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岺天的恐懼

盡管陸澤在出來之時,就從老人那裏知道,外麵的人不會為難自己,卻沒想到這些人會給自己行如此大禮!

看著穀家眾人同乾天宗尊貴的五品煉丹師,齊齊跪在地上,給自己磕頭的架勢,陸澤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畢竟,這是一個強者為尊,實力為尊的世界!

五品煉丹師的地位,比蛻凡境強者更是不知尊貴多少?

如今同眾人一起向自己行叩拜大禮,陸澤心裏怎麽可能會不惶恐?

幸好,陸澤心性遠勝常人,刹那後,就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盡管他不知發生了什麽事,但現在他的人設,是一名孤傲清冷的蓋世強者,絕對不能露餡。

陸澤攏了攏黑篷,又悄悄扯了扯蓬中遮住麵龐的黑布,確保自己掩得結結實實後,便冰冰地來到眾人跟前,用嘶啞的聲音說道:

“行了,都給本座起來!”

“多謝前輩!”

眾人如蒙大赦,晃晃悠悠地站起。

有人邊起身邊敲了敲膝蓋,跪得太久,雙膝都麻了。

“這是承諾的丹藥,去給穀老爺子服下吧!”

陸澤不理那些人,將手中的六品丹藥,遞到紫袍老人岺天手中後,就欲離去。

然而,岺天在接到他手中丹藥刹那,忽“撲通”一聲,竟再度跪在地上。

雙膝與大地碰撞的轟鳴聲,竟令青磚鋪成的堅硬地麵“哢嚓”作響。

蛛網般的裂痕朝四麵八方擴散,瞬息間就覆蓋了整座廣場。

這突如其來的架勢,令原本起身沒多久的穀家嚇了一跳。

好不容易才起來的,他又跪下來幹嘛?

眾人心中疑惑,但岺天跪了,他們怎能不跪?

於是,一眾人又齊齊跪地。

陸澤亦被岺天的架勢嚇了大跳。

丫的,現在五品煉丹師膝蓋都這麽軟嗎?動不動就給人下跪?

還是老人煉製的六品丹藥太過逆天了,岺天從未見過?

陸澤精神力雖強,卻比不過老人和岺天,根本不知道——

在他觀望老人煉丹之時,二人之間曾有過衝突,且岺天在老人手中吃過大虧一事。

剛剛他將六品丹藥交至岺天手中,而身為五品煉丹師的岺天,一眼就瞧出此丹的不凡,正是救治穀嚴的靈藥。

在岺天的心中,陸澤此舉,就像故意針對他一樣,讓他怎能不驚,怎能不恐?

此人深不可測,若懷恨在心,一句話就能讓整座乾天宗灰飛煙滅。

“你這是何意?”

陸澤努力平複心情,一邊俯視著岺天,一邊故作平靜,用嘶啞的聲音問道。

“此丹是丹中極品,前輩不愧是真正的高人!”

“晚輩之前竟然懷疑前輩的手段,無意冒犯了前輩,著實該死!”

“但請前輩大人大量,看在晚輩乃是無心之舉的份上,切莫與晚輩計較!”

岺天一邊捧著手中充斥著濃鬱藥香的金黃丹藥,一邊惶恐地朝陸澤磕頭。

“對,請前輩切莫怪罪岺大師,他也是為我穀家著想,這是我穀家的一些心意,請前輩笑納!”

跪在岺天身旁的穀武,在聽到岺天這般說,終於明白岺天為何這般惶恐。

原是這老小子在人家煉丹的時候,故意打擾人家。

這令穀武既無語又恐懼,卻又無可奈何。

岺天雖然自作主張,但初衷畢竟是為了穀家好。

而且現在他們穀家和岺天是一體的,根本分不開,若岺天遭殃,他們穀家也會遭殃!

於是,穀武在心中罵了一聲老糊塗後,就乖乖舉起手中三枚裝滿穀家全部積蓄的儲物戒,陳列在陸澤眼前。

“這是老夫全部的積蓄,請前輩不計前嫌,收下晚輩這微薄的歉禮!”

岺天也是匆匆褪下手中一枚戒指,抹去上麵的魂印,恭敬地遞給陸澤。

而陸澤經過岺天那一番解釋後,也是猜到了岺天這般緊張的原因。

這位尊貴的五品煉丹師,應該是在老人煉丹的時候,偷偷用神魂窺探老人。

結果被老人發現,暗中教訓了一頓。

明白這一層關係後,陸澤忐忑的心終於放鬆下來,對老人的實力也更是高看了一籌。

五品煉丹師,也被稱為五品精神力修士。

五品精神修士,精神力層次比起蛻凡境強者有過之而不及,竟被老人收拾得服服帖帖,可見老人實力之強!

