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李家宗元

劉東陽在給白龍洗澡。

這裏是一個院子,除了馬房,馬棚沒有其他,是專門給白龍收拾出來的院子。

劉東陽嘴裏哼著調子:“白龍馬,蹄兒朝西~,馱著唐三藏,跟著三徒弟~……”

白龍馬蹄跟著節奏不停的得踩踏,尾巴也不住搖擺,甚是有趣。

劉東陽興趣盎然。

提了一桶皂角水潑到馬身上,劉東陽拿著拿著馬刷給白龍洗漱。

“哦,我洗刷刷,洗刷刷,洗刷刷……”。

這已是來到李府的第二日上午,二小姐一行已經安頓下來,就在不遠處的漪瀾小築,劉東陽也分到了一個小偏院,就在馬房隔壁,當了白龍的專職馬夫。

這李府之內也很是奇怪,昨日風平浪靜,不見主人家有人與二小姐見麵,但起居方麵卻照顧的很是周到,丫鬟家丁一應不缺,態度很是曖昧。

那丫鬟小漁說過的李家公子,二小姐的未婚夫,昨晚也未相見,香霖氣呼呼的懊惱了一晚上。

劉東陽給馬洗漱完畢,梳理毛發,摸著白龍頭上黑角道:“白龍啊白龍,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後請多關照了,肯定把你養的膘肥體壯。”

白龍拿拿腦袋蹭了蹭劉東陽,劉東陽哈哈笑道:“好馬兒!”。

上午工作完畢,劉東陽回到自己的小院子,洗漱換衣後,趕往二小姐的院子,開始他第二項工作,廚師。

本來李府派了廚娘,二小姐拒絕,指定了劉東陽做餐食,劉東陽隻要將每日需要的食材前一天晚上吩咐給院子裏家丁就好。

劉東陽從小廚房做好飯菜,裝到食盒,就端了過去。

正巧門口碰到了羅管家,打了個招呼,兩人一同進去。

室內亮堂,寬敞,珍珠瑪瑙,玉石擺件,金絲屏風……華貴至極,卻不顯庸俗。

二小姐喜靜,室內隻有其主仆二人,那許多丫鬟除了早間打掃外,其他時候都被打發了出去。

二小姐慵懶的躺在榻上看書,香霖在旁苦惱的繡花,二小姐說是治治她脾性,人在屋簷下,可不能不懂規矩。

“來啦。”二小姐慵懶道。

二人拱手稱是。

劉東陽端著食盒去餐桌上擺餐。

羅管家道:“夫人,已經查清楚了。”

“哦?”,二小姐起身坐起來,道:“說說看。”

羅管家:“屬下已查明,路上伏擊我們的劉懸清是假的。”

“如何證明?”

“好叫夫人知曉,三日前,也就是淨空和尚離開的第二日,雍州劉懸清曾露過麵,那日正是他師傅的壽辰。”

二小姐點頭,既然真假已辨,人已死,就無處可究了。

劉東陽心頭驚訝:好快的消息,三日而已,萬裏之遙的消息傳來,不愧是乾州李家。

二小姐隨後問道:“墨家破甲箭呢?”

羅管家低頭道:“回夫人,昨日已給少爺去信,可海上軍情有異,少爺隨軍出海,破甲箭一事,怕是要等上一些時候了,少爺留有書信一封,今特此送來。”

說完拿出一信封雙手奉上。

香霖剛想動身,二小姐喝道:“不準動!好好繡花!”

“哦”。香霖委屈道。

“小東陽”

劉東陽心領神會,取了信封遞給二小姐。

二小姐也不避諱,拆開信封,翻開信紙端詳。

一會兒

二小姐麵無表情的放下信紙,說道:“我已知曉,退下吧。”

羅管家躬身行禮,退下。

劉東陽說道:“二小姐,用膳了。”

二小姐點頭,移步餐桌用膳。劉東陽則偷偷拉著香霖去了小廚房。

出得房門,香霖鬆了口氣。

看著廚房劉東陽準備的飯菜,香霖雙眼放光:“哇!”

迫不及待的吃了起來。

兩小孩你爭我奪,很是快樂。

用過午飯,兩人坐在小廚房門口發呆。

香霖:“你說姑爺怎麽就出海了呢?”

“他和小姐好久都沒見了。”

“不是說好了昨晚回來的嗎?”

香霖一陣碎碎念。

劉東陽卻有不一樣的想法。沒回來?怕是不一定。

劉東陽突然道:“你不覺得今天羅管家有點不一樣嗎?”

香霖好奇道:“什麽不一樣?”

劉東陽:“有點生分了?…”

香霖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劉東陽摸著下巴思索,一會兒,對著發呆的香霖說道:“香霖,二小姐和那姑爺關係好嗎?”

香霖點點頭:“當然,他們從小就定了親,青梅竹馬。”

“姑爺對小姐可好了,以前每次來府上看小姐都帶了好多稀罕物件兒,府裏其他小姐可羨慕了。”

“姑爺經常跟小姐書信,小姐每次收到都很開心,隻是前兩年姑爺投身軍中,書信也越來越少了,不過寄來的東西也越來越多,好多都沒見過,說是海上其他國家的物件兒。”

劉東陽又問道:“那今日二小姐收到書信卻沒什麽表情?”

