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主事
“滋啦——”
周恕把赤紅色的長刀刺入冰涼的井水之中，白霧升騰，彌漫了整個工棚。
手腕抖動，刀鋒劃過空氣，發出一聲輕響。
“一個時辰！”
周恕看著手上的長刀，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
上一把鋒利的製式長刀損毀，他重新鑄造了一把，這一次他特意記錄了鑄造所需要的時間。
僅僅一個時辰，他就完成了鑄造的全部工序。
換做之前，他鑄造一把鋒利的製式長刀，至少得需要近三個時辰！
龍象般若功第一層大成之後，他的鑄兵效率，提升了足足三倍！
最關鍵的是，以前他鑄造一把鋒利的製式長刀之後，會有筋疲力盡的感覺，必須得休息很久才能繼續鑄造。
而這一次，他完全感覺不到疲倦，甚至他感覺，就算再鑄造一把鋒利的製式長刀出來，他的體力也完全能夠支撐。
“龍象般若功比我想象的還要強一些。”周恕心中欣喜，“火力全開的話，我現在一天鑄造五六把鋒利的製式長刀也不在話下啊。”
如此一來，完成鑄兵司的日常任務，就更輕鬆了。
每天隻需要花上兩三個時辰，就能完成日常任務，剩下的時間，摸魚不香嗎？
“砰砰砰——”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周恕的遐想。
周恕眉頭微微一皺，今日並不是收取兵器的日子，誰會來找他？
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角落處瘦高男子的屍體，他還沒來得及毀屍滅跡呢。
難道又是哪個居心叵測之輩？
心中提高了警惕，周恕倒也並沒有驚慌害怕，雖然僅僅過了一夜，但他已經今非昔比了。
龍象般若功第一層大成，又有鋒利的製式長刀在手，尋常鑄兵學徒，他能打十個！
把鋒利的製式長刀藏在身後，周恕把院門拉開了一條縫。
“都什麽時辰了？還在睡覺？怎麽這麽久才開門？”
門剛打開，主事肖宗水的聲音已經斥責道。
周恕心中暗罵一句，這才什麽時辰？換算成上輩子的時間，現在才早上六點多好吧？
六點不睡覺，難道要起來幹活？
“主事大人您怎麽來了？”
周恕假裝沒聽到肖宗水的話，直接開口道。
肖宗水沒有回答周恕，直接跨過門檻，進入了周恕的工棚。
周恕嚇了一跳，瘦高男子的屍體可還扔在哪裏呢，早知道今天肖宗水會過來，自己就應該把那屍體扔進火爐裏燒掉！
自己還是有點草率了啊！
他心思電轉，準備應付肖宗水的詢問。
結果肖宗水隻是瞥了一眼那屍體，然後就好像沒有看到一般，最後目光落到周恕提在手上的那把剛剛鑄造出來的刀上麵。
“拿來！”
肖宗水喝道。
“什麽？”
周恕愣了一下，脫口而出道。
“刀！”
肖宗水有些不耐地道。
“哦——好。”
周恕沒有遲疑，直接把手上那把鋒利的製式長刀遞了過去。
如果是別人，周恕肯定不會輕易把刀給出去的。
不過對方是他的頂頭上司，也是這九十七號工坊的土皇帝，他要是想弄死周恕，周恕手裏有沒有刀，都沒有什麽區別。
肖宗水手握刀兵，順勢一刀劈下。
一刀淩厲的刀光閃過，鋒利的製式長刀正好劈在周恕打鐵用的鐵砧上。
“噗嗤——”
一聲輕響，那兩尺見方的鐵砧，直接一分為二。
周恕看著那光滑的切麵，有些咋舌。
鋒利的製式長刀是他親手所鑄，這把刀有什麽威力他一清二楚。
如果是普通人持刀，能破甲三重已經是極限，想做到削鐵如泥，那就得看用刀之人的力量了。
他自身龍象般若功第一重大成，一身力氣遠超超仍，昨晚用盡全力，也才從鐵砧上斬下一塊而已，肖宗水輕描淡寫地一揮，就把鐵砧給徹底斬開，他果然有功夫在身！
周恕早就懷疑肖宗水不是普通人，現在看來，他起碼比現在的自己更強。
“此刀之鋒利，在製式兵器中已經走到了極致，隻是這堅固程度——”
肖宗水眉頭一皺，開口說道。
隨著他的聲音，他手上那把長刀哢嚓一聲，再次斷成了兩截。
周恕心頭滴血，那可是他犧牲睡覺時間剛剛鑄造出來的啊！
他本來打算私藏著防身呢！
心裏暗罵幾句肖扒皮，周恕開口說道，“主事大人說得對。”
肖宗水所說的問題，周恕自己也是清楚的。
鋒利的製式長刀，鋒利程度遠超一般製式長刀，不過堅固程度，隻是一般，用力劈斬的話，很容易損毀。
有得有失，這畢竟隻是一把製式長刀而已。
“不過能用現有物料鑄造出如此鋒利的製式長刀，也屬不易。”
肖宗水繼續說道，“周恕，你準備一下，隨本主事出去一趟。”
也不等周恕同意，肖宗水就把手上的斷刀隨手一扔，背著手向外走去。
一隻腳已經踏出了門檻，他忽然停頓了一下。
“把屍體處理一下，別丟在那裏礙眼，半個時辰以後，過來尋我。”
說完，肖宗水緩步離去。
自始至終，瘦高男子是誰，他為什麽會死在周恕的工棚內，是誰殺了他，肖宗水問都沒問一句。
雖然瘦高男子是死在周恕的手中，但此時周恕的心中也是有些悲涼。
一條人命，就這麽沒了，竟然都沒人多問一句。
這個世界，不是前世的地球了啊。
這裏，人命不值錢。
周恕再一次意識地這個世界的殘酷。
“肖宗水想讓我去做什麽？”周恕心中有種危機感。
他現在的龍象般若功隻是修煉到第一層，談自保，還遠遠不足！
“應該與鋒利的製式長刀有關，從肖宗水的表現來看，有危險的可能性，不大。”
肖宗水是九十七號工坊的主事，可以說，在這工坊之內，他隻手遮天，在周恕麵前，他無需要掩飾什麽。
如果要對周恕不利，他根本需要繞什麽圈子。
仔細回想著肖宗水的一舉一動，周恕大致斷定，肖宗水找他，應該不是什麽壞事。
想通了這件事之後，周恕的目光落在瘦高男子的屍體上。
肖宗水讓他把屍體處理掉，這怎麽處理啊？
扔進打鐵爐內焚屍？
周恕還真有點做不到……
這爐子他以後還得用來打鐵呢，燒過死人以後還怎麽用呢？
埋起來？
周恕想想都瘮得慌，自己院子裏埋個死屍，那以後還要不要睡覺了？
正想著，幾個雜役來到他院子裏，一聲不吭地進門，抬起瘦高男子的屍體就走。
周恕沒有阻攔，反倒鬆了口氣，看來這肖宗水還挺講究，直接派人來處理屍體了。
解決了一個大麻煩，周恕簡單洗了把臉，然後就出門朝著肖宗水的住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