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弟子的義務

聽著少女們的尖叫與議論,魏滄瀾此刻麵色沉穩如水,沒有受寵若驚,也沒有煩躁厭惡。

好像不管遇到什麽事,他都會保持一顆平常心。

而且麵對少女弟子們,他也不會故意擺架子,會對著她們輕輕點頭,微笑示意。

這讓跟在身後的陳妤不由得抬頭,看向他的背影。

師父,他是自從上山就一直這般受歡迎?

時間久了,換做誰都會反感吧?

畢竟走到哪裏都被人注視,其實那滋味並不怎麽好受。

可師父卻不曾有丁點不耐煩,始終回以微笑。

相比之下,她剛才卻因為他人的議論有些害怕。

這大概就是心境的差距。

師父是寵辱偕忘,把酒臨風。

她則是驚慌失措,鴕鳥心態。

唉。

陳妤不由得在心裏歎氣。

師父果然是師父。

這等心境,她還要學上好多年。

陳妤跟在步履沉穩的魏滄瀾身後,不再多注意那些議論,走進藏經閣塔樓。

門口的主事見到魏滄瀾也是微微一驚,連忙拱手道:

“方才我還納悶,今日塔樓為何如此熱鬧,未曾想是次座光臨,有失遠迎。”

魏滄瀾也不端著,真要仔細算起來,大家都是同事,隻不過自己級別高點。

他回禮道:

“哪裏的話,在下來為弟子求一本築基心法,主事可知在幾層能尋得?”

主事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看一眼陳妤,自然知曉這就是魏滄瀾的親傳大弟子。

也是個美人。

他自知不便多看,連忙低頭去翻找一個羊皮簿子,不多時便有了眉目:

“回次座,在六層。”

“謝過主事。”

魏滄瀾簡單客套一句,便帶著陳妤上樓。

塔樓六層並不算高,有步行樓梯。

但是!

這個藏經閣塔樓,有機關樓梯。

魏滄瀾第一次來的時候也是驚訝到。

特麽的,這個機關樓梯不就是電梯?

雖然不是通電,但樓梯主要依靠石軌與木榫結構運動,也起到自動升降的作用。

可謂相當方便。

塔樓二十八層,爬上爬下確實很累。

主要也是方便那些築基前體力較弱的弟子。

當陳妤跟隨魏滄瀾走進機關樓梯的空間,整個房間開始上升時,她頓時也是一陣驚呼。

她莫名的心慌,一下子便抓住魏滄瀾的衣袖。

作為師父,魏滄瀾當然是要好好解釋一番其中原理。

直到抵達六樓,陳妤還是無法理解,這樓梯為什麽會動。

不過當她走進六樓的藏經閣時,關於樓梯的想法便一掃而空。

因為,她已經被浩如煙海的心法秘籍給震懾住。

隻見寬敞的廳堂內,無數木質書架如同樹林般層層矗立,一排排心法秘籍更是目不暇接。

陳妤之前修煉時就渴望能有一部心法。

哪怕是藍色品階的心法也好。

然而陳家父親頃家族之力,也隻是在郡城尋得一本白色品階的煉氣講解。

此刻,她看著那些夢寐以求的心法,竟然雙眸呆滯,腳步也挪不動了。

魏滄瀾不由得搖搖頭。

想他第一次看到這些秘籍時,也是一樣的表情。

那時更是充滿無盡的期待。

想著自己一定要把這些書本讀完,領悟。

然而後來卻被現實無情的打臉。

這二十八層塔樓中,哪怕有一部心法是他能修煉的都可以。

可惜,三年修煉還是煉氣。

估計也就正陽宗的鎮山秘籍能挽救?

不過魏滄瀾不抱希望。

他早就放棄了。

但在徒弟的修煉上,他可不會懈怠。

一日為師終身為夫……

呃,不是!

咱當師父得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是不?

這時,陳妤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但眼中還是無比的興奮。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上前去看看那些秘籍,都是些什麽。

隻是她忽然皺眉,不由得思索起來。

魏滄瀾見狀,便出聲問道:

“妤兒,怎麽了,在想什麽?不是很想上去瞧瞧嗎?那就去吧。”

“師父……妤兒在想,妤兒現在才剛開始煉氣,您為何要帶我來找築基期的心法?”

魏滄瀾微微笑道:

“為師相信,以你的速度和悟性,大概很快會到煉氣後期,到那時你便可以嚐試,跨境修煉築基期的心法。”

“你需知道,多少修者苦於無法突破結丹或者金丹,其主要原因並非是他們不夠努力或者天資薄弱。”

“而是他們在打基礎時出現了偏差。”

魏滄瀾看著陳妤那好奇的雙眸,拍拍她的肩膀繼續道:

“築基築基,構築基礎,基礎乃是修煉一途的重中之重,有一部品階上乘,與自身契合度高的心法,能讓你在日後的修煉之中少走些彎路,少一些無用功。”

陳妤聽著,雙眸又開始閃動,好似又要溢出水汽。

師父……

師父他真的好有耐心。

他對自己是真的好!

而魏滄瀾看著,心中卻納悶。

誒不是……

大徒弟,你咋又要哭?

我這還沒自我感動呢,你先感動了?

別哭。

給我憋回去!

再哭我可就打你屁股了。

好在,陳妤隻是感覺鼻子微微發酸,她整理下情緒便說道:

“師父如此待妤兒,妤兒該如何報答……”

“我之前說什麽來著?師徒之間哪裏那麽多客套話?”

魏滄瀾笑得隨和,但內心卻齷齪。

如何報答為師?

你自己不知道嗎?

你應該說,小女子無以為報,隻能以身相去。

可千萬別是什麽下輩子當牛做馬!

“師父、師父對妤兒的好,妤兒都記在心裏……”

陳妤小聲地說著,暗自下定決心。

一定要努力修煉,不辜負師父的付出。

還有就是,女紅與紡織自己都習得一些。

可以嚐試給師父做一件衣衫。

這幾日瞧見他總是一身墨衣,好像沒什麽其他衣物。

這可不行!

身為弟子,一定要盡到弟子的義務。

陳妤在心裏想著。

可是……

可是在尋常人家,添置衣物的事情,都是妻子為丈夫做的吧?

那是不是說,其實在某種程度上,她和師父已經是……

不對不對不對!

陳妤皺眉搖頭。

不能亂想,免得道心蒙羞……

魏滄瀾瞧著她那別扭的模樣,懶得猜測心思,出聲道:

“走吧,我們去瞧瞧。”

“是、是,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