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恩賜還是疾病
第二天一早，林克就已經做好了接待艾麗卡以及她口中“絕對沒問題”的超凡醫生的準備。
運用他從糖果屋裏學到的技巧，準備了紅茶和甜點。
雖然預想到超凡醫生可能和正常的醫生有些不太一樣。
但是等到他看見這位在他的猜想中應該蒼老嚴肅，眼神銳利同時還伴著毛囊困擾的名醫時，還是啞口無言。
沒辦法，要是有一個人信誓旦旦的告訴你一個看起來不過十來歲的幼女是個超凡者，還是個經驗老道的醫生，你也會懷疑。
可是這位幼女身上的氣勢和風度又讓你不得不承認確實有著和外表完全不符的成熟。
“我能請問一下這位，呃，這位小姐的體型到底是什麽情況嗎？”
趁著艾麗卡帶來的幼女醫生仔細檢查著小白已經異化的手臂，林克默默的走到艾麗卡的身邊小聲詢問。
“奧黛雅姑姑是一位銀月階級的【牧風者】，按照她自己的說法是因為當初晉升銀月的時候儀式出現了問題，所以身體被幼化固定了。
你最好不要在她麵前表現出異樣的態度，上一個在她麵前笑她身高的人已經被送到藍湖冰原去種土豆了。”
【牧風者】，林克對這個稱呼有印象。
自從得到了指環以來，他就試圖想辦法尋找一條自己可以晉升的道路，所以目前主流的二十道路以及從老爺子那裏得知的【熔爐騎士】他都盡力去了解過。
相較於【熔爐騎士】這一條除了致死率高一點之外，幾乎沒有資質要求的道路，【牧風者】簡直就是一條為了貴族而誕生的道路。
它對保養有著非常好的效果，說句青春永駐都不為過。沒有貴族可以拒絕這種**。
但是它非常的耗錢，非常非常的耗錢。
光是要用【橡樹之心】來修煉就已經斷絕了家財在百萬盧卡以下的人成為【牧風者】的可能性。
也許就連當初第一位走出這條道路的先驅也沒有想到，當年在森林裏隨處可見，從百年份的橡樹上誕生的【橡樹之心】會因為不計後果的破壞性發展而價值連城。
不誇張的講，如果林克現在手裏有一顆【橡樹之心】，哪怕質量不怎麽好，都能夠出的起大主教級別的【永恒之子】的診費。
當然，別人願不願意出手那是另外一回事。但是永恒教會定下的底價絕對是夠了。
更別提晉升儀式上還要用到的珍稀材料。
就連林克所看的那本記載神秘道路的書裏，字裏行間都透露出對【牧風者】的羨慕嫉妒恨。
說【牧風者】是所有超凡中最會燒錢的，絕對沒人有二話。
而這位奧黛雅小姐還是一位銀月階級！
救命之恩是很重不錯，但是能夠請的來一位銀月階級【牧風者】的人，林克可不覺得自己當時的援手有多麽關鍵。
十有八九就算沒有他，同樣也會有保鏢一類的角色保證艾麗卡的安全。
“不管奧黛雅小姐能不能幫到小白，我都欠你一個人情。”
麵對著林克無比認真的表情，本打算一笑了之的艾麗卡突然露出了一個微妙的笑容。
“我的人情可不好還，林克小弟弟你現在把這句話收回去我就當作沒聽到。”
艾麗卡的自認為已經將意思表達的很清楚了。
她不在乎別人的人情，因為她自己都解決不了的事情，能夠解決的人在整個希卡恐怕都找不出來幾個。
而能夠解決的人，往往就不是一個人情能夠請得動的。
除非你打算在這個人情用完之後就老死不相往來。
低頭思索了片刻，林克抬起頭灑脫笑笑：“我欠你一個人情。”
“犯規啊犯規，”謎一樣的扇子又一次出現在艾麗卡的手中，被她用來輕輕的敲著太陽穴，“這樣的笑容簡直就是作弊啊。”
不去理會艾麗卡的喃喃自語，林克將所有的心神都重新投入到奧黛雅對小白的診斷上。
他有種預感，這位奧黛卡夫人會給他一個出乎意料的答複。
診斷的時間不長，不過最後診斷完畢後奧黛雅的表情倒是讓林克有些忐忑。
而更加熟悉奧黛雅的艾麗卡更加意外她的表情，那居然是羨慕？
“她，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沉默的坐在小白的身邊，緩緩的將林克一早準備好的紅茶喝下後，奧黛麗給出了一個根本不像是醫生該給出的評價。
“能活到現在是一個奇跡嗎？”
小白抬起手，看著從手臂上飛散消弭的灰霧，苦笑著問道。
