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肋骨
妖姬血珍珠先和武十一講述了一下東洲妖界的格局。
大行朝連年征戰，死傷不休，進而導致全國各地血流漂杵，陰氣彌散。
這樣的環境，為萬物成妖提供了絕佳的沃土。
所以，如今的東洲，是妖物最昌盛的時代。隱隱間，滋生於黑暗的妖界勢力，已經可以和佛、道、儒三門相抗衡了。
當然，那也隻是“隱隱間”而已。而且具體到王朝的帝都“大京城”，則情形又是一變。
大京城是尋妖司的總部所在，又有許多的皇家寺院和道觀，還有許多儒門的飽學之士在朝廷任職。
在這些勢力的促成下，城裏陽氣昌盛，很難容妖精藏身。
所以，以大京城為中心，周遭三百裏之內。妖精反而都是比較弱的。
當然，萬事都有例外。
就比如血珍珠的母親屍姬，以及另一位大妖骨王，便是相對而言很強的存在。
屍姬和骨王，也堪稱是京城最強的兩大妖孽。
和天天躲在城牆外邊，偶爾派些手下來抓活人，收妖丹，吃妖精的屍姬不同。骨王是一個真正居住在京城裏的七品大妖。
“居住在京城？”武十一聽到這裏，困惑地問屍姬，“你不是也行的嗎？”
“不一樣的。我是冰肌玉骨，又沒有死過。”屍姬解釋，“我這樣由人變成的妖精，可以把妖氣聚斂到最低。再加上我做的皮肉生意，外人就無法察覺了。”
“哦！”武十一點頭，又道，“那按照你這個理論，骨王應該也是一個把妖氣聚斂到很低的人形妖孽吧。”
“我娘和骨王交過手。都是七品的大妖，誰也沒奈何誰。但娘對於那家夥有個判斷……”
血珍珠又解釋：“骨王應該是朝廷裏的大人物成妖。他有官身。”
“大人物？官身！”武十一詫異，“會是誰呢？”
“不知道！但這個人還有武道六品的本事，應該是個武將。而且他的眼線在城裏大肆搜刮妖器、妖丹幫助自己修煉。結交的人也都是將軍、禦史這類的官吏。”
“這樣……”武十一點了點頭。旋即又問血珍珠，“那剛才你說的那個肋骨又是幹什麽的？”
“骨王的手下。”血珍珠解釋，“骨王有三個手下，分別是肋骨、脊骨和排骨。他們三個人為骨王奔走，四下結交朝廷大員，以各種肮髒的交易，幫骨王尋找煉汙妖丹的材料。”
“……！”
武十一大概想通剛才發生在鳳娘家裏的事情是怎麽個情況了。
八成，那條肋骨精和蒲守茹做了一筆交易。以殺掉鳳娘母女為前提，讓蒲守茹為他提供適合煉丹的藥材之類。
但因為鳳娘母女旁邊恰巧住著個血妖姬，所以在這個夜黑風高的晚上，便上演了典中典的黑吃黑。
妖精的世界果然弱肉強食，不講道理。
武十一喜歡。
微微一笑後。武十一問血珍珠：“這麽說，你臉色差。是因為被那個肋骨精打傷了？”
血珍珠一臉不屑：“他區區的四品妖精。如何能傷得了我。”
“那你為什麽還半死不活的。”
對問，血珍珠的臉上升起了幽怨和粉紅。
“還不是因為你把我鬧的！”
“我？”
“對！”妖精解釋，“你把我的手馴……化之後。我……我佛法入體，真氣擾亂。一運用魔功，就氣血逆行，心痛不止。”
說完自己的症狀，血珍珠又道：“如果不是氣血大亂。那個妖精，我一掌就能拍死。隻差一點兒讓他跑了。可惜。”
“隻差一點兒？”武十一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層信息。
所以他又問道：“這話怎麽講？”
對問，妖姬回答道：“那家夥被我卸掉一條腿。又傷了真元。隻要隨便再補一刀。必死無疑。但問題是我不知道他去了什麽地方。補不上這一刀。”
解釋完，妖姬咬牙切齒：“骨王的邪門功法能斷肢重生。說起來，比我的冰肌玉骨還邪門。隻要有一夜采補，那肋骨精就能重生斷肢，變回正常。”
“這麽回事呀！”武十一聽到這處。心裏不厚道地笑了。
血珍珠找不到妖精的藏身處，但武十一可以。
畢竟，武十一知道這妖精是誰派來的，老巢在什麽地方。
而且武十一還有儒門三品的道行，會卜算。雖然算大事算不準。但一個殘血的妖精。想必是沒啥問題的。
隨著這個想法。武十一緩緩抬起手，又為妖女續了一杯茶。
武十一問血珍珠：“把那個丹藥吃了！能讓你恢複些血氣吧？”
“當然！”血珍珠頗為留戀地拿起那枚丹藥，看了又看。
但最終她還是放下道：“但這麽好的丹藥，應該孝敬母親。我是不能享用的。”
“我早說了。這丹藥是送給你的。不是送給你母親的。”武十一重點提醒，“所以。你現在就把她吃了。”
“……”血珍珠猶豫著搖頭，“你別勸了。我不能。”
“你誤會了。我不是在勸你。”
武十一走到血珍珠身邊，拿起丹藥後又道：“小玉兒。把你主人的嘴給我掰開！”
“你，你們倆幹嗎！”血珍珠慌張著想逃，但已經晚了。
被武十一所控製的右手猛然伸出手，將血珍珠的櫻桃掰得老大。
血珍珠想阻止，但根本來不及了。
一頓猛如虎的操作後。武十一達成了目的。
血珍珠滿臉淚痕地蜷縮在牆角，口中喃喃道：“你，你們怎麽能這樣對我……我好歹是五品的大妖……我不要臉的嗎！”
“安啦！又沒別人看見。”武十一勸慰血珍珠。
“可我怎麽跟我娘交代。”血珍珠含著淚道。
“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呢？”武十一教她道，“人呀有的時候得學會沉默。”
“我不是人，是妖！”
“你的學名叫人妖。先是人，後才是妖。”
“……”血珍珠幽怨地望著武十一，心裏默默地蓋起了百草園。
“好了！你藥也吃了。事也辦了。可以走了！”武十一告訴血珍珠，“回去好好養著。隨時聽我臨幸……哦不。傳呼。”
“我日後早晚有一天殺了你！”
威脅完，血珍珠化作一團黑煙，又消失了。
依舊把門關得很好。而且這次是用左手關的。
血珍珠離開時。已經是下半夜了。
在深邃的黑夜中，武十一跳上京城的製高點，望著蒲守茹昭勇將軍府的方向。
他用望氣眼，看見了一團乍隱乍現的黑氣。
望著那黑氣，露出了從未有過的殘忍笑容。
他知道，自己該去收殘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