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遇見怡若

明致遠回到客棧,雖然藍掌櫃同意讓他隨著車隊出發,但是依然需要證明文書,他去哪裏找來?

他悶悶不樂的思考了許久,也想不到辦法,隻覺心胸中沉悶無比,又走出客棧來,漫無目的的閑走著。

他腦子裏想著事,也不看周圍情形,走著走著才發現前麵已經沒路了。

明致遠左右看了一下,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竟然走進一個小巷子裏來了。

他左邊不遠處,一個小姑娘正呆呆的看著他。

那姑娘身上衣衫襤褸,一手端著個腕,一手還拿了個小勺子。

在她身後是一個搖搖欲倒的小木棚子。

這時木棚裏麵突然傳來一陣東西翻倒的聲音,那小姑娘急急進去了,馬上木棚便傳來一聲驚喊“娘,娘你怎麽了?你說話,你怎麽了?”

明致遠本想轉身離開此處,聽那小姑娘喊得淒慘,似乎木棚裏也沒有其他人,他猶豫了一下,也進了木棚裏。

隻見木棚裏,那小姑娘坐在地上,抱著一個婦人的肩正在哭喊,一張小臉上驚慌失措,涕淚縱橫。

她看見明致遠進來,便哭著求告道:“請救救我娘,公子請你救救我娘。”

明致遠看那婦人眼睛緊閉,毫無聲息,胸口也沒有起伏。走上前去摸了一下那婦人的脈搏,也感覺不到脈搏跳動,這婦人怕是已經殞命。

他搖搖頭便要退出去,那小姑娘撲過來抱住他的腿,苦苦哀求道:“我娘沒有死,請公子救救他。我娘沒有死。求求公子救救她吧,公子救我娘,我願給公子為奴為婢。”

明致遠見她哭得悲苦,也不忍心甩開她,隻得溫聲道:“你先放手吧,我再看看。”

那小姑娘聽了立即放開雙手,明致遠再上前去探那婦人的脈搏,良久才覺得微微一跳,他突地站起身來。

問那小姑娘:“最近的醫館在哪裏?你娘還有得救。”

說完,俯身把那婦人負在背上又喊道:“你快帶路,我背你娘去,來不及讓大夫來了。”

那小姑娘忙急急轉身出去,一邊說:“跟我來。”

小姑娘帶著明致遠一路急急奔走,幸好那婦人久病,身子瘦弱得幾乎沒什麽重量。不然明致遠還真跟不上小姑娘的腳步。

不多時來到一家醫館門口,明致遠背著婦人幾步衝進去,大聲喊道:“大夫,救人那,快來,病人昏厥了。”

醫館裏馬上跑出來幾個學徒,幫忙把那婦人抬進醫館後麵的一進小院子裏。

一個大夫模樣的人匆匆拿了銀針出來,給那婦人胸口頭上手上都紮滿了銀針。

又讓人拿來一小瓶黑黑的藥液給那婦人強灌下去。

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那婦人便醒轉了,隻是仍然氣息微弱。

明致遠見那婦人醒了,便起身要走,誰知一個學徒把他攔住道:“還請尊客請把診金付了。”

明致遠一愣看了一眼那小姑娘,那小姑娘不敢看明致遠,隻是淚流滿麵的跪下,不停的給明致遠磕頭。

倒是那大夫問道:“公子是這婦人家的什麽人?”

明致遠道;“我不認識,閑來無事剛好走到她家門口,聽見小姑娘哭得淒慘,所以幫忙把這婦人送來急救。”

那小姑娘說不出話,一邊輕聲哭泣,一邊仍在不住磕頭,把額頭都磕出了鮮血。

明致遠歎息一聲把她拉起來:“小姑娘,你不必如此,我看你家境確實不易,我就幫你一把吧。”

言罷,從袖子裏取出銀票來,問那大夫道:“不知診金多少?”

