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書生攔路

天色漸晚,晚霞初升。

“哎呀!怎麽又輸了!”。香霖扔了手中的棋子懊惱道。

劉東陽一臉笑意:“還來嗎?”。

香霖沒好氣道:“不玩了,氣死個人”。

劉東陽一臉滿足。小樣,還治不了你。

香霖看他神色,咬牙切齒。轉身找幫手:“小姐~,你看他…欺負人”。

二小姐嗬嗬一笑:“之前還說別人笨,現在又是別人欺負你了,都是你有理”。

劉東陽點頭附和。

“小姐~,我不管,他欺負人,你要幫我”。

二小姐拿她沒辦法,看著棋盤上的棋子排列,饒有興趣:“小東陽,你這甚五子棋到是有趣,脫胎於圍棋,簡單易懂,別有一番趣味,我們手談一局?”。

劉東陽也是興致盎然,分好棋子:“二小姐,請”。

你來我往,雙方落子很快,看的香霖在一旁眼花繚亂。

半盞茶過後。

棋盤上已經鋪滿了黑白雙子。劉東陽一陣唏噓,這五子棋雖說簡單,但隻看過對局,第一次上手和他這老手對局能流局,厲害。

二小姐手指把玩著棋子,思索一陣,隨後了然。

原來是這麽回事嗎。

“再來一局吧。”

劉東陽點頭。

幾分鍾過後。

劉東陽無語的放下手中棋子,拱手道:“二小姐天資聰穎,屬下甘拜下風”。

二小姐放下手中棋子,拿起了書:“就到這兒吧,這沒甚棋路,初試還覺有趣,理解規則後也甚無趣,與圍棋不可同日而語”。

也是,對於這等“聰慧”人物,五子棋也太沒難度,難怪感到無趣。

香霖像是打了勝仗樣歡聲鼓舞。

車廂內一掃之前的枯燥氛圍。

“好生歡快,有甚喜事可否與劉某分享分享?”。

一道高喊由遠及近,飄**而來。

“籲…”

馬車停下。

“夫人,怕是一時半會兒走不了”。羅管家回身說道。

“小東陽,下車備膳”。羅管家吩咐著。

劉東陽拿著用具下車,來到車頭,問道:“羅叔,不是趕時間嗎?”。

羅叔叼著根狗尾巴草,往前點了點頭示意。

劉東陽看去,不遠處,有一背著書箱籠的清瘦白衣男子,坐在路邊一棵枯樹旁的一塊巨石上錘腿,像是在歇腳。

男子看著二十來歲,腰佩青玉,舉目文雅,氣質斐然,一股書生氣。

剛才那聲呼喊就是此人?劉東陽心想。

羅管家吐出口中草:“趕了兩天路,剛到飯點,就有人來了,你去做,正巧咱們也下來歇歇腳”。

劉東陽應聲後退,一邊打理廚具一邊偷偷觀測。

羅管家跳下馬車,扶了扶帽子,向前道:“書生!為何攔住去路?”。

書生起身行禮:“在下追趕許久,在此恭候劉家小姐”。

“何事?”。二小姐清麗的聲音傳來,在這山野處也聽得清楚。

書生道:“早前聽聞劉家二小姐姿容絕世,滿腹經綸,在下心勝往之,特請小姐一見,共談風月”。

劉東陽驚訝,這書生…有膽氣。

“呸!登徒子!”。香霖從車窗探出頭惡狠狠道。

羅管家眼神一凝,吐氣成劍,直入書生麵門。

劍出鞘聲響起。

一柄青色長劍漂浮在書生麵前,擋住了氣劍。

一聲脆響,書生後撤兩步,長劍清鳴不已。

書生握劍,麵色凝重:“上三品!”

羅管家眉頭一挑,沒想到眼前這青年這般年紀卻有這等修為。

“你是何人!”

書生默默的放下了背上書箱籠,立身看著羅管家,長劍斜指大地,衣訣飄飄,沉聲道:“上三品又如何,又不是第一次殺”。

羅管家看著書生架勢,長劍在晚霞照耀下煙雲流轉,泛著紅光,如湖麵泛起點點漣漪。

“這是…淩雲劍!你是劉懸清!”。羅管家挑眉道。

“正是在下!”。

羅管家輕笑道:“大齊俊傑榜百人,你當第七,四品絕境,淩雲劍劉懸清,好大的威名!”。

劉懸清:“前輩謬讚了”。

羅管家上下打量著對方:“都說劉公子文采卓絕,溫文爾雅,乍起一看,還像模像樣,可沒想到一開口卻是如此輕佻,書中禮儀都讀狗肚子裏麵去了嗎?”。

劉懸清眉頭皺起:“劉某得遇美人,不勝歡喜,口中直言,何來輕佻之意”。

劉東陽默默和麵,這書生話語放在現代沒啥問題,說不定還會有人誇讚有文采,但放在這古代,卻有點超前,有輕佻之嫌。

羅管家不願多言,直入主題:“你不在雍州好好讀書,大老遠跑到這乾州攔我等車駕,相距數萬裏之遙,意欲何為?!”。

劉懸清拿出塊手帕,橫劍於前,一手輕輕擦拭劍身,悠悠道:“有人出了價,劫殺劉家二小姐,在下一路奔波至今日才追趕上。”

說到這劉懸清看了看白龍,讚道:“好馬!”。

“如果不是這匹龍馬,在下三日前應該就追上了”。

龍馬?劉東陽驚奇。白龍是龍馬?白龍馬?這世界有龍?

