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一劍霜寒十四州

公孫勝厲聲大喝。

七星劍又在王五身上留下一個空洞。

此時的王五虛弱的連愈合傷口都做不到了。

公孫勝看準時機,手中突然拋出一把黃豆。

他念動口訣,這些黃豆竟化身黃巾力士按住了幾近於油盡燈枯的王五。

“撒豆成兵!”福伯大驚失色,這等道門神通,他也隻見過天道宗的道門真君施展過。

他一個小小的七品書靈,怎麽可能施展出來?

“公子,以浩然正氣斬了它!”公孫勝手捏印訣,額頭附著了一層細密汗珠。

以七品鬥六品,饒是他手段繁多也極為吃力。

七品之境施展撒豆成兵,他若是鬆開手印,這鬼物立刻就會脫困而出!

“區區八品境,斬不得我!”

“你們還是放棄吧!”

王五還在叫囂,它雙目腥紅,隻要脫困,它勢必要殺個血流成河才能解心頭之恨!

“誰說我殺不了你!”

楚河索性拋去白龍槍,以文氣凝成一把三尺青鋒。

他口中吟誦:“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

仿若有酒香夾雜花香撲鼻,寒霜附著於青鋒之上。

楚河腳下一踏,一劍斬出。

劍光縱橫,驚世駭俗,分明隔了十多丈。

劍氣吞吐卻瞬間洞穿了王五胸口。

這隻是個開始,密密麻麻的劍氣宛若雨點一般斬出。

須臾之間,王五便被攪的灰飛煙滅,甚至鬼霧都被一掃而空,隻留有濃鬱花香。

隻是一招,直接抽空了楚河文氣,他手中長劍消散,兩腿都在打晃。

然而福伯等人,卻依舊沉浸在這一劍風華之中,久久都沒回過神。

這一劍實在是太驚豔了,哪怕那些大儒吟誦劍詩,也絕對達不到這種層次。

“少爺有大才啊!”福伯不禁讚歎。

他為天道宗弟子,自忖見識頗多,但依舊被楚河這一劍的風華所震撼。

倀鬼被斬殺,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楚河兩腿一軟癱坐在地上,半晌都沒能回過神。

平陽城百裏外,虎頭山中。

吞了過往行人,正煉化精氣的虎王突然遭受反噬,發出一聲痛苦嘶吼。

它額頭的王字裂開了一道縫隙,有鮮血從中滲出,猙獰恐怖。

“是誰斬了本王座下倀鬼!”

“本王和他不共戴天!”

虎王勃然大怒,口中發出憤怒咆哮聲。

他原本就要破入五品之境了,結果因為倀鬼被斬,它非但沒能突破,反而因為反噬導致本源受創。

對妖族來說本源極為重要,決定了修為上限,此時本源受創,虎王再想踏入五品將難上加難。

“王五隕落定然和楚河那小畜生有關。”

“待本王傷勢恢複後,必要親自殺入平陽城,滅了楚河,找出斬殺我座下虎悵之人!”

虎王雙目腥紅,在它額頭王字之中,再次飄出了兩尊倀鬼。

“王二王三,你們替本王去抓些血食來助本王恢複傷勢!”

“遵王令!”

兩尊倀鬼躬身行禮,隨後飄出山洞,循著生人氣息一路找尋而去。

不出意外,虎頭山又要有過路商客失蹤了。

楚家大院,楚河等人在地上癱坐了半晌才恢複了些許體力。

楚河拄著白龍槍顫顫巍巍起身,王五被斬殺並沒有讓他有絲毫放鬆,反而愈發擔憂。

那虎王有二百年道行,隻是手下一個倀鬼就險些讓他們全軍覆沒,要是虎王親自出手那還得了。

怕是就算有劍丸在,也不一定能斬殺了那虎王。

“少爺,您快看看福伯!福伯他出事了!”

就在楚河沉思時,小丫頭玉靈焦急的聲音突然傳來。

他扭頭一看,卻看到一眾家仆把福伯圍在中央,而福伯原本青灰色發絲已經變的花白。

“福伯,你怎麽了?”

