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諸人夜聚
隻見那原本緊閉的李府大門被人以很正常的速度推開，隨後一身著褐色布衣的小廝走了出來。
笑長虹看了眼那出門後下了台階向一邊走去的小廝，也不與身旁的雨清秋打聲招呼，徑自一個人衝了出去。
雨清秋看到那小廝雖是瘦弱卻已成年的身形，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問題。隨後還未深入，就見笑長虹飛身跟了出去，那原本想到的什麽事情又被其落在腦後......
那褐衣小廝一路出了府門，拐過李府一角便向著城中最為繁華的店鋪街道走去，似是要外出采購。
在小廝剛拐過一角，就傳出一聲清脆的碰撞聲，隨後其眼前一黑，直直栽倒在了地上。
而倒地小廝身後，笑長虹正一身白袍，手裏高舉著個葫蘆，維持著手拿葫蘆向砸下的動作。
溫雨葫不虧是上品靈器，不僅內蘊空間可貯大量酒液，且器身堅不可摧，可做錘人利器，一敲就暈......
笑長虹敲完人後直接收起了葫蘆，左右看了下，唯有幾個稀稀落落的人還在收拾攤子。
趁著無人注意，便輕鬆提起地上那看著比自個重的小廝，向著一戶已經收了攤，隻留下外麵一個棚子的攤位行去。
“沒想到小爺我竟有一日得在光天化日之下赤身換衣服，想想都覺得這也太......刺激了......嘿嘿......”
隻聞棚簾裏悉悉索索地傳來一陣摩擦衣物的聲音，還有一低聲自語的人聲響起。
聲音的主人似乎頗為輕鬆愜意，低聲中充滿幹勁，殊不知這一幕全落在某處一對小鹿眼裏。
原本眼睛的主人隻是在暗中觀察，順便回想方才想到的是什麽問題來著？可隨著眼中的場景發生變化，其眼瞳也是慢慢睜大......隨後急忙閉眼轉頭，整張玉顏和雪耳都已紅得厲害。
這臭小子......怎麽全脫了呀......
結果雨清秋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正心慌慌地暗自懊惱著。
而另一邊笑長虹換好衣服，大小顯得還比較合身。
畢竟那小廝身形瘦弱，而自己雖年紀小，卻自幼練武，體格不差，屬於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存在。隻是......
身高是個硬傷啊！這小廝貌似比雨清秋還高一點點，這也太明顯了點。
不過笑長虹也沒糾結，他又不是沒想到這一點，想不到這一點的明顯另有其人......
原本他就隻是想從正門進去試試，若是無人識得這身衣服的原主人，那便最好。
若是見他人看自己眼神不對，自個搶先出手一劍帶走，他自信自己是能做到不發一聲且在其未反應過來前便將之劍斬的。
當然前提得是不遇到八階、九階玄士以及小劍師之類的硬骨頭，難啃。
要真是遇到這類硬骨頭，那自己就先收起劍，然後......趕緊跑唄！外麵還有清秋姐在接應自己呢，慌個啥？
相通此處，笑長虹不再停留。在一旁還在側頭閉著眼，暗自臉紅的雨清秋沒注意下，徑自走向那關合著的李府門前。
笑長虹正了正頭上的褐色小帽，摸了摸方才從地上打了把灰的俊臉，其上還塗了點不知從何處拿來的黑漆，隨後便走上台階，抬手便要敲門。
而其右手二指微屈，還未落下，又忽然定住。
“......哪兒有回自個府上還敲門的？還是先推推看......”
想到此，便又換成伸出兩隻手貼著大門，向前推去。
而此時雨清秋也是回過神來，先是瞟了眼那稍遠處已無身影的小棚，又迅速轉回目光看向那李府門前的笑長虹，而那身影也是落入其眼中，忽然腦海中如被人點醒。
不對，他這體型，怎麽易容別人都能一眼看出不是一個人啊......
雨清秋後知後覺間，一念至此便要出手將其抓回，卻見笑長虹已是將大門推開一條可容其通過的縫隙，而後身影消失在合攏的大門裏......
......
笑長虹隻是抱著試試的心態，沒想到這門背後壓根沒上門栓，一推就開了，便自然順著門開，踏了進去。
剛踏進門他便暗自提起氣息，觀察著四周。
隻見偌大的庭院裏稀稀兩兩的站著幾個仆人。其並未看向笑長虹的方向，反而略顯詭異地直直站著，好似壓根沒感覺到笑長虹開門的動靜。
笑長虹凝眼仔細打量過去，在還有些微光的夜裏看清了那幾人的灰暗瞳孔，其內無神。
笑長虹立即想起那般操控人心思的手段，即刻打起十二分精神來。
看來此次是撞上大魚了......
