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作弊的女生
吃完了飯，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窗外變成了黑乎乎的一片，大姐一家看時間也不早了，也就告別回家了。
蘇洋把他們送走之後，又接著在屋子裏麵編寫教輔，一直寫到了晚上十點多，他伸伸懶腰，突然，身後的門響了。
“小洋，還寫呢？咱們有多大力氣使多大力氣，不用太費勁。”母親李衛紅關切地說道。
“沒事，媽，你早點睡吧，我也要睡了。”蘇洋站了起來，看著母親，笑道。
“嗯，早點休息，我回去了。”
蘇洋的心裏流過一陣暖流，家庭，果然是最重要的東西，有著這樣的父母，何嚐不是一樁幸事呢？
一連著七八天，蘇洋都在忙這件事情。
第一次模擬考試就要到來了，數學教輔已經編寫完畢，正在編寫物理教輔，寫了也有一半了，編寫這種東西確實還是挺傷腦筋的，考試這天，他被分配去監考。
第一次模擬考試出的題是其他的老師出的，蘇洋並沒有參與。
這時候可沒有什麽複印機，要出卷子還得是手動地進行油印。
隻能緩慢地油印，這種技術也就是蠟版油印，具體操作方式就是出卷子，先把內容手寫在一張膠紙上，然後交給印刷房。
印刷開始，膠紙下麵墊著許多白紙。然後在膠紙上塗一層油墨，用木刮均勻地刮平油墨。油墨就滲透下去白紙上了，變成了一張卷子了。
這種效率比較低的方式一直持續到93年上半年，那個時候縣教育局撥了一筆款項，專門用來購買打印機。
蘇洋看著那些卷子。
拿了一遝之後，就往考場去了。
每個考場都擺好了桌子，把桌子分散開來，一個班級裏麵隻能坐下三十個人，就是為了防止作弊，蘇洋看了一下考場裏的人，有幾個認識的。
考場是按照成績排的，成績好的就在前麵的考場，成績不好的就在後麵，十分公平，這裏是五考場，是120—150名所在的考場，其中赫然有張閃閃的身影。
正好今天也是周六，高二和高一他們不上課，就專門挑在這一天來進行考試，不然按照平時的狀況，教室還不怎麽夠用呢！
把卷子發了下去，蘇洋就在教室裏麵巡視著，這第一科是語文。
語文最重要的時候是什麽，是平時的積累，這是一門兩極分化並不嚴重的科目，考的高的固然高，但是考的少的也少不到哪裏去，所以整體來說，考場上的人都不會出現大幅度留白的現象。
這時候可沒有空調，教室裏麵盡管把門窗都打開了，但仍然是很炎熱。
蘇洋來回轉著，看著認真作答的學生們，真是奮鬥的年紀，所有的學生都在用力地答題。
轉了幾圈之後，他就做到了講台之上。
這時的學生桌無一例外都是木頭做的，因為用的時間實在是太久了，所以表麵有些油膩膩的，有的上麵還有著不少的字，顯然是學生無聊的時候在上麵寫的。
學生的桌子對著後牆，講台在前麵，所以從蘇洋的視角來看，就是看著所有學生的後背。
有的人塌著腰，脊椎突兀地凸起在了衣服後麵，此時還沒有校服，都是那種比較便宜的T恤，有的衣服上麵還印著字體，什麽化肥，什麽企業之類的，顯然是那些企業為了宣傳，給百姓們發的衣服。
有的人家裏窮，這點蘇洋是知道的，盡管改革開放都十幾年了，但是窮人還依然是很窮。
高中的學費是有彈性的，考得好的，叫做公費生，一個學期的學費也就三百來塊錢，考的不好的，還想進高中，就需要繳納一大筆錢了，多的有數千元，有錢人不在乎這點學費，就算是幾千元的學費也出得起。
現在就是一個機會很多的時代，膽子大一點，肯幹，就會有很多機會富裕起來。
而對於窮人來說，就算是三百來塊的學費，也是有點捉襟見肘，所以就會在衣食住行上縮減。
比如說，那幾個穿著印著化肥、企業等字眼的T恤的學生，就是家裏比較貧困的，沒什麽錢拿去買衣服，能省一點是一點。
現在花錢，等到上大學，大專和中專更是要花錢，學校不是做慈善的，想要上下去就是需要錢，這一點格外殘酷。
又看了一會兒他們答題，蘇洋就把教輔拿了出來，繼續編寫，物理是重中之重，這一科就是難學，但是一旦學進去，成績就會突飛猛進。
蘇洋突然察覺到講台下的學生有點異常的感覺，餘光好像掃到了兩個女生在遞紙條，他立刻站了起來，看向講台下麵。
一個小紙團掉在了地上，蘇洋立刻向那邊走去。
隻見一隻手把紙條迅速攥到了手裏。
“把東西交出來吧。”蘇洋淡淡道。
眼前的女生麵色很紅，看樣子十分緊張。作弊總歸是不正確的，你現在可以抄，但是到了高考的時候，你還抄嗎？那是肯定不可能的。
麵前的女生攤開了手，下一刻，迅速把紙團丟到了嘴裏。
蘇洋目瞪口呆地看著女生。
“老師，我不知道你是什麽意思。”女生喉嚨一動，把紙團咽了下去，神色舒緩了不少，看向蘇洋。
“你厲害！”蘇洋哭笑不得，“我這次就不追究了，你自己注意一下吧！”
旋即，蘇洋又開始在教室裏轉來轉去。
剛才那個女生放鬆了下來，這也得虧是遇到了蘇洋，要是遇到了年級主任張文芳那樣的人，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考試很快結束，蘇洋大喊道：“停止答題！”
沙沙的寫字聲戛然而止，蘇洋一張一張收了上來。
把卷子匯總到了年級辦公室，又開始監考下一科。
這一天要考四科，語文考試時間是兩個半小時，八點開始考試，考完已經是十點半，十點四十考第二門，這一門是一個小科。
因為剩下的時間不多，考一個大科的話時間太久，待會兒就要中午吃飯了，考試計劃充分考慮了這個要素。
一天考四門，第二天再考三門就都考完了，等到周一的時候，高一高二的學生返校，也就沒有辦法再占用教室當做考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