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碰麵
幽藍色的摩托像是一頭血脈僨張的猛獸，在荒無人煙的柏油路上低沉咆哮。
向後的狂風卷起聞聲寒衣角，在葉楓的耳邊獵獵作響，疾馳的速度讓他目不暇接，下意識的抓緊臉前的聞聲寒。
正行駛著，聞聲寒突然猛捏刹車，充滿凹痕的橡膠車胎與粗糙的地麵相互摩擦，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響，葉楓還未反應過來，就見聞聲寒跳下車子，抽出佩刀，飛奔上前。
在摩托車大燈雪亮的燈光下，聞聲寒揮舞著戰刀，他腳跟點地，借力在半空劃過一道優雅的弧度，再落地時，擋在前方的黑影便已頭顱飛起，腥臭的血液濺了一地。
“還有人形凶獸？”望著不遠處地上的屍體，葉楓好奇地問了一句。
聞聲寒發動摩托，隨口答道：“是活屍，維塔公司的肮髒傑作，如果你能順利考進衙司府，以後少不了會跟這個鬼玩意打交道。”
“活屍、維塔公司。”
葉楓默默記下這兩個名詞，他從小就在奴隸營裏摸爬滾打，知識、見聞實在有限，不過這一個個新名詞非但沒有讓他自卑，反而激起了他濃厚的求知欲。
隻是聞聲寒並沒有心思為他詳細科普，剛發動車子就一腳油門踩到底，繼續疾馳在這一片漆黑的大路上，隻一刻鍾多一點，兩人就出到了奴隸營東邊入口，這速度甚至比大炎列還要快上一截。
在葉楓的指引下，兩人很快來到他聽到那兩名捕快密謀的大樓，葉楓道：
“這裏就是我聽到他們談話的大樓，我猜他們多半就在附近，大人，要不咱們分頭行動。”
“行，你先拿著這個自保，會用嗎？後麵按鈕是保險，打開保險扣動扳機就行，發現他們你不要莽撞，躲好了朝天開一槍，我會在三分鍾之內趕過來。”
“呃，應該會吧。”
聞聲寒把手槍塞給葉楓，他自己則是持刀一馬當先，朝著與葉楓相反的方向快速前進。
葉楓把玩著這把銀白色的手槍，套在手指上轉了幾個漂亮的槍花，隨後徑直向自己家所在的那棟樓走去。
那裏住戶密集，難保兩人不會在。
當然，最重要的是，能保護自己的妹妹。
葉楓摸黑走在臭氣哄哄的馬路上，不時一汪滿是屎尿的水泡出現在路麵，好在他住了十幾年，對這裏的環境早已了如指掌，這才沒有中招。
一路躲過十多個臭水泡，新希望小區那斑駁剝落的牌匾反射著微光，映入葉楓的眼簾。
沒有燈光的奴隸生活簡單而枯燥，除了偶爾傳來的一兩聲壓抑的呻吟，大樓平常都是像墳墓一般的寂靜，甚至多數時候還不如周邊的蟲蛙成群的亂葬崗熱鬧。
今天也是這樣，熟悉的感覺讓葉楓緊張的心情稍稍放鬆，他剛進小區大門，忽然身後傳來一道耳熟的聲音，嚇得他忙躲在牆腳的雜物堆後。
“操！又踩一個，我新買的皮鞋啊！這群奴隸都是豬玀嗎？真他媽髒！明哥我能把手電筒打開嗎？”
葉楓記得這個聲音，正是那個叫小哲的捕快，聽他的意思似乎是連踩了幾個臭水泡。
另一個捕快明哥不耐煩地說道：
“行了，別光顧著發牢騷！隻要事情辦好，齊大人隨便獎你點零花錢也夠你買下整個鞋店！摸黑走吧，馬上就到了，咱們幹得又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越低調越好。”
“這棟樓看著規模挺大，住戶應該不少吧，咱們在這裏動手，會不會驚動太多人？剛才那棟其實不錯，咱們才殺三戶怎麽就離開了。”
小哲跺了跺腳，甩掉一些穢物，有些擔心的說道。
明哥冷冷道：“一群奴隸而已，驚動了又能怎麽樣？大不了全殺光就是。”
他頓了頓，又道：“其實來這棟樓的主要原因是，樓裏有個螻蟻得罪過齊大人，齊大人吩咐要讓他死的慘一點......不過不著急，先從底層隨機挑一家幸運住戶吧。”
他們的話讓躲在黑暗裏的葉楓脊背發涼，這兩人竟然是衝著他來的，還好他機智的去找了聞聲寒，要是他一開始就抱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今晚肯定要遭殃。
憤怒的葉楓忍不住掏槍指著這兩人的後背，他瞄了兩秒，終究還是沒有開槍。
還是呼叫聞聲寒來處理他們吧，免得給自己引火上身，而且活著的兩人要比死了的更有價值。
葉楓趁兩人走進大樓，就悄聲跑了出去，他對天空放一槍，隨後又找了個漆黑的角落躲了起來，靜待聞聲寒的到來。
他本想用這聲槍響驚退兩人，救下即將慘遭毒手的同樓居民，卻沒想到走進大樓的兩人對這突如其來的槍響並沒太多的反應。
畢竟在他們眼裏奴隸的命又不值錢，而且還是在聞聲寒的轄區裏，這裏越是混亂，反而對他們越是有利，所以他們才懶得多管閑事。
自動忽略了大樓外的槍聲，兩人走進樓道指了幾下，很快就確定一個目標，他們先以捕快的身份詐開了一戶奴隸的門，得手之後，就將開門中年人一把推回房間，然後把門反鎖住。
隨後屋內傳來兩聲沉悶的槍響，緊接著就響起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誰？”明哥警惕地問了一句，兩人的槍同時調轉槍口，指向木門。
回應他們的是一道匹練般的刀光，銀白色從上垂落，聞聲寒一刀幹淨利落，木門應聲斷成兩塊。
接著火光刺破黑暗，一時間，槍聲、刀劍與子彈的撞擊聲四起，聞聲寒一把刀舞得如孔雀開屏，竟滴水不流地將所有子彈攔下。
通過剛才開槍時的火光，房間裏麵的兩個捕快已經看清來人，兩人暗中相視一眼，同時停手，明哥喊道：
“聞捕頭，誤會啊，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我們齊捕頭接到秘密線報，說有謀反的逆賊以此作為窩點，特派我們來剿滅，沒想到我們剛擊殺逆賊，您就來了，您也是得到了線報了嗎？”
看兩人當麵行凶，見到他非但沒有跪求饒，反而還在嘴硬強行辯解，聞聲寒怒極反笑，他一臉冰冷地說道：
“是啊，我也得到了秘密線報，說我的轄區裏出現了兩個膽大包天的反賊！你知道他們膽大到什麽程度了嗎？”
“他們膽大到竟然敢把自己偽裝成捕快！”
最後一句出口，明哥和小哲臉色陡然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