奧黛麗沒有直接的回答她的疑問，還反問道：“我很好奇你是怎麽看待你身上這種‘病’的。”
“病就是病，我難道還應該有除了討厭它之外的情緒嗎？”
聽著小白有些顫抖的聲音，林克趕忙走到她的床邊，牽起她已經將被子揉成一團的手掌安撫著。
“你不明白，”奧黛雅看著小白的眼神中居然有些羨慕，“你口中的病，其實是黑夜給予你的恩賜。”
和根本就不在乎林克兄妹想法的奧黛雅不同，艾麗卡看著表情已經有些不對勁的林克兄妹，不忍地低聲道：
“奧黛雅姑姑，麻煩把話說的清楚一點。另外，你口中的恩賜給別人帶來的是痛苦，下次還請不要這樣說了。”
奧黛雅意外的回過頭看著艾麗卡的眼睛，足足好幾個呼吸之後才笑了一聲答應下來。
“【異化征】是因為身體對神秘過高的親和導致的，因為從離開母體，接觸到這個世界開始就已經開始異化，所以幾乎是無解的。
患者本身無法沒有能力提煉這些神秘，導致肉身直接被神秘所轉化。
想要解決這一個問題，就得從根源上出發。”
“我該怎麽辦？”
“如果你對超凡者們有所了解的話，你應該知道共生靈性這種存在。”
看到林克眼裏的迷茫，奧黛雅撇了撇嘴，但是餘光中那一杯還算讓她滿意的紅茶讓她心裏的煩躁消散不少。
“共生靈性是超凡者在達到銀月階級之後用於提升自己戰力的一種手段，簡單點說就是通過契約和一個靈性存在達成一定程度上的生死與共。
利用這個契約，可以做到共享壽命，天賦甚至是記憶。
一般來說，共生靈性的對象以超凡兵器，神秘種為主。但實際上血親之間也是可以達成共生靈性契約條件的。
如果你能夠和你妹妹達成契約，吸收她身體承受不了的神秘當然也不在話下。”
奧黛雅說的輕鬆，可是林克卻不由得露出一個苦笑。
晨星，銀月，曜日是所有道路的前三道關卡。
聽上去銀月也算不得什麽，畢竟才是第二個階段。
但實際上十個超凡者當中都未必有一個能夠突破晨星成為銀月階級。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有登記在冊的合法銀月階級都是所有教會承認的【貴族】，除了沒有封地之外，享受等同王國所冊封的男爵權力。
而且自己還是一個智力九，能不能踩著【熔爐騎士】的底線步入超凡都是個問題。
“還有別的辦法嗎？”
“有，而且很簡單，”奧黛雅似乎料到林克會這麽問，回答的很快，“放任她異化，或者想辦法幫她加速異化。”
“奧黛雅姑姑，你是在說胡話嗎？”這下就連艾麗卡也驚訝的發出了聲。
她雖然對【異化症】沒什麽了解，但是看到小白痛苦的樣子，她不覺得放任異化和送她去死有什麽區別。
“異化的結局不是死亡，而是將她轉變為另外一種存在。”
“但那時的我就不是我了！”
“身體依舊是你的身體，靈魂依舊是你的靈魂。為什麽隻是換了一種看待這個世界的角度就讓你覺得你不是你自己了呢？”
奧黛雅站起身，又一次露出了那種羨慕的眼神。
“這是我能夠給出的所有解決方法，我也相信人能夠做到的，僅有的兩種解決辦法了。如果你信仰永恒，不如祈禱一下？沒準明天就‘奇跡般的康複’了呢？”
冷笑的弧度都已經爬上了奧黛雅的嘴角，可是看到琳白痛苦的眼神，默默的又將冷笑收了回去。
“好好想想吧。如果以後還有什麽問題，可以讓艾麗卡來找我。”
說完，也沒有理會大腦一片混亂的林克和小白，徑直離開。
艾麗卡看看林克又看看奧黛雅，最後一咬牙追了出去。
療養院的門口處停著一架像是從樹上長出來一樣渾然天成的馬車。
它沒有車夫，隻有一匹無聊的踢著蹄子的白馬。
翠綠的藤條順著白馬流線的肌肉線條遍布全身，如同盔甲盔甲。
艾麗卡出來的時候，奧黛雅正站在白馬的身邊低聲說著什麽。
“奧黛雅姑姑，你今天是不是有些奇怪？”
“你知道嗎，我現在的心情其實和路邊捧著黑麵包卻看著櫥窗裏精致的甜點被倒進垃圾桶的乞丐有點像。”
“小白，她的病···”
“她那不是病，”奧黛雅直接打斷了艾麗卡的話，“那隻是一份來自命運，過於沉重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