似乎連那腳下的擂台都隨著這一踏抖了抖,隨後左手托著刀把便將刀身往前一橫。
“乓——”
朝露狠狠地砸在那麵前高舉橫著的竹葉刀上,二者自身品級相差無多,那麽比拚的便是主人的玄氣以及招式的威力。
王生隻有在與笑長虹正麵接觸比拚玄氣後,方才隱隱察覺他這五階劍士,底蘊上強的離譜,似乎其中還有什麽玄妙的力量在化解自己的玄氣,怪不得上一次能防下他的攻勢。
而在王生為笑長虹本身實力感到驚異時,其手上的玄氣也加重幾分,隱隱頂著那麵前單手握劍劈下的笑長虹,將其頂得上抬了些。
笑長虹見此麵不改色,隨即其左手緩緩伸出,也握住了朝露劍柄,隨後眼中神光一放,雙手同時用力驟然往下壓去。
“斷霞!”
笑長虹心裏如是低喊道,而那朝露上的赤色玄氣也是猛然一震,突然變得更為耀眼起來。
“嚓——”
一聲劍刃劃過金鐵的脆耳聲響起,麵前那橫刀的王生竟然被生生壓得手持大刀往後退去,而原本斬在其刀上的朝露則徑自照著慣性滑了下去。
那王生突然被一股大力震開,腳步不穩地持刀向後倒去。
而笑長虹雙手持劍壓下後,又猛地彎著身子一旋,期間左手離了劍柄,右手將朝露迅速插入銀色劍鞘中。
隨後連同劍鞘一起出劍,旋過身後便猛地又雙手握著朝露劍柄,結結實實地揮在那因被迫往後退而中門大開的王生胸膛上。
“啪!”
一記十分厚實的碰撞聲響起,那王生便被笑長虹這一拍給帶著飛出了擂台外,其身形在空中時,手裏的竹葉刀也放了開來,還咳出了些許內血來。
那王家家主先是緊張地看著場中笑長虹斬退王生後又接連旋身揮出的一劍,待得看清其上裹著劍鞘後悄然鬆了口氣。
而此時那王生也已經摔在了地上,嘴角又朝著地上咳出幾口血來,一手撐著地,一手捂著方才被笑長虹擊中的胸膛。
咳了幾下後,又寒聲憤怒道“你耍賴!你偷襲!我不服!我要求再來!我還有下品靈刀沒用呢!!”
笑長虹在狠狠將其拍飛出去,心中出完了那口惡氣後,便徑自背過身去,將帶著劍鞘的朝露又放回右腰上,壓根沒理那貨的敗犬之言,走回自己原先的位置上。
王生見笑長虹壓根沒理他,心裏的憤恨和不服又湧了上來,就要再出聲挑釁,而這時自家父親卻大聲發了話。
“別胡鬧了!王生,快回來。輸了便是輸了,有何可鬧的?趕緊回來處理一下傷勢。”
王家家主在看台上厲聲說道。
那王生聽到自家父親發言,方才不甘地在一旁趕來的下人攙扶下,向著那看台行去。
此時看台上,城主孫鶴撫著胡須說道“此子,不凡啊......這番年紀和實力,以及招式的承接技巧上,看樣子是練過很多年的劍了啊。”
一旁的孫渺聞聽父親如此誇讚,他本就覺得笑長虹非凡,此時倒也沒有感到什麽意外和不服,反而出聲詢問父親。
“父親,你可能看出他是何境界?”
孫鶴聞聽兒子如此發問,皺起眉頭,緩緩歎道“這雨長虹身上,似乎有一股不算強,卻很是莫名的力量,導致老夫看不清其境界,想必是其長輩高人所留的吧。”
孫渺聽說父親也看不透其境界,心裏對他的重視程度又加深了幾分。
“那小子,應該是五階或是六階的水平,不過底蘊很離譜,還有那玄氣似乎能消解我的玄氣。”
而這時在下人的攙扶下,已經回到台上的王生剛好聽到了孫家父子的對話,又輕咳著出聲解釋道。
隨著其話音落下,孫渺解了困惑,隨後便瞥見那一旁的楊千夏已是緩緩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