明白這一點後,陸澤大膽地拿走岺天的儲物戒,以及穀武手中一枚戒指:

“爾等的心思,本座知道了,此事就此作罷!”

說完,陸澤就消失在岺天及穀家人敬畏忐忑的視線中。

當陸澤徹底離開穀家後,穀家眾人及岺天如蒙大赦,再度晃晃悠悠站起身來。

“啊,好疼呀,連續跪了兩次,膝蓋都麻了!”

“也不知道那前輩是什麽人?竟然讓岺大師都這麽忌憚!”

“就是,跪得我的腿現在都沒知覺了!”

穀家眾人起身後,一些年輕人忍不住嘀咕抱怨。

盡管穀家不比乾天宗,但也是有頭有臉的宗門,居然接連給一名神秘人連續跪了兩次,心中著實有些不爽。

“都閉嘴,今日之事,誰敢非議,家法伺候!”

穀武滿臉威嚴,朝眾人厲聲怒叱一聲。

很快,喧嘩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

穀武借機望了一眼手中剩下的兩枚儲物戒,暗道慶幸。

隨後,小心翼翼地向岺天谘詢起了那人的身份:

“岺大師,您知道那前輩究竟是什麽人?”

岺天蒼白的臉容慢慢恢複血色,但臉上恐懼猶存。

岺天猶豫道:“老夫也不知道,不過他的事,我們最好誰都別打聽,免得惹禍上身!”

說完,岺天不由想起了之前的血色世界,以及天地之間,仿若震碎萬物的恐怖天音,臉色懼色更甚。

“多謝岺大師指點,穀武知道了!”

穀武見之,亦知那人的強大和恐怕,感激地朝岺天點了點頭。

“這是那前輩煉的丹藥,把它給穀老家主服下,他的傷勢就能好了!”

“老夫要回宗門匯報一下此事,凝兒,你也隨老夫一起回去吧!”

隨後,岺天將手中丹藥交給穀武,就帶著穀千凝,離開了穀家。

“老師,那個人真的很強嗎??”

穀千凝被老人攜著禦空而行,下方山河在她腳下飛快倒退,化作剪影。

隻是望著身邊岺天蒼老卻寫滿憂慮的嚴肅表情,忍不住輕聲問道。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老師這麽複雜的表情,複雜得讓她都心生恐懼。

“強已經不足以形容他,隻能以恐怖形容,若他願意,一人就足以滅了我們乾天宗!”

“甚至,都不用他出手,隻要發出一句話,我們乾天宗都會化作雲煙消散!”

“老夫必須要趕緊回宗門,同宗主和老祖匯報此事!”

岺天一臉凝重地說道。

他說話之時,聲音中摻著幾分顫音。

可見他心中是何等的恐懼!

聽聞此言,穀千凝的俏臉上的震撼之色,再也無法隱藏。

盡管她早知那人的可怕,卻不知這麽可怕!

一人一語,就能讓整座乾天宗消散。

這個人,究竟有多恐怖?

恐懼之下,穀千凝美眸微垂,想看看風景,平複一下心情,卻無意間望見一道在地上快速疾馳的白衣身影。

那白衣身影,讓她感到一絲熟悉。

“老師,您看那人眼不眼熟?”

穀千凝拉了拉岺天的衣袖,指著下方之人,問道。

“我們乾天宗的一名外門弟子罷了,可能是你在什麽地方見過吧!”

岺天餘光一掃,盡管隔著數百米的距離,但強大的實力,給了他極強的視野。

他在天空往下一撇,就從那人身上服飾,判斷出那人的身份,直接煩躁地搖了搖頭。

現在的他正憂心宗門安危,可沒心思理會一名外門弟子!

穀千凝瞧出岺天心情不悅,不由合上了嘴,但目光卻不由瞟了一眼,那已然遠去的白衣身影一眼。

那人真的是外門弟子這麽簡單嗎?

總覺得自己就在不久前,還同他見過麵。

而穀千凝的猜想沒錯,那道白衣身影真的在不久前和她見過麵。

因為他不是別人,正是剛從穀家離開沒多久的陸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