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陰陽五行鏡
地字台上。
“第二場,白雲生對白蘆寒。”
說完,薛晴兒冷冷地掃了一眼二人,示意他們注意分寸。
先有白鬆胡來,現在白雲生又是怒發衝冠,兩人的較量絕對不會客氣。
所以薛晴兒才刻意警告了他們一番,畢竟這裏是薛家的地方,還是幹淨些好。
所幸這白蘆寒比那白鬆麵善多了,他眼含笑意地看著白雲生,拱手道:
“在下……”
沒等對手說出第三個字,白雲生拔出滄溟,七殺步飛馳而起。
疾風中掠出一聲冷喝:
“老子管你是誰,殺了再說!”
憤怒是激發一個男人力量的完美動機。
白雲生沒有家人,所以他格外珍視朋友。
但他的朋友並不多,所以朋友是他憤怒的底線。而水雲天,已經觸動了他的底線。
斷靈心法無情無影,霎時間,七個白雲生,二十一抹刀光封死了白蘆寒所有的退路。
白蘆寒俊俏的臉上此刻已經畫滿黑線。
他從沒見過如此無禮之人。
但滿臉的黑線沒有妨礙白蘆寒做出完美的躲閃。
他似乎早就看破了白雲生的招式,身形虛晃,輕鬆躲開了那把真實的滄溟。
白雲生這試探的一招,試探得心裏“咯噔”一下。
他雖憤怒,卻仍冷靜。
對手如此輕易地避過七殺步,不知是他自己本事差,還是對手的實力太強。
白蘆寒麵色不悅道:“我說你這人怎麽…”
這次他的話隻說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被淹沒在眼花繚亂的刀光中。
這一回合,白雲生直接祭出了對陣慕容慶時的招數。
極致催動七殺步第二層“一人化七影”,頃刻間,上百個白雲生包圍了白蘆寒,仿佛地獄的幽靈,飄**來,飄**去。
黑色滄溟閃爍著赤紅色的殺芒,絞殺著陷身其中的青衣男子。
第二次使用這一招數,白雲生已有了不少經驗,業力運轉更加嫻熟,滄溟控製更加到位。
漫天重疊的人影和密不透風的血色業力連在一起,交相輝映。
白蘆寒在哪,已經完全看不到了。
就在所有人認為白蘆寒不過兩回合就要栽在白雲生的分身刀影中時,一道碧綠的光芒忽然從包圍圈中透射而出,宛如黎明時破曉的霞光,接著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
就像雨後的陽光刺破烏雲,須臾之間,耀眼的光束已經震碎了圍剿。
眨眼間,地字一號台上升起了一輪白日,綻放的強光刺得浮石上的看客紛紛遮眼。
刺眼的光逼迫白雲生匆忙停止了攻擊,閉上雙瞳,急急後退。因為他驚駭地發現,眼前竟然有無數的刀光向他砍來。
此時此刻,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每一束刀光,竟然都是他自己剛剛的攻擊!
猝不及防,退無可退。
密密麻麻的業力覆上白雲生的身體,迅速聚合成繭。
白雲生咬著牙,親自承受了所有反彈回來的滄溟攻擊。
用殺敵的力氣來打自己,是一種什麽感覺?可能就像用手指猛戳石壁,疼得永遠不會是石頭。
幾個呼吸後,耀眼的光落下。
短暫失明後,眾人又看清了眼前的世界。
恍恍惚惚。
暮成雪、項無間、慕容塵和易風嘯迅速看向地字一號台,尋找著白雲生的蹤影。
白蘆寒安靜地站著,好像一切從沒有發生過。
不一會兒,血色業力覆蓋成的繭慢慢抽絲,露出了躲在裏麵的白雲生,臉色已有些蒼白。為了擋住自己強橫的一招,他心髒中的業力已經消去六七。
白雲生用手遮住眼睛,適應了忽然而至的光亮,接著定了定神,環顧四周,尋找對手的身影。
白蘆寒正優雅地站在原地,麵帶微笑,無敵的善意非常自然地傳遞到看見這張臉的人心中。
白雲生輕輕地摸了摸鼻尖,眯起眼睛,一絲不苟地從頭到腳打量著白蘆寒。
同時,他暗暗吸納五行元氣,在長生劍的幫助下修複傷勢,恢複方才白白浪費的業力。
“為什麽我的攻擊會被反彈回來,這樣下去豈不是自己打自己了?”
白雲生暗地裏想著,卻怎麽也想不明白。
“白蘆寒修習木脈武學,也沒聽說白家有這種本事?等等!!”
