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麻瓜。

曼陀羅曆1004年的一個秋天。

太陽初升,陽光明媚。此時正值深秋,晨風之中帶著些許的寒意。

今日的南雲城格外熱鬧,因為帝都來了一位極為特殊的客人,一位高級魔法師。

按照新德裏帝國的慣例,每隔兩年,帝都就會派人到帝國各處搜尋戰士、騎士、魔法師的後備人才。而對於這些後備人才的年齡,帝國也有著明確的規定:十歲到十四歲之間。

一個月前,南雲城幾個身材健壯的少年,已經被戰士團和騎士團的甄選官員帶走了。

沒有被選中的孩子,隻能期望這一次的魔法師選拔。魔法師在戰場之上的殺傷力極大,所以他們在帝國中一直備受推崇。

可是,魔法師對於魔力感知和精神力的要求極高,導致符合的人數量稀少。

正因如此,帝國對於每一次的魔法師選拔都極為重視。

今日一大早,南雲城的廣場之上就已經被人民睹得水泄不通了,大家都很好奇,這一次的魔法師選拔,到底是誰家的幸運兒會被選中。

在這一批的孩子之中,最被看好的,便是蒙奇男爵家的少爺——蒙奇-D-艾斯。

艾斯自小就極為聰明,他一直跟隨南雲城一位初級魔法師學習魔法的理論知識,知識的掌握速度極快,可以說是一點即通、過目不忘。

隻不過帝國有明確規定,在進入魔法學院正式學習魔法之前,任何人不允許私自使用魔法。若非如此,想來此時的艾斯早已經是一名合格的魔法師了吧。

這幾乎是整個南雲城都公認的事。

在兩年前的那一次魔法師選拔中,艾斯因為體虛生病無法到場的原因而錯過了。這一次,已經是艾斯的最後一次機會,因為他今年已經十三歲。

這一次選拔,艾斯作為壓軸,最後一個出場。

隻見他麵色略微有些蒼白,長得很是清秀,眼神之中卻透露著堅毅,棱角分明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情緒波動。

身形消瘦的他站在人群中央,看上去似乎沒有人群的保護,仿佛一陣稍大點的風,就能把他吹跑。

在眾人的眼神之中,艾斯慢慢走向麵前的桌子。在此之前,已經有兩個孩子成功完成了魔力檢測,具備了真正修習魔法的資格。

隻見長桌之上,從左往右分別放置著五塊不同顏色的魔石。

此時的他,內心非常緊張,急促的呼吸和加速的心跳都證明了這一點。

艾斯首先拿起了第一塊紅色的火焰魔石,他輕輕握在手心,但是紅色魔石並沒有任何的變化。

按理來說,若是艾斯擁有修習火焰魔法的天賦的話,此時的火焰魔石應該發出亮光才對。但很顯然,火焰魔法並不適合他。

人群中傳來一陣陣驚呼。

隨後是白色的風係魔石,沒有變化;藍色的水係魔石,依舊沒有變化;之後是灰色的土係魔石,仍然沒有變化。

“啊!原來艾斯少爺與他的母親一樣,即將要成為一名聖光係魔法師了啊!”

圍觀之人不禁讚歎出聲。

要知道,蒙奇-D-艾斯的母親,曾經就是一位聖光係魔導師,可以說是成就輝煌,讓無數人為之讚歎與敬畏。

隻是在十二年前的那一場滅龍之戰中,這位偉大的魔導師不幸英勇犧牲,對此,很多人感到極為惋惜。

此時的艾斯已經滿頭大汗,他的掌心慢慢伸向了最後一塊金黃色的聖光係魔石。

一秒,兩秒,三秒……那塊漂亮的金色魔石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

也不知過了多久,人群中終於有人喊道:“快看啊,他竟然是麻瓜啊,原來蒙奇家族的少爺是不能成為魔法師的麻瓜”“我的天啊,要知道,咱們的男爵大人那可是鼎鼎有名的聖騎士,男爵夫人也曾是一位光係魔導師啊!他們怎麽會生出這樣一個一無是處的兒子呢!”

“這樣的一個貴族家庭,兒子卻不能成為戰士、騎士,或者是魔法師,那應該會讓整個家族蒙羞吧!”

伴隨著第一聲驚呼,人群一下子炸開了鍋,因為誰也沒有料到,被他們寄予厚望的艾斯少爺,竟然是一個“麻瓜”“麻瓜”是什麽?“麻瓜”就是無法成為戰士、騎士以及魔法師的普通人。

艾斯呆呆地盯著自己手中的最後一塊魔石,一言不發。

震驚與不甘,內疚與羞愧,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此時聽到周圍各種各樣的討論之聲,蒙奇-D-艾斯隻能將頭埋下去。

此時的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被所有人寄予厚望的自己,居然隻能當一個普通人!

一股酸澀屈辱的感覺湧了上來,眼淚不停地在眼眶中打轉,艾斯最終還是鬆開了手中的聖光係魔石。

“我為什麽這麽沒用,難道真的要這樣平凡的度過這一生嗎?難道就隻能像城中那些自甘墮落的貴族一樣,啃食著祖輩用鮮血與戰功換來的一切嗎?”

艾斯想到這裏,雙手不自禁地再次緊握,隨後低聲啜泣著趴了下來,雙拳重重地砸在地麵之上,鮮血很快將他的雙手染紅。

伴隨著歎息、議論與低聲的嘲笑,人群漸漸地散去了。

而那位從帝都遠道而來的魔法師,也是無奈地搖了搖頭,看來貴族之中也會有無法為帝國效力的麻瓜啊,真是可惜了。

最後他隻丟下了一句話:“剛才通過測試的兩名孩子注意一下,三天之後清晨時分,會有一個騎士護送隊前來接引,到時候可千萬不要遲到。”

說完這話,那位高傲的高級魔法師便坐上了一頭極為雄壯的雄鷹,隨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艾斯依舊趴在地上,低聲哭泣著,他不願意相信剛剛發生的一切是真的。

便在此時,一雙大手輕輕放在了艾斯的肩膀之上,一個和藹的聲音響起:“孩子,沒事的,即便不能成為魔法師,你還能成為曼陀羅大陸其他偉大的職業啊。”

艾斯聽到這話,心裏的憋屈達到了頂點,直接撲到了父親的懷裏,任由淚水不斷地噴湧而出。

他的父親,一位偉大的聖騎士,蒙奇-D-神風,此時隻能輕撫著兒子的後背,低聲安慰道:“孩子,不管你日後的成就如何,你永遠都是我心中最好的兒子!”

艾斯強行控製住自己幾乎崩潰的情緒,斷斷續續地說道:“可是父親,我……我不想成為一個累贅,不想……不想成為蒙奇家族的恥辱啊!”

神風柔聲說道:“我們曼陀羅帝國那麽多偉人,並非所有人都是戰士、騎士或者是魔法師啊,還有很多不同職業的大師啊。比如鍛造師、煉金術士等等。所以我們不應該對未來失去希望,我們要勇敢麵對一切艱難。”

眼看兒子依然沒有緩和過來,神風不禁語氣有些嚴厲起來:“孩子,你要明白一個道理,眼淚是永遠無法解決問題的。隻有勇敢地站起來,用行動解決問題,才是真正的男人!要知道,若是你的母親還在世,她肯定也不想看到這樣一個軟弱的兒子。”

一聽到“母親”二字,艾斯很快就停止了啜泣,他用手將眼角的淚水擦幹,深吸一口氣,有些哽咽地說道:“那我現在該怎麽辦呢?”

難道自己這些年學習的魔法知識都白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