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人命如草芥

“找死!”

黑影瞳孔劇烈收縮,沒有任何猶豫,右手的短刀已然劃破空氣,朝沈翎的脖頸飛速劃去。

沈翎雙目大睜,早有準備的他左手猛然一撐,避開短刀的同時一個縮身翻滾直接撞到那黑影的懷中。

這一撞來的極其突然,就像是早早演練了無數遍一般。

那黑影根本來不及收刀,直接的胸口一悶,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其飛出去,哐的一下將屋子裏唯一的簡陋木桌砸個粉碎。

砰!

黑影和沈翎同時墜地,翻滾了幾圈發出無意識的嗚咽聲,幽幽微光下,沈翎眼眸滿是凶光。

來的人也學過武,軀體力量絲毫不在他之下!

來不及多想,沈翎就看到那黑影晃動著腦袋已經從地上緩緩撐起,他身體本能的先一步做出了反應。

雙腿撐地猛地一蹬,幾乎貼著地麵猛地朝前竄去,和那黑影再度撞在一起,雙手猛地抓住黑影手腕狠狠一折。

400餘斤的力量瞬間爆發,就聽得一聲清脆的骨裂聲。

“啊!!”

黑影渾身一顫,短刃脫手的瞬間,一聲本能的哀嚎自咽喉深處迸發而出。

不等慘叫徹底脫口,沈翎右手猛地探前,狠狠一拳重重的砸在那黑影的下巴上。

嘭!

黑影被打的眼冒金星,嗚嗚直響,似乎是咬到了舌頭,嘴角不斷滲出鮮血。

連續的全力出手,沈翎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肺部正急速的收縮,仿佛火燒一般灼熱刺疼,頓時有一種氣力不濟的感覺。

畢竟在昨日他還是半死不活的死囚,能在短短一日恢複行動已經很不容易。

那黑影吃疼,身軀瘋狂蠕動試圖離開沈翎的攻擊範圍。

沈翎重重的喘了口氣,紅著眼猛地從地上爬起的同時,一把抄起掉落地上的短刃,對著那黑影的大腿就是一刺。

雖然沒有學過什麽短刃招數,但身為練武之人,對人體要害還是十分敏感的。

短刃反握,從上往下,微微傾斜刺落,準確無誤的插入黑影大腿內側,用力狠狠一挑。

滾燙的鮮血頓時飛濺而起,大動脈瞬間破裂。

刀光再閃,反握的刀刃收回的同時一個翻轉變為正握,順著黑影小腹斜拉著朝上猛地劃去。

噗嗤!

衣袍割裂,小腹破裂,鮮血汩汩而湧。

沈翎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連續一連串的動作幾乎將他氣力消耗殆盡,此時握刀的手都在微微顫動。

除了殺人後心頭那種怪異的激**起伏外,更多的是腎上腺褪去後的無力和疲憊。

嗚...

黑影還沒死透,躺在血泊汙穢中不斷蠕動。

大量失血的情況下,別說起身,他連哀嚎都是那般無力。

“軀體還是太弱,即便有神魂的加持反哺也無法填補差他人數年的事實。”

沈翎心頭微微有點急躁,五天後他可就再也享受不到免費的午餐和晚餐了。

但麵色依舊平靜,握緊手中短刃緩緩後撤到安全位置,靜靜的等待著地上黑影失血而死。

沈翎十分惜命,至少他不想因為別人垂死掙紮而被一換一。

“嗯?不動了?”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那蜷縮的黑影終於不再動彈。

緩緩流淌的鮮血已經將茅屋大半的地麵染紅,腥臭難聞。

沈翎還是不放心,從地上撿起碎裂的木桌腳朝那黑影腦袋扔去。

直砸的那腦袋破了好幾個口子也不見人動彈,這才深深的鬆了口氣。

整個人朝後一跌,重重的摔坐在地上,渾身冷汗猶如開閘的水龍頭一般瘋狂往外冒。

其實他也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剛剛的情況他不敢有一絲留手,每一次出手都是全力,短時間的多次爆發讓他渾身肌肉都有一種酸楚的痛感。

喘了幾口氣後,沈翎起身扛起屍首,一把將其摔到茅屋之外。

沉重的落地聲頓時驚醒周圍數人,淅淅索索的門簾卷起聲不絕於耳。

但當看到沈翎扔在門口被開膛破肚的屍首後齊齊沒了聲音,沈翎能清晰的感覺到黑暗中數道恐懼的目光。

他朝四周咧嘴笑了笑,一把將門簾放下翻身上床緩緩睡去。

殺人?負擔?當連活著都成問題時,考慮這些有意義嗎?

