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這條路漫漫又長長

明致遠哭嚎了半日,身上傷勢加重,疲憊不堪的又昏昏沉沉睡去。

這一睡又是一日。

醒來後整個人如同木頭一般,沉默無語,人若無魂。

那男子進來看他,見他這幅樣子,便苦口婆心的勸道:

“逝者已去,你好好養傷,待到身體複原後,再努力尋找機緣,或能拜得名門武者,習練一身武力,說不定還有報仇的一日。”

明致遠木然搖頭:“我根骨不佳,不能修煉。”

男子想了想,又道:“並非隻有修煉武力一途。實話告訴你,我乃天陽國聖女山大長老南純一的弟子,我名叫聞人傳喜。”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深深看了明致遠一眼,繼續又道: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給你寫封信,你去天陽國聖女山找我師父,看看能不能入我聖女山。修行煉丹製藥之法,隻是你不能修煉,煉丹製藥時會受限很多。”

“但是我聖女山司徒卿月長老也無法修煉武道,可她心思純正,修行刻苦,現在也是二品煉丹師。

你如今背負血海深仇,我信你必定能如同南宮卿月長老一樣勤勉刻苦。終能有在煉丹一道大成之日。

等到他日你也成了二品煉丹師,一個小小的富家而已,你隻需翻手就可將其家族連根拔起。”

明致遠眼神木訥的看著聞人傳喜,聖女山的名頭他是聽說過的,天元大陸的頂級山門之一。

那樣的宗門對他來說,就如同天上的月宮一般可望不可及。

他楞楞的看著聞人傳喜半晌,能分辨出他說的是真話。

一時間,他頭腦中各種念頭不停翻湧,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這人救了自己一條性命,又不辭辛苦數日奔波為自己打探親人的消息。

非但如此,還願意推薦自己拜入他的宗門。

這樣天大的恩情,感激的話已經不適合再出口了。

這樣的大恩隻能記在心裏,希望有回報萬一的時候。

感激,驚歎,不可思議。。。。。。在各種情緒中翻騰的他,突然想到了什麽,馬上眼神激動看著聞人傳喜。

可一時卻又覺得不該開口,他嘴唇蠕動半晌,卻一句話也沒有說。

聞人傳喜似乎知道他想說什麽,又低聲勸道:

“我今日上午已經見過百刀門的長老項天生,跟他打聽了一下富家的底細。這富家和羽火國寧王交情匪淺。而那寧王年幼時又曾入武神山修煉武神功法,百刀門是惹不起寧王的。”

“我隻是一個五品的聖女山弟子,又在你們羽火國,實在無能為力。若是將來你煉丹有成,能成為二品丹聖,隻需一顆八轉回還丹,就足以叫人替你暗中除去富氏一族。”

明致遠聞言,立即回憶了一下,那姓富的老狗曾經說被劫的鏢物是送給羽火國都一位貴人的,大概這位貴人就是寧王了。

他問聞人傳喜:“恩公是修行煉丹之術。可曾聽說過子夜香這一味藥?聞人傳喜搖搖頭:我從未聽說有此種藥草。那日聽你說的時候,我就仔細想了,雖然我並未聽聞過這種藥材,不過,學無止境,這種藥草早已絕種了也未可知。”

明致遠咬牙恨恨的道:“絕種了才好。”

聞人傳喜看著他:“你要考慮一下嗎?願意去聖女山試試的話,我現在寫信,你且在這裏休養幾日,等身上的傷勢大好以後就可出發。

不過我今日就得走了,我師父交代我來羽火國辦事,我卻已耽誤許久了。”

明致遠慢慢起身,站在床邊,扶著小桌就要向聞人傳喜跪下。

聞人傳喜看他這樣,連忙扶住他:

“明公子無須如此。”

明致遠再三努力也掙脫不得,隻好拉住聞人傳喜的手臂。

他誠摯的道:“聞人大哥,大恩不言謝,往後若是致遠還能有機緣,能讓聞人大哥用得著的時候,致遠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聞人傳喜也不推辭:“好,我等著明公子丹道大成之日。”

明致遠搖搖頭:“聞人大哥,還請不要再用公子二字,如果聞人大哥不嫌棄的話,就叫我致遠吧。”

“好,致遠,你且休息,我出去寫信。”

當日晚間,聞人傳喜寫好信,交給了明致遠就出去了,並未向明致遠說明去向由來。

明致遠十分知趣,也不問這些不該他問的事。

那黝黑男子又照顧了他幾日後,看他能夠自己起身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了,便也向他告辭,第二日一早,就背起一個巨大的木箱出門而去。

明致遠一個人又在農院裏休養了數日,自己覺得趕路應該是沒有什麽問題了,將院子收拾一番,關上院門,便要向著聖女山出發。

聖女山在天陽國國都境內。

從羽火國去天陽國要經過高越國和乾元國,路程得有一萬兩千餘裏。

明致遠一個毫無修煉基礎的廢材,就算騎最快的火烈馬一日能走三四百裏,最少也要走一個月。

他帶著一個不大的包裹,裏麵除了換洗衣裳,就是聞人傳喜留給他的一封寫給聖女山大長老南純一的信,一千兩銀票,還有五顆極品靈石。

他也不知道聞人傳喜給他極品靈石做什麽,他又不能修煉。

想來大概是,怕自己路途中遇到什麽難處是銀子解決不了的時候吧。

雖然明致遠遇到了富家這樣毫無人性凶狠歹毒的為富不仁者,但是也遇到了聞人傳喜這種義薄雲天,能為陌生人傾力相助的好心人。

他並沒有因為自身遭遇而產生仇視世界的心理。好歹是重新活了一世的人,這樣的心理抗壓能力還有點的。

除了。。。。。。失去親人的悲傷無法解除。

這些天以來,他的心境已經慢慢平複,將複仇的欲望深深埋在心底。

他明白,他一個毫無修煉根骨的人想要複仇,這將是一條漫長艱辛的路。

這條複仇之路能不能走下去?能不能走通?除了豁出一切的努力,還需要滔天的運氣。

放眼天元大陸,隻有聖女山才能給他希望。

站在路口,明致遠回頭,看著自己住過的這個農家小院,看了很久很久,似乎要將這座不大的院子刻進心裏。

直到手裏牽著的火烈馬都不耐煩的晃著腦袋,接連打了幾個響鼻。

火烈馬也是聞人傳喜留給他的。

他轉過頭來拍了拍火烈馬的脖子,不再回望,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為了以防萬一,明致遠選擇繞路,從開陽州到富勝州,再到旬陽州,過駿州,錦州,常平州進入柔雲州。

通過柔雲邊界,到高越國,過乾元國。才能到天陽國。整個路途,基本上先是圍著羽火國都轉大半個圈,才能直行。

他不敢冒險走虎跳峽穀,更不敢冒險返回天雲州穿過流火州走九炎邊界進入柔雲州。

他不知道富家有沒有發現他沒有死。富家勢力雄厚,他不敢去試探,寧願多繞路也不願意去冒這樣的風險。

好在這一路無驚無險,明致遠白天疾馳,夜裏打尖住店。

一日隻吃早出發時,和晚間住店時兩餐。從不與外人交談,就連住店時同店的客人找他搭話,欲要打發路途無聊,他也從不理睬。

就這樣默默的拚命趕路。

十餘日後,明致遠終於安全到達了柔雲邊界。

從柔雲邊界過去便是高越國的燕山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