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劍名
白雲生醒來時正躺在一個溫暖的地方。
他眼珠子轉了幾圈,眼前是一片熟悉的白色,溫暖裏還帶著女子的體香。
“雪兒……”白雲生下意識地喊道。
下一秒,暮成雪的絕世玉容映入眼簾。他正躺在暮成雪的腿上。
身心的柔軟讓白雲生差一點又“暈”過去。
忽然,他屁股上傳來一陣劇痛,耳邊響起了慕容塵的嬌斥:“色鬼!起來了!醒了還裝死!”
說完,又補上了一腳。
白雲生一萬個不情願地爬起來,離開了暮成雪的溫柔鄉,重新站在冰天雪地裏,簡直是從天堂一下子到了地獄。
白雲生撇撇嘴,忽然想起來了什麽,急聲道:“大哥呢?”
慕容塵甩甩頭,道:“他剛醒來不久,在那邊。究竟發生什麽事了?煉器怎麽還爆炸了?”
白雲生一半悲傷,一半期待道:“過去一看便知!”
不久前的那一聲爆炸,已經把夢幻的冰洞炸成了“亂墳崗”。
“大哥!”白雲生跑過去喊道,“怎麽樣?”
此時,項無間和易風嘯正站在一片亂石堆外,看著亂石堆裏裂開的一道十丈裂縫,岩漿噴湧蠕動,觸目驚心。
不過,白雲生已經來不及驚心了。
因為他看到在那裂縫之上,懸著一柄暗藍色的長劍,正閃著雷霆。
白雲生把九黎玉放在手心,又牽起暮成雪的手,道了聲“當心”,接著兩人落在項無間身後。
項無間正仰視著那把劍。
暗藍色的劍鋒寬愈一尺,電光盤臥,寒氣環繞,劍柄上空氤氳著五彩的氣流,一股睥睨天下的邪霸之氣無形而生。
項無間激動地看著長劍,剛要動身取下,隻見點點的金光從廢墟的四麵八方匯來,一點一滴拚成了一道人影,正是以身祭劍的公輸狂!
項無間當即雙膝跪下,白雲生拉著暮成雪,和易風嘯、慕容塵也跟著拜倒行禮。
“前輩!”
項無間眼含日月,隱隱泛著淚光。
公輸狂卻是一臉輕鬆,前所未有的輕鬆。
他已經解脫了。
無論是擔負的天滅之難,還是所走的修行之路,一切都結束了。
公輸狂笑道:“神劍已成,幸不辱命,吾也該功成身退。”
“前輩鑄劍之恩,無間此生難報!”
說完,項無間重重地叩響了三次額頭。
公輸狂道:“你不必謝我。能鑄成此劍,吾雖死無憾。兩百年前,吾身中真火之毒,已無藥可救,唯躲藏在這冰寒之地延遲火毒發作。吾一生癡迷鑄造,耗盡畢生心血。此劍是吾鑄造的第十把神品兵器,也算上天有眷,功德圓滿。”
項無間五人靜靜聽著老人的最後幾語。
“兵器,乃殺戮之器。神兵利器雖能增強實力,可兵下的殺孽卻是永遠抹不掉的。五行大道,天機莫測,不會放縱任何一人。”
公輸狂沉重地歎了一口氣,忽然轉神態一轉,眼神複雜地看著項無間,肅然道:
“項無間,我要你答應老夫一件事。”
“前輩請講,晚輩有生之年,必定誓死完成。”
公輸狂滿意地點點頭,道:
“老夫要你對著這把劍立誓,此生絕不用它禍亂天地,妄造殺孽!此劍融合了五行之力,又有神獸之力相助,威力無窮,能不能控製得了,還要看你的造化。”
金光飛逝,宛若流水。
點點星芒,歸於塵埃。
公輸狂最後的聲音還在回**,他最後的樣子卻隨著時間一起,成為了曆史。
一滴苦淚,從項無間眼角淌下。
“前輩放心,晚輩必終生守此承諾!”
