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舍友

八月底,港大開學。

鄭耀陽獨自開車過來報道入學。

雖然車庫裏有兩輛頂級跑車,但他開著一輛比較樸實無華的奔馳sl,而且還停在了校外。

鄭耀陽的心理年齡很大,但對香車美人的熱愛絲毫不減,隻是過了愛裝嗶的年紀,也實在沒必要跟同齡人炫耀。

開學第一天太張揚,容易成為同學們眼中的大反派。假如成為反派,那麽接下來的計劃很難展開。

鄭耀陽對上學沒什麽興趣,主要是為了應付外公,同時也在惦記港大學生會會長的職務。

八十年代末的大學生少之又少,港大有亞洲‘常青藤’之稱。

過去、現在、未來誕生了無數知名校友,其中最出名莫過於國父,以及未來的第五任行政長官。

港大的優秀畢業生,走出校門就是社會精英,被無數企業視為香餑餑。

假如鄭耀陽是學生會會長,近水樓台收幾個有能力小弟應該不算過分。

在老生的幫助下,

鄭耀陽順利辦理入學手續。

港校跟內地最大不同處在於沒有班級概念,沒有輔導員,也沒有班主任。

基本上隻有老生相伴,學校也推崇自力更生,自食其力,跟內地保姆型學校有明顯的區別。

兩者說不上誰好誰壞,但港校培養出來的學生,無疑會更有個人想法,動手也會能力更強。

鄭耀陽直接忽略了站在高處尋找他的表哥,跟著人群一起去往學生宿舍。

他計劃住在校外,不打算住宿舍,但並不妨礙他去眼熟一下舍友。

鄭耀陽記得,他的舍友中有個移動通訊工程的高端人才。

先後在摩托羅拉、諾基亞任職首席工程師,後來成為中科院的預備院士。

白人向來嘴上一套,背地又一套,嘴上說著天下大同,沒有肌膚之分,暗地裏卻是最嚴重的種族歧視者。

一個土生土長的華人,能在他們企業成為首席技術工程師,足以見得能力的不同凡響。

那位舍友的名字叫做蕭子良,祖籍香城,目前居住在九龍城寨。

相較於新生們的大包小袋,以及父母相送,鄭耀陽就像出來春遊,僅背了一個雙肩包。

心態也像春遊,到處走走逛逛,看看青春靚麗的女同學,臉上不見半點焦急神色。

有一說一,港大女生顏值都不低,高質量的才女比比皆是。

因為入學考試,進行全英文麵試,女性姣好的麵貌,相當書麵的整潔分。

同行家長見到,忍不住詢問:“同學,你是負責接送新生的學長?”

鄭耀陽輕笑解釋:“我也是這一屆的新生,隻不過家裏住的比較近,以前經常來校園轉轉,所以比較熟悉。”

家長哦了一聲,感覺鄭耀陽眼熟,也覺得是相似的人,沒有深入聯想。

對麵豪門權貴,狗仔們不敢過於放肆,當初隻是拍到鄭耀陽的半張臉。

假如不是特別熟悉鄭耀陽的人,僅從灰白紙質的報刊圖像,其實很難認出鄭耀陽是緋聞中的男主角。

況且經過多日的冷處理,還有鮑家也在有意的壓製消息傳播途徑,整件事漸漸消失在人們的視野。

鄭耀陽跟那位家長聊著,一起來到男生居住的宿舍樓。

302房門前,兩人再次碰麵。

家長笑著說:“同學,我們還真是有緣,你跟我們家孩子住在一起。”

鄭耀陽露出笑容,禮貌詢問:“確實有緣,伯父貴姓。”

他前世也沒有選擇住校,心情不爽,拖到九月中旬才來辦理入學手續。

宿舍的三位舍友叫什麽名字,就讀什麽專業,他根本都不關心。

那時候的鄭耀陽眼光高於頂,可以說誰都看不起。

蕭子良的名字還是多年以後,鄭耀陽參加同學會聽朋友說起過,回憶之後才發現,他們是同學,還是舍友。

那時物是人非,鄭耀陽雖然落魄,但每個月也有百八十萬的零花錢,無法做到主動放低姿態,去結交蕭子良。

“免貴姓張,弓長張,張顯貴。”

家長看出鄭耀陽的談吐不凡,應該是富貴人家的子弟。

有意讓自家孩子與對方交好,眼神示意妻子趕緊把孩子叫過來,他繼續跟鄭耀陽交談,試圖進行更深入的了解。

大學是小型的社會,有些家長省吃儉用,也要供孩子讀最好最貴的學校。

為了接觸以往接觸不到的圈子。

畢竟窮人的圈子再厲害也是窮人,富人的圈子再落魄也是富人。

按照幾十年後的說法,做破圈,跨越階級產生關聯。

鄭耀陽在等待蕭子良,閑得無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過了二十分鍾,張顯貴沒有套出什麽有用的訊息,倒是自家的訊息被鄭耀陽套得七七八八。

鄭耀陽也了解到兩位宿友,一個叫做張旭,一個叫做劉明澤。

前者家裏在新界有間皮革廠房,有幾十個工人,應該是屬於A貨工廠。

後者父親在廉政公署工作,隻有母親送他過來,職務應該不算太低。

又過了幾分鍾,鄭耀陽期待的最後一位舍友終於姍姍來遲。

蕭子良以及他的父親,一個戴著眼鏡身形瘦小,性格靦腆內向,一個穿著幹淨的西裝,卻難以掩蓋滄桑的麵孔。

九龍城寨是香江著名的貧民區,也是亞洲人口最密集的區域,曾經作為抗戰的橋頭堡,如今成為三不管地帶。

究其原因是因為帶清的無能,本來是割地賠款最後的遮羞布,自留地。

但帶清無能,管轄不到,也不敢派人管,最後逐漸淪為三不管地帶。

麵積兩萬六千多平米的地方,有著超過五萬的長期居住人口,其中還不包含偷渡客,以及流竄作案的犯罪分子。

據非官方數據統計,九龍城寨的居住人數,保守在十萬以上。

麵對家境看起來優渥的舍友,以及家長,蕭子良父子倆顯得很拘謹。

蕭子良父親有意討好,熱情遞上自製的紅薯幹,用幹淨的油紙包裹著。

劉明澤母親再三拒絕,可是盛情難卻,隻好禮貌的接受。眼神不加以掩飾的嫌棄,時不時還用手帕捂著口鼻。

張旭父親臉上雖然沒有表露出來,但也一直拿在手上,久久都沒有嚐試。

兩人看似不經意的舉動,被蕭子良察覺,刺痛敏感的神經,躬身整理床位被褥的腰肢彎得更低。

“伯父,這味道很不錯,很像小時候我外婆製作的紅薯幹。”

鄭耀陽露出笑容,坐在床邊,津津有味的吃著。

他也沒有誇大其詞,雖然包裝看起來比較簡陋,但絕對比市麵上大多數食品要衛生幹淨。

蕭子良父親露出憨厚的笑容:“鄭同學,你喜歡就好。”

氣質不凡的鄭耀陽都主動品嚐,其餘幾人也不好意思端著架子。

哪怕劉明澤母親都硬著頭皮將紅薯幹放入嘴裏咀嚼,說著違心讚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