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思忖

熟練地用一頓色香味俱全的海鮮宵夜堵上老爺子抱怨的嘴。

林克一番整理後,仰倒在自己的**,久久歎息。

墮落之女。

在林克真正意識到這四個字代表的意義時,這四個字已經將他的生活完全卷了進去。

細細一想,似乎自從他決定成為一名超凡者開始,好像就和墮落之女的信徒扯上了千絲萬縷的關係。

時間稍微近一些的,今天還差點被血賊團的副團長直接包了餃子。

靠著墮落之女提供的提純汙染,他幾乎讓烏茲科伯爵都險些馬失前蹄。

要不是靠著自己突然領悟到的法陣奧秘,用【命定死途】的力量直接破解了法陣的效果。

免去烏茲科全力出手的後顧之憂,這件事恐怕沒這麽簡單結束。

讓烏茲科伯爵和墨鏡男繼續打下去,哪怕是最好的結果,烏茲科十有八九都得重傷。

想想都知道,將一頭饑腸轆轆的猛獸限製在原地,和將其一擊斃命之間,那堪稱絕望的差別。

更何況異類本身就屬於攻高防高,違背常理的敵人。

想要壓製簡直就是踩著蛛絲過江,一個不小心就難逃粉身碎骨的下場。

要不是烏茲科實力確實可怕,誰能壓製住本身也是曜日階級,還通過異化增強了實力的墨鏡?

換個人來,就算有曜日巔峰的平均戰力,想要憑借一己之力壓製住墨鏡異化體都是做夢。

再往前想想,幻夢舞廳下麵的異類,也是經過了阿列克大主教認證的墮落之女信徒純手工出廠。

那一天甚至還讓林克撞上了一個真正的墮落之女信徒。

眼看事跡敗露,幾乎是毫不遲疑就將自身獻祭,激活用以封鎖空間的魔法陣。

整個過程中,林克都沒有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一絲一毫對死亡的恐懼。

隻有瘋狂,隻有信仰,隻有絕決。

這種人要是放在永恒教會,絕對是妥妥的狂信徒。

傳說中為了信仰能夠放棄一切的,最忠誠的信徒。

說句實話,就連從小接受著永恒教會的教育長大,誌願將一生都奉獻給永恒教會的麥廉,都遠遠稱不上一個狂信徒。

因為他依舊是在以自己的個人意誌去決定自己生命為何存在。

林克相信,就算有一天對於永恒的信仰不複存在,也不會影響麥廉的意誌。

但要是換做狂信徒,麵對信仰的消亡,他們分分鍾就會跟著他們的信仰一起寂滅。

哪怕是自身的生命都會被他們視作信仰的一部分,自身的思維會被極值的信仰大幅度削弱。

為了達成信仰的壯大,連自己的生命都可以隨時拋棄的他們,還有什麽是做不到的?

用正常人的價值觀來衡量,這就是一群瘋子。

雖然狂信徒不代表著強大,那個自爆的眯眯眼正麵和林克一對一,還說不準到底誰能贏。

但無所不為的他們注定非常難纏。

有句話說得好,當你看見一隻蟑螂在你眼前爬來爬去的時候,說明在暗處已經沒有它的位置。

本就被視作邪教的墮落之女,難道隻是剛好有一個狂信徒,結果還偏偏就被自己撞上了?

與其懷抱這種僥幸,他更願意相信在墮落之女的信徒中,狂信徒的占比遠超正常的教會。

甚至所有的墮落之女信徒都是狂信徒也說不準。

畢竟一個正常人,誰會去信仰一個連存在與否都說不清楚的女神?