羅管家:“誰人出的價?”。

劉懸清搖搖頭:“不可說”。

“何價?”

“在下拒絕不了”

“他人出得,我乾州李家隻會比對方更高。”

劉懸清還是搖頭:“乾州鹽城,李家富甲天下。但在下說了,拒絕不了”。

羅管家眼眸微眯,喝道:“那你還說甚!”。真氣勃發,泛著微微藍光,塵土飛揚,勁風四溢。

劉東陽被吹的暈頭轉向,眼睛也迷住,依稀看著“發飆”的羅管家。

這是,超級賽亞人?

再定睛一看,白龍安穩如山,劉懸清衣玦飄飄,鬢角發線飛揚,真氣由劍而發,護住周身和身旁的書箱籠。

這都沒開打,戲份這麽足?

劉懸清長劍向前:“劉家二小姐姿容豔麗,居世間美人榜第九,卻甚少露麵,世人都說是因劉小姐愛讀書,不喜虛名,不然當居前三,這等美人,不見識見識,豈不可惜。”

說完飛身而來,長劍直刺,劍身流光溢轉,真氣四溢。

瞬間而至。

羅管家不屑道:“雕蟲小技,也敢班門弄斧!”。

從腰間摸出一柄軟劍,自下而上一挑,同樣的招式,這一次卻是軟劍在手。

一道劍氣蓬勃而出。

淩雲劍被挑飛,劉懸清倒身飛去,鮮血飛灑空中,劍氣不絕,直入長空,天空晚霞被劈出一條雲路,而後粉碎,消散。

厲害!這就是上三品?看著競未盡全力。劉東陽心頭熱切。

劉懸清立身,咳血不已,麵色蒼白,鮮血染紅了白色衣襟,蓬頭垢麵,之前的風采已失。

持劍的右手耷拉著,經脈已廢,左手擦了擦嘴角,劉懸清麵色難看:“無量劍,羅通!”。

羅管家把玩著軟劍,道:“有點見識”。

“咳…”。劉懸清緩了一會道:“前輩成名於二十年前,那時我還小,亦聽過前輩威名,當年俊傑榜十五,無量劍,真氣無量,劍法不絕。今日算是見識了”。

羅管家收劍,道:“都是些陳年舊事,沒甚稀奇”。

劉懸清左手點穴截脈,截住右手混亂氣血。右手已廢,但好在身上氣血穩定住了。

劉懸清嘴不服輸:“沒想到當年威名赫赫的無量劍如今卻淪為李家下人,真是可笑”。

羅管家麵不改色:“你年紀不大卻至四品絕境,已是不易,上三品指日可待,現今你還不是我對手,戰至此,你已經盡力,你走吧”。

劉懸清愣了愣,接著道:“多謝前輩好意,但受人所托,當竭盡全力,晚輩尚有一戰之力,願請前輩無量劍!”。

“淩雲!”

“來!”

遠處的淩雲劍輕顫,咻,劍至劉懸清左手。

劉懸清站直身,立首高聲道:“請前輩賜教!”。

豪氣縱生,眾人都被其豪氣所染。

“好!信諾之人,好男兒!來吧”。羅管家回道。手握劍柄,蓄勢待發。

劉懸清吐出口中殘留血液,眼中發狠,全身真氣匯聚於劍,淩雲劍身輕顫,清鳴不已。

劉懸清留戀的看著淩雲劍,不舍道:“今天怕是要命喪於此了,對不住了,淩雲”。

劉懸清舉劍至頂,淩雲劍散發出奪目光輝。

“斬!”

劈斬而下,一道凝實劍氣呼嘯而來,與之前不可同日而語。

劍氣凜冽。

劍氣未至,劍風已將羅管家帽子吹落在地,稀疏的頭發飛揚。

隨著劍氣逼近,身上的衣物撕裂出一道道口子。

羅管家眼神凝重,好生厲害的劍氣!這是什麽秘法?怕是已至三品上境。

來不及多想,羅管家聚勢於劍,身體微蹲,握劍欲斬。

劍氣臨身

羅管家運氣,軟劍出鞘無聲,劍身繃的筆直,拔劍橫斬。

揮劍轉身:“無量!”

無聲無息,劍氣被一斬兩半,然後未進分毫,化作雲煙飛散。

旁人看著無聲無息,幹淨利落的一劍兩斷。

劉懸清卻看到一人站於海邊,巨浪來襲,波濤洶湧,他橫劍立斬,劍光閃爍而去,層層巨浪刹那停止,一分兩段,層層遞進,大海無聲,數秒之後,巨浪嘩啦而落,歸於平靜。

同樣的劍光,斬斷他的劍氣,劍光不絕,無聲而來,在劉懸清眼中不斷放大。

越過眉心,直入身後,不斷飛逝,直至遠處山峰。

劉懸清眉心劍光微閃,跪倒在地,淩雲化作碎片,隻留劍柄在手。

“好快,劍…意,這就是…無量劍麽…?”劉懸清自語,雙眼失去神光,跌倒在地。

轟隆

遠處山峰傳來陣陣轟鳴,山石落地。隻見劉懸清身後形成一道溝壑,直至山峰!書箱籠,巨石,枯樹,樹林,這條溝壑上的一切,一劍兩段!

至此,大齊百俊榜第七,淩雲劍劉懸清—卒!

羅管家立身,軟劍挑起地上氈帽戴上。收劍,看著劉懸清的屍體,道了一聲可惜。

回身喊了還在發呆的劉東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