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舞廳的秘密
雖然無數次在自己的心裏告訴自己，既然都已經把自己給賣了，就要習慣接下來的生活。
可當自己的名字從女子妖豔的唇縫中飄出，她的心還是狠狠地收縮起來。
就像是被一隻無法反抗的手掌給死死捏住，充滿了窒息的痛苦。
“勞麗娜，你有個朋友來找你了，”女子充滿脂粉味的身子靠在勞麗娜的身上，“別人可是付了大價錢的，長得還很俊俏。昨晚教你的那些姿勢別忘了，拴住他的心，你以後就有福了。”
勞麗娜什麽也沒說，甚至連頭都沒有抬起來，隻是微微地顫抖。
女子非常非常仔細才注意到這是點頭的意思。
本來看著林克出手闊綽，而且小臉還很白淨，想要讓勞麗娜搭上這條線。
不過看勞麗娜這樣子，估計是不用想了。
女子嘖了一聲，然後拍拍她的後背：“算了，跟著我來吧。”
說完就拉著勞麗娜的手臂往二樓走。
直到這個時候，勞麗娜才意識到，她其實沒有辦法這麽輕易地接受這份“工作”。
明明穿著從未感受過的滑膩衣料。
明明畫著從未享受過的豔麗麵妝。
可是，邁出的每一步都是這麽的痛苦，這麽的充滿抗拒。
她以為自己離開了父親會是一種解脫，至少會迎來另外一種生活。
而且她還能夠幫琳白治病。
多好啊···
走在前麵的女子沉默地對抗著勞麗娜越來越遲鈍的腳步。
這些年被她送進客人房裏的少女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如果說在一開始她還會為這些少女心痛，為當初同樣抗拒著第一次的自己心痛。
但現在，她對這種事情唯一的感情就隻有麻木。
做這一行的，除了極少一部分非常拜金，絕大多數都是被生活狠狠背刺，被“自願”。
第一次過去了，哭幾次，慢慢地也就習慣了。
勞麗娜被女子手上傳來的力道扯得跌跌撞撞，速度比蝸牛也快不到哪裏去。
可，到房間的路就這麽長。
當女子彎曲的指節叩響房門的時候，勞麗娜感覺房門的空洞回響簡直是在自己的腦子裏響起的。
一點點將自己的意識全都敲碎，最後隻剩下一片空白。
她無神地看著自己腳尖前已經濕潤的地麵。
“客人，我帶著勞麗娜來了。”
房內傳來一聲悠長的歎息，緊接著是連續而急促的腳步聲。
最後，林克出現在開啟的門後。
“勞麗娜呢？”
女子微微一笑，然後用力將勞麗娜從一邊拖出來：“在這呢，您看看是不是您要找的人？”
看著熟悉的低頭動作，林克甚至都不用看她的臉，就知道是麗娜這個膽子沒米大的姑娘。
仔細打量了一下麗娜全身，沒有發現什麽被虐待的淤青，鬆了一口氣說道：“進來吧。”、
“我得和您提上一句，”女子臉上的笑容裏多了些曖昧的氣息，“要是三個人一起的話，我們是要額外加錢的。”
“你先帶著她進來，懂嗎？”
“當然，”女子瞟了勞麗娜一眼，拖著她就走進林克的房裏，“您有錢，您說了算。”
林克皺著眉頭，他對這種局麵真心非常不習慣。
倒不是那啥上腦，而是單純的覺得這個地方的氣氛有些古怪。
非要說起來的話，更像是一種若有若無的威脅感。
不過考慮到這裏大概率有很多超凡者負責看場子，林克也沒有很放在心上。
他指著中心的床，示意道：“你帶著她過去坐下。”
女子白了他一眼，一副“你可真會玩”的樣子，然後帶著勞麗娜到床邊坐下，兩隻手很自然的就往自己胸口的扣子上摸去。
眼看女子的豐盈就要破開布料，林克趕緊阻止道：“等會兒，這個不急。我們先聊一聊。”
說完，他緩緩走到勞麗娜身前大約三步遠的位置，慢慢蹲了下來。