“是啊,也不知道為什麽。”香霖也苦惱著道。

劉東陽心中有了模糊的想法。

“好了,東陽,我回去了,要是晚了,小姐要生氣了。”香霖打了招呼小跑而去。

劉東陽也趕回自己的小院子。

———

羅管家出了二小姐院子,腳步不停,出府離去,行蹤隱蔽。

一路隱匿行蹤,出內城,來到外城東邊偏遠的一處民房。

來到房內,打開地麵一塊地板,露出一地道入口。

進去其中,通道甬長,幾步一個壁燈,照的明亮。

一路行走,不知道多久,通道盡頭,見到一扇石門。

羅管家伸手打開石門機關,石門開,一間密室,裏麵燈火通明。

正門相對,同樣是一扇石門,一條甬道。

密室內一應用具齊全,已有一年輕男子端坐等待。

羅管家連忙上前躬身行禮道:“勞煩少爺等候,是屬下的不是。”

男子伸手虛抬,一道溫和有力的聲音傳來:“羅叔言重了,您是長輩,看著我長大,可不能這麽說。”

羅管家起身:“那,多謝少爺。”

那是一身著黑色輕甲的年輕男子,黑甲上篆刻奇異凶獸。

男子約二十左右,身形挺拔,麵容清雅英俊,眉眼含笑,雖穿盔甲,卻透出一股儒雅之氣。

正是李家三公子,李宗元!二小姐的未婚夫婿。

“信,她收到了吧。”李宗元說道。

羅管家道:“正午時候已送到夫人手上。”

“可有何話語留下?”

羅管家搖了搖頭:“無甚表情,不曾留話。”

李宗元苦澀笑道:“淑兒這是生氣了啊。”

隨後問道:“破甲箭的事你沒和她說吧。”

羅管家:“沒有,全按少爺吩咐行事。”

“甚好。”

李宗元接著道:“方州劉家已經自顧不暇,淑兒再留在那兒怕是性命不保。”

“府中事宜我雖已掌權,卻有不少遺漏之處。”

“府中魚龍混雜,跟軍中牽連太深,尚需理順。”

羅管家明悟,問道:“府中有人欲借劉家之事發難?”

李宗元點頭歎道:“來者不善啊,是衝著我來的。”

“都等著我露出把柄,所以,不能見淑兒,不能把她牽扯進來。”

“我不動,敵便不敢動!”

“待我重整權柄,清掃那些跳梁小醜,在這乾州地界,將無人可擋!乾州地界,淑兒隨處可去,無人敢動其分毫!”

李宗元一臉自信傲然。

羅管家了然:“所以,造出假象穩住他們?”

李宗元點頭,說道:“現在缺的,就是時間!”

“做戲做全套,出海這段時間,你暗中照拂著,不要讓淑兒出城,我雖然已經有所部署,但以防意外,這枚黑甲令交予你,可調動我手中黑甲。”李宗元給了羅管家一枚令牌。

接著道:“一切以淑兒安危為準,給你便宜之權!”

羅管家接令,慎重道:“請少爺放心,屬下定不負所托!”。

李宗元笑著說道:“也許也用不上。”

“淑兒聰慧,我在信中雖未言明,但料想根據這局勢,她也能猜測一二,我現在能給她的,也就隻有府中那片安靜之所了。”

說到這,李宗元歎道:“時間啊,時間…”

“你讓小漁好生照料淑兒,不要多言,要她管住下人的嘴。”李總最後吩咐著。

“去吧”

羅管家拱手應是。

兩人離去,石門關閉。

———

月明星疏。

劉東陽望著天空明顯大了兩圈的圓月。一時想了許多,故鄉的明月是否也如現在這般明亮麽?

細想來,這一路凶險,來到李家才安穩下來,如今這李家態度莫名,看來也是波雲詭譎,也不知道以後會是如何……

不過好在安穩下來,憑借二小姐的婚約,在鹽城,短時間內怕是沒甚意外了。

能過一段安生日子了。

劉東陽伸了個懶腰,思緒明了,下一步要解決的就是身體之患了。

劉東陽一路上休養生息,到今日身體已然全好,之前幹如枯柴的小小身體,也養的飽滿紅潤,麵帶紅光。

能恢複的這麽快,也多虧了和尚給的手串,一直溫潤著心髒氣血。

劉東陽摸著下巴,思索著。這個習慣從前世帶過來,每次思索,或者做決定時都會如此。

半晌。

劉東陽神思已定,望著遠處燈火通明的院子。

之前一路不安生,思緒不定,總是想著解決身體的方法,卻無從入手,如今想來真是愚蠢。

舍近求遠,莫不於此。

劉東陽起身出了院子。

———

夜晚,丫鬟家丁都已睡下。

二小姐房門燈火明亮,看那身影,還在挑燈夜讀。

劉東陽小小的身子站在門外,整理衣裳,恭敬的拱手行禮,道:“劉東陽求見二小姐。”

“夜深了,來此所謂何事?”。二小姐輕聲道。

劉東陽未起身,恭敬道:“東陽有一事未決,恐徹夜難眠,特來詢問小姐,望小姐垂憐!”。

不見二小姐作聲,劉東陽也不起身。

良久

二小姐看著屋外的倔強身影,無奈道:“進來吧”。

“多謝小姐”。劉東陽起身,輕手輕腳打開房門,走了進去,而後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