傷感間,回音歸寂。
項無間高高躍起,將暗藍色的劍握在手中。
白雲生四人立刻靠了過來,一同觀賞這剛出爐的神器。
隻見那深邃的劍鋒宛如一條凝固的江河,發出陣陣驚濤。
白雲生驚歎道:“果然是把好劍,大哥,這劍有名字嗎?”
撫劍的項無間麵沉如水。
他現在的心情很複雜,一種無法理清、無法言說的複雜。
對他來說,這把劍的意義已經超越了自己,超越了乾山,超越了生命。
已不知時隔多少年,項家霸器終於重現世間!
項無間沉默了很久,等到心中的興奮和喜悅最終蓋過了悲傷與壓抑。
他才傲然一笑,念出了兩個字:
“懾天!”
……
燭煉趕來時,整個器塚已經成了半個廢墟。
沒有公輸狂的鎮守,九昧真火突破封印,岩漿開始不斷地噴湧。
看到眼前的一切,再瞧瞧白雲生幾人沒多少陽光燦爛的臉色,燭煉已經大概知道了結果。
他肅穆的表情又凝重了一分,失聲悲戚道:“師父他老人家走了?”
項無間反應了好一會兒,剛剛落下的傷感又死灰複燃。
他鄭重道:“伯父,公輸前輩以身血為祭,為我鑄成了這把劍。”
說著,項無間將懾天劍雙手捧上。
燭煉凝視著暗藍色的劍身,一時間無語凝噎。
他一身的煉器本事皆由公輸狂悉心傳授,他背後的劍匣,便是天機門中煉器長老的最高榮譽,是在他突破大營位時,公輸狂親手贈予他的。
這是傳承,這是血脈,這是光輝!
燭煉輕撫劍鋒,像是在撫慰先靈,祭奠師恩。
良機,他才緩緩道:“這把劍叫什麽名字?”
“懾天!”
“好名字,配得上這把神兵。”
此時,項無間卻忽然躬身道:“燭煉伯父,公輸前輩用生命為我鑄成寶劍,晚輩無以為報,您若有所托之事,晚輩定當在所不辭!”
燭煉苦笑著釋然道:
“不必了,師父一生執著煉器,能鑄造出此等寶物,也是遂了他的心願,你可安心,天機門絕不會找你麻煩。”
燭煉的話讓項無間心裏舒服了不少,同時也讓白雲生四人放心了不少。
要是這件事情被天機門給惦記上,估計他們這輩子不會有好日子過了。
“器塚已毀,我自會去稟告掌門,你們盡快離去吧。”
燭煉說完,已縱身離開了這淒淒慘慘的冰洞,沒有一絲停留。
白雲生五人目送燭煉的身影消失,站在破敗的冰天雪地中,久久無語。
慕容塵兩隻小手互相敲打著,呆呆道:“項大哥,我們要回去嗎?”
項無間目不轉睛地一寸一寸撫摸著懾天神劍,好一會兒才抬頭道:
“燭煉伯父讓我們盡快離開,想必也是怕節外生枝。六合大賽就要開始了,我們也要趕緊回去了。”
“大哥,我還想做一件事。”
白雲生卻半路殺了出來。
項無間淡淡地問道:“什麽事?”
說這三個字的時候,他的目光一點兒都沒有離開懾天劍。
“這裏有九昧真火,我想試著突破黃魄境。”
白雲生一語驚人,驚得項無間都收回了看劍的目光,和暮成雪三人一起驚詫地盯著他。
項無間搖搖頭,否定道:“你到橙魄境才多久,現在突破不是明智之舉。”
白雲生自信地一笑,說道:“沒試試怎麽能知道呢?”
說完已轉身走出了冰洞,絲毫沒再給四名同伴勸阻的機會。
暮成雪握著手中的九黎玉,媃夷的芳容上不禁生出幾分擔憂。
她和白雲生一樣同修“營魄”,雖然實力要強過同等境界的修行者,但修行速度和突破難度也會更慢、更強。
不過暮成雪心裏對白雲生卻有另一種莫名的信任。
沒有任何理由,隻是一種信任。
項無間背起懾天劍,清理了一下混亂的情緒,眼神逐漸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他率先邁出步子,說道:“走吧,我們去器塚外麵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