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昔日那人，一劍冠春城
那黑袍老者剛閃身躲過櫻花雨的封鎖，腳踩地麵站穩，抬頭便看見笑長虹和那自個悉心培養的八階斧修碰在一起。
隨後便見二人驟然分離，那明明隻有四階的小子一眼望去竟是還隱隱占了上風。還不待其繼續驚歎，隻見那小子落地後極有技巧地止住身形，翻劍便往那還未站穩的斧修刺去。
“小心！”
他所在這個位置和距離實在是馳援不及，當下隻能大吼一聲以做提醒。
隨後那斧修雖是依然被笑長虹一劍刺入胸中，卻還是在那聲提醒下做足了準備。雙手舉起斧來便往近前的笑長虹劈去，似乎是要以命換命。
笑長虹持劍一記中平刺刺入其胸口，還不待後續接力，便覺麵前有陰風襲來，目光上挑間便見那利斧的斧刃正向自己麵上劈來。
笑長虹反應極快，右手頓時棄劍。其右手猛地往外一甩，隨後向左一個側身便堪堪將那劈下的利斧躲了過去。
那斧修一斧劈空，剛砸在地上，其胸口插著的朝露便又深了幾分，卻並未透體，隻見其上有絲絲鮮血順著刃身流了出來。
笑長虹側身躲過後，自是沒有閑著，隨之又聚起玄氣一腳踢在他側腰上，將其狠狠踢了出去，撞在地上擦出一丈距離來。
這當中過程說是緩慢，實則總共不過數秒之間。
那其餘三人想要幫忙卻被雨清秋在一旁盯著，唯一能抽出手的問天雷卻如若未聞，依然靜靜地看著笑長虹和那斧修交手。
而那黑袍老者則是眼中閃過絲絲心痛。
他雖然也惡事做盡，卻也都是為了玄主，也就是城主問天雷。而他本人依舊十分賞識人才，何況這是他一手培養起來的八階斧修。
其六歲開始修煉，九歲開始凝聚玄核，如今方才剛剛十七。雖是略微壯碩，可的確還未及冠年。
且他平均一年凝聚一顆玄核的速度已是頗為不易，能跟上正常玄修修煉的速度，可說小有天賦。如此就這般死在一個四階小子身上，死在自己麵前，這如何讓其輕易接受？
不過他也是看出了笑長虹雖然境界較低，卻又比同境界之人的玄氣更為雄厚。且其一身本領和技巧，沒個十年練劍是練不出來的。
莫非這小子又是哪個地方不世出的天才？
老者自然知道，雖然其起步稍晚，可笑長虹身上的，先前幹擾自己辨析其境界的玄妙力量，定是一位高人所留。
看其模樣，想必已是蘊養其身體多年，根本是在極力培養一個絕世劍修奇才。
還有方才其剛出手的那一式，隱隱間似乎有點眼熟......
而同樣有此感覺的還有一旁的問天雷。
他從始至終看著笑長虹和那八階玄修交手，在其先前對自己發出第一劍，以及剛才那同樣的一劍時，腦海中便閃過了數十年前京城古天，城外的那一幕......
......
那日，時值春風十裏，古天城外楊柳依依。
忽有一劍似從天外而來，其後還隨著一道流光。
二者緊隨在一起，似是渾然一體，如一道赤橙霞光。
一劍劃過，帶起陣陣春風，揚起無數柳葉。一道赤霞閃過，隨後在古天城高大厚重，號稱堅不可摧的輝煌城門大字上方留下一條驚天劃痕，入牆半尺之深。
自那一劍後，古天城內一段時間再無人用劍。
隻因那一劍太過於驚豔，驚豔到諸多玄修文人都會感覺，自個耍劍都隻是在其麵前班門弄斧。
此人，一劍冠春城。
問塵閣名劍錄上記載，“名劍風流之劍逐煙霞”篇，已有那出劍之人的前兩句題詩。
“春城送飛花，一劍逐煙霞。”
而後兩句卻還空著，不知何故，那人並未題完。
此篇所記，為當世八大名劍中的逐煙劍，而當時那出劍之人，卻也早已沒了消息......
......
問天雷腦中回憶間，卻見那笑長虹已向著地上奄奄一息的黑衣斧修行去。待他行至那人身旁，在其顫動的身形中將那又插得更深了些的朝露拔了出來。
隨後那斧修似是體內劍被拔出，牽動了血肉，頓時疼得又在地上劇烈掙紮著晃動了好一番，隨著那鮮血流出染了一地，才堪堪垂下手去，沒了聲息。
笑長虹拔出朝露，甩了甩劍身上沾染的鮮血，看著那斧修死去，才轉過身來看向那場中對峙的雨清秋和另外三人。
“......你竟是那人的後人......真沒想到......果然虎父無犬子。”
此時，問天雷才又出聲說道，語氣中帶著唏噓。
當年之景一晃，已經過去了幾十年了。而自己如今，也淪落到了這個下場......
笑長虹聞言，眉頭微皺，思索了一番才又發問道。
“......你認識我爹？”
此番問天雷如此發問，定是從自己剛才出劍中看出了端倪。而方才他隻用了一個劍招，煙霞劍法中的起劍式——玉生煙。
故想必，是曾見過他爹使用這招吧。
問天雷聞言，這次卻並未再做出答複。
不過那一旁的黑袍老人，經此提醒，倒是想起了一人來。
是當初他和玄主還在古天城時，他還是師爺，而玄主還是王爺時，所有幸見過的，那位一劍冠春城的俠客。
“......原來那人已有子嗣，竟都這麽大了......不過為何再無消息呢......”