隨後笑長虹先是將心神沉進胸前的寒玉戒裏，溝通那把頂級靈劍——靈劍榜並列第三的四季劍中的傷春。
靈劍榜是百玄王朝，京都古天城內問塵閣所編纂的榜單，其上記載天下已知的有名頂級靈劍，是專為劍而生的榜單。
隻因百玄大陸百兵盛興，而其中以劍為最。故專門有靈劍榜和記載傳世名劍的名劍錄，後者似乎一直在完善之中。
而前者已是較為完善。就笑長虹所知，靈劍榜排名第二的正是他雨娘的聽雨，雨娘還親自為之題詩“煙籠江城時，倚劍聽雨生。”
似乎和老爹的相識相愛有關。
而排在第三的共有四把劍，也就將後麵的三個位置也一並占掉了。那便是名傳大陸的四季劍，傷春、憐夏、悲秋和憂冬。
四季劍據說每一把的來曆都有一段淒美的故事，而其中傷春是他親娘留給他的。傷春存在已久，其故事和他親娘並無關係。隻是傳著傳著就落到了他親娘手裏。
此劍有詩雲，“林深驚小鹿，何處不傷春。”那林深和小鹿，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咱們言歸正傳。笑長虹溝通戒內傷春，似乎有一聲嗡鳴從那翠藍相間的鋒利刃身上傳出，隨即便感覺心神似被一陣春風拂過，舒適異常，而後又有一股莫名的悲傷湧進腦海。
笑長虹知道，這表示溝通成功了，他和傷春間已是形成一種聯係。這也是這些時日來他和雨清秋商量對付那操控心神的詭異手段時，所得出的措施。
傷春為頂級靈器，已是有其自主靈性，隻是不完全成熟。
其上還攜帶著意的力量，那是至高尊境才能掌握的力量。並非頂級靈器都具有意，這也是其能登上靈劍榜的理由。
而那世所罕見的傳世名器，更是自蘊其意，能自主生意，且有其靈智，簡直就是活生生的一個生命。
笑長虹感受了一番那傷春之意，有其護住心神，那詭異手段也奈何不了他。
一番思索和動作間，看似很長，實則很短。
笑長虹略微調整心神，便自然地緩步踏去。其目不斜視，徑自慢慢走著。如同失神一般，麵上看來漫無目的。
如其所料，那零零散散站於四周的人也並未有所反應，依然直勾勾地看著前方。
笑長虹一路穿庭過道，即將走入正院院門之時，眼角餘光一掃，見四下無人，突然像是腳下一絆，整個人迎麵摔了下去，隨後便不見了蹤影。
距笑長虹進入李府，已有一段時間。
而雨清秋依然隱於府門外，暗中觀察著府邸四周的動靜。其心神一直感應著那留於笑長虹體內的櫻花玄氣，目前還是如無風水麵般平靜。
......
李府正院內，此時本該有行人往來穿行的廊道卻空無一人。
而正中大堂的門緊緊關著，其內也不點燈燭。
一眼望去似乎隻見黑乎乎的，偶爾看出幾個物體的輪廓。當然，這是在常人的視線裏。而在玄修的視線裏......
隻見那大堂裏黑壓壓的都是人影，幾乎把整個大堂都塞滿了。而其身形就那麽直直站定，偶爾可見其圓狀的頭顱微微晃動幾下。
這夜晚初臨，不點燈燭的大堂內，竟是諸人如行屍般匯聚於此。這場景一眼看去，竟把此刻正隱匿在房簷上，借著微微縫隙觀察內部的笑長虹也嚇得心裏一跳。
這大晚上的......怪嚇人的，不會下一刻就血肉全無了吧？
此情此景正和其推測的徐府和寧府遇害情形相似，基本能夠確定李玉和那城主問天雷與此事牽連。
笑長虹又眯眼觀察一陣，終於在堂前一側尋到一人影。隻見那人影頭部微微轉動著，似是在掃視下方匯聚的諸人。
那人掃完一圈後，笑長虹便隱約看到其突然有了動作，而那下方站著的諸人便全都開始化為血氣向著那人影匯聚而去。
不僅如此，大堂外稍遠處站定的仆人亦是開始化為血氣往此地湧來。
笑長虹借著那血氣所發出的微微紅光，看清了那人麵龐——正是李府家主李玉！
而後又瞟了一眼下方站定的人影，見其打扮都是李府的人。而此時這些人眼中無神，臉上具都掛著異常痛苦的表情。
笑長虹見此，腦海中一思索，便有了決斷。輕輕起身便要返回去找雨清秋。而在其未發出任何聲響的情況下，身形剛起到一半還未挺直，便猛然改變動作。
隻見笑長虹左腳聚起玄氣猛然向前就是一帶，將腳前的瓦片掀飛，露出其下的部分場景，月光透下，從空出的部分中能準確看到那李玉的位置。
其出腳時，右手也同時動作。
隻見笑長虹手腳協調，右手舉至肩上呈握棍之勢，剛五指握攏，手中便出現一杆通體銀白的長槍，正是那鬼麵人的配槍。
笑長虹腳掀房瓦，手握銀槍，借著月光，對準那李玉所在，聚起全身玄氣，用力向其便是狠狠擲出。
隻見槍身所刻銘文光芒流動間，那槍已成一束流光眨眼便射至李玉身前。
而其身形依舊保持著抬手吸收血氣的動作並未有變。隨後身前已是凝聚出一片血紅光罩，有不少血氣從其手中分流而出，匯入其內。
那李玉竟是在笑長虹剛有所動作時便已察覺，率先有了戒備。
長槍所成流光眨眼撞在血氣光罩上，第一時間便震出十幾條裂縫，向著四周蔓延直至密布了個七成左右，才力盡堪堪掉了下來。
“咦？好奇怪的力量......這一記‘流雲刺’，已不比鬼麵的弱......難道是這小子......”
李玉見那長槍落地，為其能撕裂自己的防禦感到驚異，接著便反應了過來，低聲自語間定睛看去。
空了一角的屋簷上，笑長虹的身影早已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