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談酒論心

一滴雨露低落在臉龐,林逍眼皮跳動了一下,旋即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道微弱的陽光。

腥臭氣味彌漫在四周,眉頭微皺,“我沒死?”

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四周,瞳孔頓然收縮,在他的旁邊,有著一道巨大獸影蜷伏在地,紅色的血液自腦袋上流淌下來,已經開花的不成樣子。

迅速起身,看著這周圍的血跡,眯著雙眼,回想起昨晚的事,卻頭痛欲裂,似是已經沒有了這段記憶。

眼前齒牙虎已經死絕,還有著蒼蠅在上麵跳來跳去,吐了一口唾沫,卻是吐出了一口紅色的痰。

“這是……”林逍摸了摸嘴角,一把腥臭的獸血在他的嘴邊,果不其然,他看到齒牙虎的背上已經沒了一小塊。

他已經隱隱的猜出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有點不一樣相信,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變成那樣。

上前走去,臭味更甚,抽了抽鼻子繼續觀察,“這……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我怎麽沒有關於昨天晚上的記憶?”

四處摸索了一下獸身,最後還是沒有結果,好在林逍也是個豁達性子,想不通就暫時放下,總有一天可以搞清楚,也許自己的老管家也知道一些東西。

“先辦正事吧。”林逍喃喃道,看了一眼那還算是完整的齒牙,這東西還可以用。

華東城月華樓。

“胡鬧!你簡直就是胡鬧!”從來沒有對自己女兒發過脾氣的掌櫃將茶杯猛然一甩,摔了一個稀巴爛。

下麵站著鍾詩琪這虎丫頭,還有錢胖子坐在一旁,捧著茶杯細細品嚐,似乎一點也不著急。

“你這丫頭……要我說你什麽好?氣煞我也!”掌櫃的抬手想打,但最後還是忍住了,麵向旁邊的老管家,一臉歉意:

“這個,錢先生,此事是我月華樓的過失,要有什麽懲罰鍾某一己承擔,小女年少不懂事……”

還不等老管家回答,下麵的鍾詩琪紅著雙眸:“爹!這是我犯的錯,林逍也是因為我才會……大不了我就下去陪他就是了!”

“說的什麽混賬話!”一股渾厚的氣息鋪天蓋地席卷開來,四周的雜物都是微微晃動。

老錢喝了一口,然後緩緩放下,說道:“二位莫急,誰說我家公子死了?你們見到屍體了?我家公子本事大著呢,我們再等一會如何?”

兩人微微一怔,掌櫃的有些不相信,他可是聽說了那山上有一個怪物,實力恐怖,不然他怎會到了今早都沒派人去取齒牙虎的牙齒?

鍾詩琪則是美眸微亮:“你……錢大叔,你是說,林逍可能還活著?”

“報!”

一聲報告聲傳來,一個月華樓的護衛跑了進來:“掌櫃的,外頭來了以後渾身是血拿著一手白齒一手大劍的家夥,硬要進來,該如何是好?”

此言一出,鍾姓父女眼神微凝,錢胖子的眼中閃過一道微不可查的放鬆。

“放他進來。”

“是!”

很快,在別人的帶領下,林逍拿著一個巨大的牙齒走了進來,渾身盡是臭氣肮髒的他與這一整個華麗的大殿形成強烈反差。

但是,看到他,虎丫頭就變得一臉興奮:“林逍!你居然回來了!”

然後給了某個林家少爺一個大大的擁抱,看的遠處的中年人幹咳兩聲略顯尷尬。但也都輕輕的鬆了一口氣,林家的人總歸是沒有出事。

林逍被這一摟,有些不好意思,輕輕推開之後,將齒牙虎的牙齒丟到掌櫃的麵前。

“這就是齒牙虎的牙齒了,想必對鍾掌櫃有些用處。”

月華樓掌櫃的怔怔的看著腳下的那塊巨大露白的牙齒,喃喃道:“這就是這麽久以來苦苦尋找的東西?”

“林逍,你怎麽做到的?明明那裏有一個怪物……”鍾詩琪一臉驚奇。

怪物?

林逍眉頭一皺,卻自知眼下情形不宜詢問,就與其刻意避開話題。

不遠處的老管家暗暗搖頭,知曉有些事情已經瞞不住了,不過,這一次之所以放任自家少爺,本來也打算將事情坦白。

最後,高興的月華樓掌櫃的難得的闊綽了一回,一下子十枚靈晶甩手出去,算是給他的報酬。

其實這個價格還算不夠的,齒牙虎未入青藍境,隻能算沒有成年的階段,再加上破損了一些,這價格也就下降了許多。

隻是這些林逍都不在意了,現在他隻在意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那個怪物又是什麽。

主仆兩人行走在回房的路上,沒有說話,沉默不語,平常說不完話的兩人隻字未提。

回到房間,林逍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卻被錢胖子打斷了:

“少爺,我知道你要說什麽,老奴會告訴你,先去換一身衣裳洗簌一下,咱倆再好好談談如何?”

