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簡單的選擇
天亮了。
仙劍宗鴉雀無聲，舉宗縞素。
首峰廣場高台，慕江離、劍平生、墨雪、穆一劍四人在，這是仙劍宗僅存的四位至強者。
四周，站著仙劍宗高層弟子。
陳楓也在，他已經醒來。
隻是，原本副峰主長老過千，弟子數千的仙劍宗，此刻稀稀散散站著的，不過數百人，連一千都不到。
更多的，則是躺在他們麵前。
封瑜、衡陽、東黎、南司劍……
上至劍主，下至普通弟子，足足過千，他們，永遠的倒下了。
為了仙劍宗，死戰到底。
同樣，也為了陳楓。
“噗通！”
人群中，陳楓走上前，朝封瑜等人鞠躬，然後噗通一聲跪了下去，神色間帶著強烈的悲痛。
蘇武伯父臨死前，希望他代之鞠躬磕頭。
但他這麽做，不僅僅隻是因為蘇武。
仙劍宗遭遇此劫，他有很大的責任，若非他執意要救蘇淺語，大師兄他們不會遭遇埋伏，封瑜不會死、衡陽不會死，仙劍宗上上下下過千之眾，都不會死……
還有大師兄，他的左臂空**，是那般刺眼，雖說大師兄告訴他，斷了左臂也不影響用劍和槍，但他的心卻是更加刺痛。
是他連累了大家。
連累了仙劍宗。
“對不起……”陳楓悲痛道，淚無聲滑落。
在他身旁，蘇淺語和他一起跪下，她心中的自責和痛，不弱於陳楓。
“這不怪你。”
夏嫣走上前來，蹲著身子安慰兩人，“湮重華既有叛宗之心，仙劍宗便注定有此劫難，明白嗎？”
陳楓沉默，隻淚在流。
片刻後，他看著廣場上數以千計的屍首，無比堅定的道：“我陳楓立誓，有朝一日定會屠盡望月山和天地閣，讓他們血債血償！”
這一刻，陳楓的複仇之心無比堅決。
還有那變強的心。
想要複仇，就必須有強過望月山和天地閣的實力，否則他的誓言就是一個笑話。
原本，他對望月山還想交好的，畢竟想救治陳夢瑤，需要路九州培育的那株千年火蓮，但這一刻，他沒了這些想法。
千年火蓮他會要。
路九州的命，他也會要。
還有天地閣！
還有湮重華！
蘇武、封瑜、衡陽，還有南司劍他們數以千計的性命，需要他們以命來償。
“血債血償！”
江北玄也走上前來，如陳楓一樣跪下，簡單的四個字，蘊藏著無與倫比的殺伐決心。
胖子本是花裏胡哨，一直秉承著他那套主角劇情理論，但昨夜，親眼看到有副峰主為救他而死。
親眼看到仙劍宗無數人為他死戰在眼前。
那一刻，他的心是很觸動的。
沒了往日的花裏胡哨，仿佛一瞬間，成熟了許多。
“血債血償！”
不僅是他們，仙劍宗僅存的人俱皆肅聲高喊，每一道聲音中，都蘊藏著強烈無盡的殺意。
那是一種複仇的決心！
看著這一幕，慕江離平靜的臉上，有一抹淡淡的欣慰閃過，仙劍宗經此劫難，雖然損失慘重，卻多了一股凝聚力。
他們的劍，也多了一股信念。
但凡無法摧毀仙劍宗的浩劫，終將使仙劍宗浴火重生。
“入葬！”
整理好所有屍首後，慕江離並沒有說什麽鼓舞人心的話，而是讓封瑜他們入土為安，仙劍宗上上下下足足忙碌了整整一天。
“平生！”
待得所有為仙劍宗戰死之人入葬後，慕江離這才看向劍平生，“將八位閻羅、九位長老的頭顱，送往天地閣和望月山，並寫一封戰書，告訴他們。”
“從即刻起，仙劍宗將發起對他們的戰爭，直至一方滅宗方休。”
平淡的話，卻蘊藏著無比的堅定。
“是！”劍平生肅聲回應。
“從即刻起，望月山和天地閣，將是我們仙劍宗死敵，若在外相遇，旦有機會不必留情！”慕江離又看向僅存的高層弟子道。
“是！”
數百人齊聲回應，聲音肅殺震雲霄。
隨後，慕江離又對墨雪和穆一劍交代幾句，第二峰和第三峰除名，但凡參與叛宗者，一路追究到底。