白雲生眯起的雙眼立刻睜開,神光匯聚,腦海中一粒粒明晃晃的塵埃匯聚,凝成五個小字。
那就是答案!
白雲生深深地看著白蘆寒,脫口而出道:
“陰陽五行鏡!”
場外的修行者頓時一陣嘩然,紛紛恍然大悟,明白了剛剛地字一號台上不尋常的事情。
陰陽五行鏡,神品兵器,是水雲天白家的鎮宗之寶,素來由家主親自保管。能逆轉五行之力,反彈一切攻擊,而且同級別的較量中從未失手。
項無間臉色瞬間凝重:“糟了,沒想到白蘆寒竟然能身懷此物,雲生想贏,很難了。”
慕容塵已經恢複了少許血色的臉也變得更加難看,無奈道:“我聽父親說起過,白蘆寒是水雲天年輕一輩中最出色的弟子,已將易水經修行到了第二層化氣為生,實力已經達到中營位。”
又是一個中營位,這幾乎是六極參賽弟子中最強的實力。
暮成雪看著地字台上白雲生孤傲的背影,心裏已經露出了投降的念頭。並非她對白雲生的實力沒有信心,而是她對白雲生的實力太了解。
項無間也搖搖頭,這樣一個對手,他也沒有把握能戰勝。
此時他的擔憂,也是其他三人的擔憂。
可他們也是看客,隻能在台下默默祈禱。
地字台上。
“陰陽五行鏡又如何,我的刀可不會讓著它!”
白雲生的鬥誌絲毫沒有因為剛剛的挫折而降溫,反而像是冬天森林裏的一把火,燒得更加烈旺。
“看我砸了你這破鏡子!”
冰涼的刀鋒走過白雲生眼前,他剛要動身出招。
奇異的事情卻發生了。
嘭!
隻聽一聲悶響。
白雲生居然整個人被結結實實地被彈了回來。前麵好像有一麵無形的牆,讓他碰了一鼻子灰。
白雲生立刻翻身站起,雙腳慢慢移動,警惕地看著前後左右,卻什麽也沒發現。
“難道是幻覺?”
他暗忖著,腳步換了個方向,又要掠起。
嘭。
又是一聲悶響兒。
白雲生揉著額頭上的疼痛,站起身,滄溟破空而出。
一麵透明的鏡牆在刀鋒停止的那一刻,出現在他眼前。
白蘆寒宛如一個翩翩君子走過來,露著溫暖的笑意,悠然道:“既然被發現了,就不逗你了。”
滄溟回手。
隻見在白雲生三丈外,一塊一塊的透明鏡子上下左右無縫拚接,一座塔形境牢漸漸現出了原形。
白蘆寒走到鏡牢外,清晰地看著困在裏麵的白雲生,善意地提醒道:
“吾以陰陽五行鏡為眼築成此牢,你唯一破陣的方法,就是從這些鏡子中找到真正的陰陽五行鏡,將它打出牢獄。不過,在那之前,你所有的攻擊都會反彈到自己身上。”
白蘆寒清楚地告訴了對手破陣之法,臉上卻沒有絲毫擔憂。
白雲生清晰地看著鏡牢外的白蘆寒,冷冷道:“你以為憑這個破鏡子就能困住我?”
白蘆寒雙手插在胸前,怡然自得道:“你還是注意一點,別受傷咯,撐不住的話就求饒,我放你出來。”
鏡牢中,白雲生盯著白蘆寒的眼神已經染上了寒色。
這種寒色,隻有在他真的動了肝火時才會浮現。
“求饒”兩個字,實在不應該從白蘆寒口中出來。
但現實卻依然殘酷。白雲生與白蘆寒之間隻隔了三四丈,卻是兩個完全不同的處境。
閃閃發光的鏡牢裏風平浪靜,可白雲生已經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這種平靜,不是大雨落後森林裏的平靜,而是暴風雨前壓得讓人窒息的平靜。
白蘆寒此時也成了看客,而且是位置最佳的看客。他饒有趣味地欣賞著白雲生如困獸一般的表情。
“找到真正的陰陽五行鏡,將它打出牢獄。”
白雲生回想了一遍剛才白蘆寒的話,從對手的神情來看,白蘆寒應該沒有騙他。
思忖著,白雲生舉目環視,四麵八方的透明鏡牆折射著耀眼的光,別說要從裏麵找出一麵小小的鏡子,隻是看一眼,就已經神暈目眩。
七殺步已被封死,白雲生知道,他已經沒有了退路,如果不想輸,隻有以命相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