“麗娜，麗娜？我是林克，琳白的哥哥。”
在女子一臉揶揄的表情中，林克一聲聲的叫著麗娜的名字。
足足幾分鍾之後，麗娜終於抬起了頭，看著林克滿臉的難以置信：“林克，哥哥？”
“你還能聽見我說話真是萬幸，”林克無力的感慨著，然後又變得有些氣憤，“說說吧，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我沒有怎麽想，”麗娜抓緊了自己的裙子，咬著嘴唇，“我就是自己討個生計。”
“我去過白煙村了。”
聽到白煙村這三個字，麗娜渾身一顫，然後幾顆水豆子就砸在手背上。
“我把你爸爸揍了一頓，大概率他已經徹底告別這個世界了。
所以你現在也沒有任何和我說謊的必要。
把自己賣了，給琳白留下三千盧卡治病，你怎麽想的？
腦子壞了？”
一邊聽著的女子驚得嘴都合不攏。
她之前聽說這姑娘是被自己的親爹給賣了的呀？
怎麽還有這種內情？
拿自己的賣身錢去給朋友治病？
這是真的腦子壞了呀，還用問？
麗娜抽泣著支支吾吾，磕磕巴巴的說著：“媽媽病死了，琳白也生病了。
隻有媽媽和琳白對我好。”
林克無言以對，最後站起身，拍著麗娜的小腦袋發出一聲複雜的歎息。
總覺得，自從認識這個小姑娘以來，他就越發的習慣歎息這個動作了。
“如果我要帶著她離開，需要多少錢。”
女子先是一愣，然後悄悄的將自己的位置挪向離林克更遠的方向：
“您不會是在說笑吧，我們這裏可沒有用錢贖人的先例。”
“以前沒有，但是不代表現在不可以有。
你們可以給個價，我可以去想辦法。”
女子站起身，露出一個歉意的微笑：“但我們這裏真的從來就沒有姑娘被贖走過，我就是個做工的，也沒能力做這個主啊。”
“那就去找個有能力做這個主的人來。”
女子如蒙大赦，趕緊往外走，還邊說著：“那您等等，我馬上就回來。”
房間裏就剩下他和麗娜兩個人，他直接席地而坐，問道：
“自己一個人跑到這種地方來，不怕嗎？”
“但是別人給我錢了。”
“三千盧卡？”林克真的是哭笑不得，“你知道她把你的處女賣多少錢嗎？也是三千盧卡！”
“以後出去了，我會想辦法幫你在城裏找一份工作的。
至於把自己賣了的這種蠢事，我可不希望第二次聽說。”
“林克哥哥你不用管我的。爸爸都不要我了，我其實在哪裏都是一樣的。”
“碰上個這樣的人渣父親確實很倒黴，可是你沒必要因為他把你自己給毀了。
琳白還在等著你去看她呢。”
一句一句的和麗娜閑聊著，林克能夠感覺的出來，麗娜現在其實就踩在一條線上。
線的一邊是心裏尚存的希望，而另一邊是自暴自棄，對一切都無所謂的絕望。
她現在已經在向著絕望的一邊傾倒，可是隻需要一隻援手，還可以把她拉回來。
既然她可以用自己的下半生去拉琳白一把。
那自己就會盡力拉她一把。
就在這時，林克注意到外麵嘈雜的聲音在幾秒鍾之內就消失的一幹二淨。
“看樣子，真正說了算的人也該出現了。”
林克眼神閃爍，體內的神秘種子逐漸活躍起來，緊盯著大門。
“朋友，別這麽緊張。”
讓林克都分不清男女的家夥眯著眼睛走了進來，若無其事的關上了他身後的房門。
“我聽下麵的人說，你想要帶著這個女孩離開對吧。”
林克仔細地打量著眯眯眼，突然笑出了聲。
他感覺，今天的事情也許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麻煩。
“反正你們也隻是為了賺錢不是嗎？為什麽不允許贖人呢？”