同時，昨夜離去的諸弟子，若是願意歸宗，隻要沒有叛宗，皆可歸。
還有招生大比。
仙劍宗沒有滅，就得繼續運轉下去。
交代完這些，慕江離便帶著陳楓和江北玄來到他在仙劍宗修煉的地方。
“你感覺如何？”慕江離看向陳楓問道。
他們發現陳楓時，那閻羅已死，陳楓卻還活著，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慕江離並沒有詳細詢問什麽，隻問陳楓傷勢情況。
陳楓神色微動。
醒來後他檢查過自己的情況，他的傷倒是沒有大礙，甚至境界還穩定在了靈武六重，隻是，他的命魂小樹苗，隻剩兩葉，刀命魂消失了。
他知道，這應該是神秘命魂救他時付出的代價。
不知會不會影響未來。
“感覺很好。”陳楓收斂心神回應道。
慕江離點頭不再追問什麽，他此刻詢問，若是陳楓願意，定會道出那時發生的事，隻要陳楓沒有大礙便好。
“你們還參加蒼地武榜嗎？”
慕江離話鋒一轉，神色頗為嚴肅，“你們應該知道，湮重華叛宗，望月山和天地閣來犯，其最終目的的確是仙劍宗，但真正促使他們如此急切動手的原因，還是在你二人。”
“隻因你們的天賦，當真可怕到讓人忌憚，誰也不敢給你們時間成長。”
“如今，你二人的情況，怕已隨著昨夜之事傳遍蒼地，若站上武榜爭鋒的舞台上，或將麵臨諸勢力的圍剿。”
“至少，望月山和天地閣，會不惜一切圍剿你們。”
聞言，陳楓和江北玄兩人神色微沉。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他們能想象蒼地武榜的凶險。
“我非劍師，傷勢初愈便強行凝聚天地能量，已遭不小反噬，數月內再難出手，否則必有性命之危。”
慕江離再道，聲音微凝，“這般情況下，你二人若在蒼地武榜的舞台上出事，便是我也難救。”
“所以，如今擺在你們麵前的，有兩條路可走，第一條路，趁我威壓還在，蒼地諸勢力不敢貿然出手前，我送你們離開蒼地，待得他日成長後，再回蒼地為仙劍宗複仇。”
“第二條路，如果你們執意參加，那就必須有一人問鼎，如此，即便蒼地諸勢力知我非劍師，也不敢再動你們。”
隨著慕江離緩緩說道，陳楓的神色逐漸凝重。
仙劍宗雖然渡過昨夜浩劫，但危機並沒有真正除掉，甚至可以說凶險依舊，隻因慕江離並非劍師，甚至數月內都不能再出手。
若蒼地諸勢力知曉會如何？
至少望月山和天地閣肯定不會無動於衷的。
他看向慕江離，正色問道：“師尊，武榜榜首究竟意味著什麽，真能確保蒼地諸勢力不敢再針對我們？”
慕江離道：“當你們真的走到那一步自然便知，我現在可以肯定告訴你們的是，武榜榜首，會受到整個蒼地的保護，至少，從你奪得榜首後三月內，蒼地誰敢動，必將成為公敵。”
陳楓似懂非懂。
大師兄曾說過，這似乎關乎著整個蒼地的未來。
至於為何這麽說。
劍平生和慕江離都沒有回答。
或許隻有奪得武榜榜首後才知。
但這些都不重要，陳楓心中早有答案，他看著慕江離，神色無比堅定的道：“師尊，我選第二條路！”
且不說這是他得到千年火蓮，救治妹妹的希望。
他若選擇第一條路，或許他們能夠活著，但仙劍宗呢？
就算他日能夠徹底成長起來，能覆滅天地閣和望月山，但那時，仙劍宗可能都不複存在了，複仇又有何意？
將所有凶險留給仙劍宗承受。
他做不到。
“誰敢圍剿我們，那就殺，殺不了老的就先殺小的！”江北玄道，他的選擇也很簡單，怎會將危機留給仙劍宗而逃離。
簡單的選擇，堅定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