楚河大驚失色,他快步走過去,眼神充滿了擔憂和自責。

福伯會落到這種地步,完全是為了保護他。

他想到福伯那重創倀鬼的一劍,臉色愈發難看。

那一劍是福伯燃燒了三十年壽命換取,福伯原本就傷了本源,這無疑是雪上加霜!

“少爺……您別難過……”

福伯兩眼開始閉合,聲音也越來越小,但依舊是充滿了關切。

哪怕楚河並非原身,眼角也泛起了淚花。

這個老人為楚家付出了幾十年,現在卻連性命也搭上了。

聽著福伯的安慰,楚河徹底繃不住了。

他一把將福伯抱在懷裏,聲音顫抖:“福伯,您睜開眼,您快看看我,您不能死啊!”

楚河奮力搖晃著福伯,好像這樣做就能讓福伯再次睜開眼。

然而,福伯嘴角卻開始流出血沫子,已經出氣多進氣兒少了。

“福伯!你睜開眼看看我啊!”

楚河悲戚更甚,手上力度也加大了許多。

就在這時,一隻手突然按住了他的肩膀。

“公子,你要是再搖,這位真人就真死了。”

楚河扭頭一看,是書靈公孫勝,但他更在乎公孫勝剛剛說的話。

“你說福伯還沒死?”

他看了看公孫勝,又看了看嘴裏流著血沫子的福伯,眼神疑惑。

“公子,修道乃是與天爭壽,九品求道可有百年壽命,八品入道可活一百二十載,七品悟道有一百五十載壽元,而六品日遊,兩百年才至大限!”

公孫勝扇著羽扇笑道。

“這位真人曾為日遊境,哪怕本源受創,跌入八品之境,壽元也有一百五十年左右,就算燃燒三十年壽命,他也還有四五十年光陰。”

楚河聽的愣住了,他沒想到竟然還有這麽一說。

也無怪他不知道,前身就是個紈絝公子哥,能夠知道儒修基本情況,都是因為老爹是五品人師。

他尷尬的把福伯放在地上,這才發現,所有人目光都匯聚在他身上。

好家夥,福伯原本沒事,差點被他給晃死……不過福伯他老人家應該不知道吧?

就算知道了,以他老人家的性格,應該也不會在意。

楚河幹咳了兩聲,以此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你們送福伯回房休息,我也回去休息了。”

說完,他轉身回房休息。

躺在**,他不由得開始思考今天的戰鬥。

如果不是最後關頭福伯燃燒三十年壽命重創了倀鬼,自己又恰巧蘊養出一尊新書靈,今晚怕是就要大結局了。

“林衝魯智深武者手段頗多,能斬妖除魔,福伯有道門符籙和大神通,也能夠鎮壓邪祟,而我空有儒道修為,但卻沒有什麽攻伐手段。”

“如果不是臨時吟誦劍詩,以劍詩誅鬼,估計這一戰就敗了,楚家也會成為那倀鬼的血食。”

楚河歎了口氣。

“我缺的是能發揮我儒道實力的攻伐手段啊!”

“罷了,明天問問福伯,他是天道宗徒,或許有什麽辦法。”

本就經過一夜爭鬥,體力消耗很大,楚河眼皮子越來越沉,逐漸閉上了雙眼。

就在他要睡著時,臥室傳出的窸窣聲響卻讓他心中一驚。

接著,一道嬌小身軀突然鑽進了被窩裏,讓他身軀一顫。

聞這香味,是玉靈這小丫頭……

他正要出聲,玉靈弱弱的聲音傳入耳中。

“少爺,玉靈實在是害怕,您放心,我明天一早就回去。”

這小丫頭動作畏畏縮縮,顯然以為他睡著了,生怕吵醒了他。

楚河嘴角不由得揚起了一個弧度。

故意一個側身把手臂摟在了這小丫頭身上,鼻子響起了輕齁。

玉靈嚇得嬌軀一顫,險些叫出聲來。

聽到楚河的齁聲後,這才鬆了口氣。

疲憊感湧上來,她長長的睫毛撲閃了幾下後遮住了眼睛。

嗅著鼻翼的香味,楚河也放鬆了下來,很快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