殺人者,人恒殺之!

等到第二天沈翎從床榻上起身走出房門時,昨夜丟在門口的那具屍首已然消失不見。

隻有崎嶇不平地麵上那大片的血漬似乎還能證明昨夜這裏發生的故事。

照舊來到湖邊,因為近日起的格外早,朱總旗此時還未開始演練,隻是盤坐在湖邊迎著晨曦打坐吞吐。

沈翎不敢打擾,找了個地方盤腿坐下閉目打坐。

期間有數人接近,但在看清沈翎的麵容後紛紛轉頭去了其他地方。

伴隨著人數的增多,四周竊竊私語的聲音也越來越大。

沈翎微微皺眉,神魂覺醒後強大的精神力量讓他六感增幅了數倍。

那些自認為很小聲的對話在沈翎耳中清晰無比。

“昨夜那小廝能因為一塊妖獸肉就敢來襲殺我,事情敗露後連一絲波瀾都沒有。看來在這見習營裏,沒背景實力還低的人,當真如同草芥般不值錢。”

沈翎微微搖了搖頭,昨夜殺人拋屍的選擇能讓他免去不少不必要的欺辱和挑釁,但同樣會引來更強大獵食者的關注。

無視這些雜亂的目光,沈翎將精神沉入自己的軀體之內。

昨夜的拚殺讓他對自己眼下的實力有了個清楚的認知,那小廝的肢體力量絲毫不在他之下,自己能順利將其斬殺完全是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很顯然那小廝錯估了沈翎的實力,否則斷不敢如此光明正大的貓到他床榻之上。

一夜的恢複讓他精神恢複如初。

此時他血氣充盈,皮膜結實而堅韌,彎曲的手臂宛如繃緊的弓弦,充滿了力量。

“築基四境,皮肉筋骨。這第一步的練皮我已經基本圓滿。這也是《玄元功》一二兩層淬煉血氣著重強化的地方。”

“所以跨入第三層後,就要開始錘煉肌肉了嗎?”沈翎沉思。

不久,辰時已過,朝陽越過山巒緩緩攀升。

朱總旗終於從入定之中醒來,開始每一天的例行早課。

依舊是從《玄元功》第一層演練到第七層,朱總旗對玄元樁法理解十分透徹,每一層擺出對應樁法的同時還根據自己軀體的強弱而改變呼吸節奏。

當然,這都是十分隱秘的微小改變,旁人根本沒法察覺。

然而在沈翎開啟‘陰陽令’的精神力後,雙目微亮,見微知著,朱總旗的動作頓時被放慢了數倍。

每一次的樁法的改動,拳招乃至呼吸節奏的變化都被清晰的複刻在沈翎腦海中,供他仿佛的觀摩感悟每一個細節。

等到朱總旗演練完第七層收功而起時,原本晦澀難懂的《玄元功》第三層居然已經被領悟了大半。

雖然還有一些變化和要旨有些朦朧,並不圓滿,但沈翎相信若是明日繼續觀摩,自己必定能將其推演至大圓滿。

而剩下的,就是不斷攝入血氣,日複一日的錘煉身軀。

將昨夜留下的妖獸肉塞入口中咀嚼吞下,沈翎也開始新一輪的修煉。

岸邊,朱總旗負手而立,滿是胡渣的臉龐上微微有一絲驚詫之色。

一雙虎目不時掃過沈翎站立的地方,這個少年昨日來時他就覺得有些天賦,但也僅此而已。

但一夜過去,他本能的感覺這個少年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巨大變化。

正在演練《玄元功》的沈翎自然感覺到了朱總旗的虎目窺伺,神魂精神力本能的包裹全身,將氣息不斷內斂收回。

如果說之前些注視他的目光隻是瑩瑩之火,那此時朱總旗的目光猶如烙鐵般滾燙無比,而且極具侵略性,殺意濤濤。

這讓他不由想起了曾經父親沈君山對禦龍衛的評價,禦龍衛沒有一人手是幹淨的。

稍稍演練到第二層後沈翎就收功起身不再繼續,倒不是他不想,而是身軀的血氣消耗速度實在太快了。

常人一塊妖獸肉至少能支撐到《玄元功》第三層的消耗,可在他這卻連兩層都有些牽強。

這讓沈翎微微有些疑惑,難不成自己還是吃貨體質?

領取了自己今日早飯的份額後,沈翎端著肉湯就朝自己茅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