大夫看了他一眼道:“一瓶回神液,五兩銀子,施針不收費。”

旁邊幾個學徒聽得大夫這麽一說都愣了一下,齊齊望著那大夫。

明致遠看情形便知是這大夫發了惻隱之心少收了診金。

回神液,他也是聽說過的,最少也得十兩八兩銀子。

當下他也不說什麽拿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給那大夫道:

“我本路過貴地,能力有限,還請大夫幫忙救治這位婦人,小姑娘一個人不容易,大家都幫一把手。”

那大夫卻搖頭;“找不開,你給那小姑娘吧。我開幾服藥。讓這姑娘拿回去熬給婦人喝,喝完再來。”

明致遠便把銀票塞到那小姑娘手裏:“拿著吧,好好照顧你娘。”

小姑娘又跪了下去,口中哽咽著:“謝謝恩公,謝謝恩公救我娘。”

明致遠又擺擺手,轉身出了醫館。

剛走出一會,發現那姑娘氣喘籲籲的追了上來:“沒請問恩公高姓大名,住在哪裏?家在何處?等怡若有了銀子定還給恩公。”

明致遠看著她,輕輕一笑:“不用還了,你自己保重吧。”

怡若卻不答應,非要明致遠留下姓名。說是以後會去做工,幫人洗衣縫補賺取銀子來還給明致遠。

明致遠哭笑不得:“五十兩銀子,你洗衣縫補得做多少年才能還得起啊,那點錢能養活你自己就不錯了,你自己不活了嗎?”

怡若聽了又躊躇了一下,低著頭說:

“我娘是癆病,大夫說隻能勉力拖延了,我也不知能拖多久,但我要照顧我娘,一直到她拖不了的時候,等我盡了孝,我就給公子做奴婢,報答公子。”

明致遠回答:“那就等你盡孝以後吧,我再來找你。”

怡若一抬頭:“好,拉鉤,怡若說話算話。”

明致遠伸出手來和她拉了一下手指,看著她又轉身跑回去。僅用一根木釵別住的頭發有些散亂,飄在風裏,靈動活力。

怡若回到醫館,那大夫道:“你娘現在還不能走動,我讓徒弟把她放擔架上送回去吧。”

怡若趕忙彎腰鞠躬:“謝謝大夫伯伯。”

又掏出那張銀票來,遞給那大夫,那大夫道卻道:“不用了。等吃完藥一起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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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致遠回到客棧,躺在房間裏,想起那叫做怡若的小姑娘,家住在那樣的一個木棚子裏,恐怕風吹都會倒塌。

可她一雙眼睛卻很是靈氣,一點也看不出在那種困頓環境裏的茫然和愚鈍。

此事過後,明致遠也不放在心上,隻是每隔一兩日,他便去找那藍掌櫃喝酒閑聊。

如此不覺之間,已快至半月之期,這一日兩人又在再來居喝酒,藍掌櫃告訴明致遠,須的準備好了,他們東家的車隊後日就要出發乾元國重州了。

明致遠聞言頓時就皺起了眉頭。

藍掌櫃看他這副模樣問道:“公子這是怎麽了?莫非有什麽難處?”

明致遠緊緊抿了抿雙唇,又有些尷尬的說道:“實話跟藍掌櫃說吧,我有心想跟你們的車隊前往重州,但是我身上卻沒有通關文書。”

藍掌櫃聽明致遠這麽說,當場便愣住了:“那公子是怎麽從羽火國來到高越的?”

明致遠隻得苦笑著把他從柔雲邊界如何認識仇哥,如何偷渡,如何被仇哥的同夥覬覦,仇哥卻幫自己脫身的事全盤托出。

藍掌櫃聽完後,想一會兒,道:“我也不問公子為何沒有身份銘牌和通關文書的因由了,想來也是公子的難言之隱。”

明致遠頷首不言。

藍掌櫃看了他一眼,繼續道:“隻是這乾元國界與我高越邊界巡查之嚴,完全不可同日而語。公子想要從乾元偷偷過去,殊為不易啊。”

明致遠一聽感覺有戲。殊為不易隻是不易,並非不行啊!

他慌忙站起身來,向著藍掌櫃深深一鞠。

“還請藍掌櫃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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