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夜難寐,狗師徒

一轉眼,又是數日過去。

期間沈翎抽空去了幾次之前秋水宮那女劍侍提到過的湖泊,依舊空無一人。

也不知是不是已經找到那個雕刻眼睛的物件,還是被禦龍衛的人給清場了。

反正這段時間虎嘯崖再沒遭遇奇怪的事情,宵禁也恢複到了原來的時間點,新老學徒們也算鬆了口氣。

“玄元分氣,上浮清,下沉濁,以丹田為核,辟陰陽和天地...”

湖岸邊,朱總旗一邊演武一邊細細解說著他對《玄元功》的一些理解。

底下坐著的卻隻有二人,一個是麵色古怪的沈翎,另一個正是小侯爺李景泰。

這些天沈翎也知道了朱伍其實就是朱總旗,而自己能端著夥食進他木樓的那天起,所有人都已經肯定沈翎成為了朱總旗的門生。

禦龍衛中,有師父,徒弟一說。

除了傳授武藝外,更多的是經驗,禦龍衛的辦事流程以及對外的程序等等。

而禦龍衛裏家規森嚴,師父如父,不管日後沈翎攀升到何等高度,對於朱伍依舊要尊敬,時不時還得孝敬一二。

所以拋除職位之說,師徒倆私下關係一般都不會差。

沈翎那段時間天天出入朱總旗的木樓,而早課時朱總旗對他也特別照顧,旁人自然認為二人已經成了師徒。

之前沈翎還一直在猜測,這朱總旗對自己的態度到底是想自己去辦什麽事情,但從來沒想過他竟然是想收自己做門生。

“《玄元功》前六層分別錘煉皮肉筋骨,隻是築基之前的準備工作。從第七層開始,皮肉筋骨混元一體,體內血氣如泉噴湧,透體而出,凝練成形。直到這,築基才剛剛開始!”

朱伍緩緩朝前推掌,熾烈的血氣順著掌峰凝聚翻湧,淩空化作一條猙獰惡龍,四周溫度急速攀升,猶如驕陽初升,耀眼異常。

演示完這些後,朱伍收樁起身,盤腿坐下。

而李景泰和沈翎則雙雙上前,提出心中疑惑。

這待遇原本隻有沈翎這個門生能享受到,但不知為何李景泰也加入了特別教導的行列之中。

沈翎就此和朱伍聊過幾次,但每次朱伍都是隨便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直至被問煩了才會丟下一句還不是你小子不夠強悍之類的話語。

幾次過後,沈翎也大致猜到了什麽。

朱伍應該是和李景泰,或者說李景泰背後的勢力達成了什麽協議,讓李景泰旁聽換取沈翎在見習營中的安穩。

是夜,沈翎端著妖獸肉湯,照舊轉頭去了朱伍的小樓,背後學徒們紛紛投來羨慕的目光,但無可奈何。

“媽的,也不知道這小子祖墳被人點了還是怎麽,竟然如此幸運,被朱總旗選做了門生。”

“可不是嗎?也不知道朱總旗看上他哪裏,快兩個月了依舊沒能感覺到這小子體內血氣的膨脹。這不一廢物嗎?”

“呸,走狗屎運的家夥。等我走出這見習營,老子一定比他走的遠。”

李景泰盤坐在學徒之中,聽著四周的竊竊私語, 嘴角閃過絲絲不屑的笑容。

原本他和這些人一樣,都不清楚沈翎到底為何會被選中成為朱伍的門生。

出手借魏川試探也隻是想看看朱伍的態度,若是能得到朱伍的青睞,提前走出見習營的機會還是非常大的。

而且其他人不知道,他可是一清二楚,這朱伍可不僅僅隻是一名總旗而已。

然而這朱伍當真是油水不進,任憑他背後的勢力如何威逼利誘就是不肯給李景泰一絲優待,這讓李景泰是又氣又無可奈何,若隻是普通的總旗,找個機會弄死也就了事。

可這朱伍不行,他,太特殊了。

“小侯爺,您說這朱伍是不是傻?放著您這麽好的苗子不要,非去收那個廢物。”一旁負責保護李景泰的侍衛看著沈翎進入木樓,憤憤不平的說道。

“嗬嗬,或許你們才是真傻。這沈翎,並不簡單。至少沒看上去這麽簡單。”李景泰目光如炬,淡淡說道:“魏川手下八力士三校尉,加上四名最低都是第四層《玄元功》的學徒,一個都沒活著走出幽冥穀,隻有他安安穩穩的回來了。你說這樣的人是廢物?”

“你們,都被他騙了。”

......

木樓內,沈翎細細咀嚼著手中的獸肉,好奇的看著朱伍不斷擦拭銀光發亮的雁翎刀。

在禦龍衛中,下到小旗官,上到指揮使,幾乎所有人都會刀法,腰間的雁翎刀更是不曾離身。

這是從禦龍衛創建之初就一直傳下的傳統,每一位禦龍衛的雁翎刀上都會雕刻龍魚躍渠的圖案,象征著慶天子禦賜的特權。

當然,大部分的禦龍衛隻是將雁翎刀作為裝飾,真正的武器會額外配置。

“李景泰最近沒找你麻煩吧?”朱伍一邊擦拭著刀刃,一邊問道。

沈翎搖頭,將嘴裏肉沫吞下後小口小口的抿著滾燙的藥湯,眯著眼滿臉舒適。

“那就好,幽冥穀那邊的事情已經調查結束,李景泰和魏川沒有半點關係和聯係,這件事到此為止。”朱伍抬起刀刃,千錘百煉的刀身發出陣陣顫鳴之音,在沈翎聽來極其悅耳。

聽到朱伍的交待,沈翎吃飯的動作微微頓挫,繼而笑著應了句嗯,但聽沒聽進去他自己心頭清楚。

魏川,李景泰這些名字,沈翎自己估摸著短時間內是忘不掉了。

“老實點,你的《玄元功》雖然進步神速,但眼下還隻是第五層而已。即便有精神力輔助,你麵對李景泰依舊不夠看。別給自己找不痛快。”朱伍似乎看破了沈翎的想法,悠悠然的吹了下刀刃,滿意的將其插回刀鞘後竟然直接朝沈翎扔去。

剛放下藥湯的沈翎愕然的接過也雁翎刀,一臉不解的看著朱伍。

“從今天起,每天夜裏跟我學虎煞刀。雖然我更拿手的是劍法,但看你脾性並不適合。反倒是這虎煞刀似乎極對你胃口。”朱伍從牆上取下一柄橫刀,手腕一抖瞬間銀光乍現,筆直的朝沈翎腦門劈砍而下。

磅礴的殺意頃刻間籠罩沈翎周身,那種恐懼感,危機感讓他精神力急速跳動,宛如真的陷入了生死邊緣一般。

沒有任何遲疑,沈翎直接拔刀反劈。

鏗鏘的碰撞聲在夜裏格外清晰,悠長,讓原本就孤枕難眠的學徒們更是心癢難耐。

氣憤的捂住雙耳,輾轉反側,心裏反複怒罵著狗師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