這就非常難辦了。

正常人沒辦法去揣測瘋子的邏輯,對他們的發難也無從防備。

這也是烏茲科頭疼的原因。

而這份頭疼,現在也一模一樣的降臨在林克的頭上。

不管是為了幫店長報仇,還是為了防備墮落之女信徒對自己的報複。

都讓已經三番兩次破壞了墮落之女計劃的林克心頭煩躁不已。

因為他現在有一個懷疑,確切地說,在經曆過墨鏡魔法陣中的幻境之後,這個懷疑已經變成了一個結論。

而且準確率估計還不低。

當時墨鏡從懷裏掏出用來布置魔法陣的神像時,林克就注意到那是一個無貌的女神。

一開始他還覺得可能隻是一個巧合。

為了表示神之容顏的至高無上,很多雕刻者都會使用這種刻意的留白。

用他們的說法,隻存在於想象中容貌的才是最美麗的。

可當他因為【命定死途】的引動,沉浸在幻境中的時候,他就知道事情沒那麽簡單。

海底,女神,還有那尊貴無比卻讓人不寒而栗的冠冕。

都在指出一個事實:

墨鏡動用的法陣,來自墮落之女信徒的法陣,和那個女神有著直接關係。

說的再明白一點,林克感覺那個非常想要嚐嚐自己什麽味道的女神,大概率就是傳聞中“不存在”的墮落之女了。

當初晉升的時候,在老爺子的提醒之下,林克就注意到自己失去了一段時間的記憶。

而能夠逼迫自己動用指環強化,想來定然是生死一線的時刻。

後來老爺子還告誡他,晉升的過程中出現了奪舍的前兆,讓自己以後多多警惕女神。

當時還不以為意。

就算他想要碰見女神,也要他有那個運氣啊。

誰知道居然這麽快就撞上正主,而且對方顯然不準備輕易放過他這個偷竊了神性的小賊。

要是別的女神,可能林克都沒有這麽焦慮。

但換成墮落之女,林克覺得自己現在居然還能夠有閑心躺在**,滿腦子想東想西已經算是夠鎮靜的了。

歎息一聲,扭動著身體,他將視線透過打開了條細縫的窗戶盯在月亮上。

下午才答應了烏茲科伯爵和艾麗卡一起去王都求學,晚上就又答應店長站在對抗墮落之女的戰線上。

兩件事看似矛盾,但實際上不然。

林克答應的目的主要還是為了讓小白能夠找機會離開希卡城,以免到時候被波及。

按照烏茲科伯爵的說法,王都學院下個學期招生日還有五個多月。

他是準備先將艾麗卡送到王都,請一位家教先學習一段時間,然後慢慢在王都等著學院招生。

也就是說,自己隻要在五個月內趕到王都就可以。

不過這件事到時候該怎麽和艾麗卡解釋也是個問題。

第三次歎氣,林克將手指舒張開插進頭發裏,隔著頭皮揉了揉。

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到一個可靠的解釋,但要是實話實說,又免不了讓艾麗卡擔心。

最後他幹脆自暴自棄的將被子一掀,鑽進被窩裏。

靜謐的月光灑落在這一坨圓滾滾上。

許久之後,才聽見裏麵傳出一陣嗡嗡的聲音。

“反正不管怎麽樣,將小白的病治好都是第一要緊的事。

明早就去協會問問銀月階級核心的事,然後去奧黛雅家一趟。

希望,一切順利吧。”

自言自語的說完這一句,被子裏慢慢地沒了動靜,隻有細微而悠長的呼吸聲傳來。

睡覺當然是不會睡覺的,晉升為超凡者之後,睡眠就沒有那麽必要。

冥想在很大程度上讓林克規避了睡眠這種低效率的方式。

雖說受限於自身的天賦,導致林克通過冥想吸收幻境中神秘的效率低的可怕。

但引導神秘能量在體內循環的過程,同樣是對肉身的淬煉。

隨著身軀不斷地吸收水屬性的神秘,林克對水的適應能力會不斷的增強。

這不僅僅可以讓他在水下獲得更強的生存能力,還能讓他在操縱水的時候更加流暢自然。

這些都是不會非常明顯表現出來的能力,不過也是真實的進步。

林克很清楚這些一點一滴的積累的重要性。

耳畔仿佛回**著潮汐漲落的聲音,血管內流動的血液也仿佛隨著這種潮聲一起一伏。

不知不覺,體表微微有些溫熱之感。

林克睜開眼,掀開被子。

月亮已經成為了天邊的一道虛影,日輪已經重新占據天幕。

新的一天,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