黑袍老人心裏暗自想到。
黑袍老人是城主問天雷的門客。從當初還陪著問天雷在京城的師爺，到如今青玉城城主府內的門客，一晃幾十年。
他叫黑山。
一個把一生都奉獻給了問天雷的老人。
笑長虹見問天雷不再搭話，也並未追問。
反正他爹的事，雨娘說了，該他知道的時候他會知道的。就算暫時被蒙在鼓裏，但他也並不是就真的一無所知啊......
“好了好了，閑聊結束。有什麽招都放馬過來吧，你們兩個，誰來和我一戰？”
笑長虹不再糾結關於父親的事，又朗聲開口道。
其麵上微紅，和發絲一樣沾著先前自個澆的酒液，說話間麵上似有水光閃動。沾血朝露橫在一側，頗顯意氣風發。
場中餘下四人都知道，先前隻是開始的小打小鬧，接下來便是正戲了。
隻見那黑山和柳家家主，即柳長刀對視一眼，後者便向著笑長虹持劍殺來。
雨清秋原本擔心地看了笑長虹一眼，卻見其橫劍而立，眼帶戰意，麵色如常，無絲毫膽怯或是不自信之處。
隨後她便目光微閃了一下，轉回頭去看著那剩下的黑山和問天雷。
在柳長刀持劍向笑長虹殺去時，那問天雷始終背著的手也終於抽了出來，隨後隻見其手中一握，一柄暗紅色的銘文玄劍便現於其手中。
而那黑山則並未召出兵器，似乎此人不修兵器，而是純粹練的拳腳功夫。而事實也的確如此。
雨清秋見此，抬起手中的清水，略帶挑釁意味地指向問天雷二人。
隨後隻聞問天雷一聲大喝，其身形高舉著劍便向著雨清秋衝來。
“就讓我試試櫻花宮未來的宮主實力有多強！”
問天雷舉劍踏步而來，一記簡單地平刺卻帶上了大劍師圓滿的玄氣底蘊。而雨清秋見此，波瀾不驚，身體前邁帶動本就舉著的清水往前刺去。
那清水劍尖準確和那暗紅銘文玄劍劍尖相抵，隨後似是可見以其兩方劍尖為源頭，各自向後形成半個橢圓形玄氣氣流，似是在碰撞比拚著孰高孰低。
而那一旁的黑山並未立即動手，因為他了解自家玄主。他方才說了想試試這櫻花宮未來宗主的實力，就是說他想先自己上，不容許有人插手。
可那畢竟是櫻花宮啊......當世一流的大宗，隻在那些隱世古族之下的最強勢力......
果然，其掛著擔心的滄桑眼眸中，依稀可見那粉色玄氣流在接觸後便穩占上風。
隨後粉色玄氣流逐漸將麵前那暗紅色玄氣流推擠過去，劍身也隨之前移，移到某一位置時突然間猛然爆發，便將問天雷擊飛了出去。
雨清秋雖不是剛入大劍師，可其也遠遠還未圓滿。但在玄氣底蘊上，卻已穩勝麵前早已大劍師圓滿多年的問天雷，其差距可見一斑。
黑山見此情況，知道自己該動手了，便趁著雨清秋剛逼退問天雷時，閃身向前，悍然出手，曲手成爪，狠狠向其抓去......
而早在這邊交手之時，笑長虹那邊就已跟柳長刀過了不少招。二人早已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原先那柳長刀幾天前還隻是九階劍士，可方才其爆發的玄氣波動，毅然已是玄師水平。
想來應該是那柳府內，已無一活口。
先前，那柳長刀持劍向笑長虹奔來，並未有多少猶豫和留手。
隻見柳長刀手中細長銀色劍刃上，所刻銘文有紅光流過，隨後其尚在數步外便持著細劍向笑長虹憑空揮舞。
而隨著其揮舞，那劍刃周身隨即有玄氣湧動，似是被劍刃生生拍出一道道血紅的柳葉狀玄氣向著笑長虹襲來，其麵上凝實鋒利如刀。
此為其銘文玄劍——柳葉劍，所攜帶的玄技“柳葉刀”。
對方似乎並不因為對手是個四階劍士就輕鬆大意。
獅子搏兔尚且用盡全力，更何況先前這少年的實力自己又不是沒看見，所以柳長刀上來就是一記玄技向其攻去，絲毫沒有留手的餘地。
而笑長虹在感知到對方小劍師的實力後，雖說有點虛浮，卻也不是自己硬拚所能拚得過的。
當即飛身閃退，一路往背後躲去，隻見那道道玄氣所凝的柳葉小刀狠狠落在其先前上一刻還在的位置，在地上打出道道一指寬的寸許深痕。
笑長虹握著朝露退了幾步，便覺空間太過狹小，且剛好不知不覺間退到了大開的房門處，便一轉身溜出門外，進了院裏。
而那柳長刀不斷用柳葉劍揮出柳葉刀時，其人也追在後麵，跟著追出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