沒有回答,渾身是血的林家少爺頭也不回的去洗漱。

不久,主仆兩人坐在桌邊,還托人放了兩壇酒,但卻是度數不高於十的白花酒。

喝了一口淡出鳥來的酒,林逍麵無表情:“老錢,我不是以前的林逍了。”

聞言,老管家微微一怔,然後悻悻一笑:“倒是忘了,少爺已經踏入修行路,身子骨強太多,喝酒不用喝這種小兒科的了。”

“沒事,隨口一說,我還是比較喜歡白花酒。”

老管家婆娑這酒壇,眼中閃爍:“少爺,你想問什麽就問吧,今晚老奴已經想好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個怪物……是不是我?”林逍問道。

老仆毫不猶豫的說道:“是你。”

“為什麽?”

興許是都猜到了林逍要問的問題,錢胖子大喝一口對他來說和水沒有任何區別的酒:“非要說的話,我隻能說,你的母親應該不簡單。”

娘?

林逍微微一怔,從小到大,他就沒有見過他的娘親,小時候跟一些還玩的過期的夥伴玩耍。每次夕陽快要落下的時候都會有一個溫柔的女子將他們一一拉回家,最後隻剩他一人。

“我娘怎麽了?”

老錢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見狀,林逍沒有問這個問題,因為他知道眼前這個胖子不會騙他,說一不二。

旋即眉頭微皺:“為什麽現在才告訴我?”

“因為時間要到了。”錢胖子麵無表情,再喝了一口酒,笑道:“嗬嗬,我還記得十幾年前,喝酒都是喝天底下最烈的酒,跟了少爺十幾年,口味都變淡了。”

林逍沒有回答他後麵的話,但卻記在心裏,眼眶一紅:“什麽意思?”

“十五年之約,當年我和林羅打了一個賭,我輸了,我幫他養了十五年的兒子,其實幾個月前就到了,我沒舍得。”老管家一臉風輕雲淡,仿佛再說一件很小的事。

聽了這話,林逍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急聲道:“老錢你要走?”

錢胖子示意他坐下來,然後說道:“天下無不散的宴席,說實話,你這小子是我看著長大的,小時候穿的有一半都是我整的,那時候啊,整天盼著十五年快些到來,好遠走高飛,現在到了,反而有些走不動了。”

林逍看著他的樣子,雖說這家夥說著這種舍不得的話,但隻要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越是這樣,就代表他的去意已決。

林逍沒有說太多焦心話,瘋狂的喝著酒,直至一壇白花酒點滴不剩,說道:“什麽時候走?”

“就這段時間吧,起碼也要等到回林家吧,這一趟有些危險。”老管家也是喝了一口酒水,卻沒有喝完。

林逍默默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坐在對麵的也沒有說話,無聲勝有聲。

喝完了酒酒再來,人走同樣會回來。

時間問題。

次日一早,月華樓的靈晶也狠狠的打入了生息堂的賬戶之中,然後又給了林逍三枚,算是這一次任務的報酬。

華東城外。

生息堂商運隊一行人輕裝上陣,沒有了來的時候那般負重。

林逍站在城門那,前麵的是鍾詩琪。

“林逍,有時間來找我玩啊,要是沒時間你也給我捎封信,我過去找你玩。”

對此,林家少爺也隻是微微一笑,沒有太過在意,經過了青柴山一行,他能夠感覺到這丫頭對他的態度改變了些,很微妙。

今天沒有看到錢胖子,這位**不羈卻把自己困了十五年的強者站在一處不為人知的地方看著這邊。

昨晚已經商量,回程的路上他不會在正式的出現,隻要看著自家少爺回到家裏,他就走。

“林逍!”

一聲嬌喝從遠處傳來,白秋婷跑了過來,可能因為一直趕路,臉蛋紅撲撲的,手中還捧著一個精致的小盒子。

對於這個大姐姐般的女孩,林逍沒有什麽反感,但好感也不太多,擺出一個笑臉。

“多謝那天救命之恩。”白秋婷緩過氣來,打開精致的盒子,隻見到裏麵裝著一枚空間靈戒

“這枚戒指,是一個有這五十平方米的空間靈戒,以表謝意。”

說著,這白姐姐雙手奉上,態度極其誠懇。

林逍不想收的,但是不敢拒絕不了這般好意,無奈的收下:“多謝白姑娘,那天不過是舉手之勞,醫者的職責,僅此而已。”

……

生息堂十幾二十人排成一個小隊伍,林逍和那個收賬的在前方,離開了華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