“什麽贖人，你把我們當成是什麽人了”眯眯眼抽出一根細長的香煙塞進嘴裏，“我們這裏是合法經營的舞廳。簽的也是得到了市政廳承認的合同。贖人？我們這裏可沒有人給你贖。”
“你們怎麽掩飾是你們的問題，但我希望今天可以帶著這個女孩離開。”
眯眯眼擦著火，很隨意的將還沒有熄滅的火柴扔到地上一腳踩滅：“你不需要擔心她在我們這裏受欺負。我們提供的生活條件很好，別的姑娘也都生活了很久，沒聽說有誰有不滿。”
“這麽說，徹底沒辦法了？”
氣氛在眯眯眼的沉默中逐漸劍拔弩張。
空氣中的神秘都開始變得活躍起來。
估計，數量極其可觀的超凡者已經將這一間房包圍，沒準連法術都已經準備好了。
就差眯眯眼的一聲令下，直接出手把林克拿下。
許久之後，林克都覺得對方差不多該動手的時候，眯眯眼卻攤開雙手道：
“算了，本來這個小姑娘也是昨天才剛剛簽下的。
既然一個超凡者上門要人，我也不好不給麵子。
這樣吧，勞麗娜你和我去下麵把合同給銷毀了，等會兒就直接離開吧。”
眯眯眼邊說著就邊要去拉麗娜，林克走上前擋在麗娜麵前。
“取個合同，需要麗娜跟著一起去嗎？”
“首先，我們地下室的檔案為了防止丟失，大老板定下的規矩就是絕對不允許取出來。
其次，要是麗娜不跟著一起下去，就算我說合同銷毀了，你們會信嗎？”
稍微有點腦子都聽得出來這漏洞百出的接口。
可林克居然像是沒聽明白一樣：“那我和你們一起去，不介意吧。”
眯眯眼笑著抱起手臂，像是早就預料到了林克會要求跟著去一樣。
“當然可以，有我帶著你們沒人會攔著。”
他當然明白這個眯眯眼別有目的，可直接在這個地方撕破臉實在是劃不來。
畢竟他的主要目的是來救人。
而且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這個眯眯眼應該會直接帶他去一個很關鍵的地方。
大概率就是他口中的地下室。
但是那裏絕對不是什麽檔案室。
或許他有能力將這個幻夢舞廳鬧個底朝天，但要是沒有保護好勞麗娜，豈不是和自己一開始的目的背道而馳？
如果沒有猜錯，跟著他下去，是更好的選擇。
眯眯眼客氣地打開門，做出一個請的手勢，林克和麗娜對視一眼，跟在他之後走出了房間。
進來時喧囂的舞廳已經連一個人都看不見，隻剩下搖曳著的怪異燈光在地麵上流淌。
穿過一樓的舞廳，眯眯眼帶著林克和麗娜通過一條隱蔽房間中的旋轉樓梯繼續向下。
此時的四周，除了眯眯眼手裏的舉著的蠟燭，已經沒有了任何光源。
就在這時，他好奇地問道：“我不明白，像你這麽強大的超凡者，為什麽要用這麽粗糙的方式來讓我們交人。”
“你能夠看得出我的實力？”
“超凡者的實力沒有人能夠給一個準確的評價，外人連等級也很難分辨，”眯眯眼搖著頭，“可是我們有聖器可以看出超凡者體內神秘的總量。你，是當之無愧的強者。”
“至少沒有強到讓你們畏懼，還是不願意放人。”
“既然你知道我們不願意放人，還敢跟著我下來，真是藝高人膽大啊。”
林克突然在他身後停下腳步，微微一笑：“你猜猜我為什麽願意跟著你去所謂的地下室？”
“算了，估計你也猜不出來。
不管你在這下麵有著什麽樣的布置，有著多麽危險的手段。
從我邁進這條通道的瞬間，我就明白你們是群什麽東西了。”
銀白色的光輝在林克的手臂上凝聚，閃爍的鋒銳讓大氣都為之哀鳴。
他伸出一隻手攬過麗娜的腰間，然後將另一隻手對準了牆壁：
“我之前已經勘探過這四周，這個位置離地麵也就不到十五米的樣子。”
眯眯眼看著林克的手臂，額頭上全是冷汗。
“就算你能夠跑出這裏又能如何？這條街全是我們的人。”
“有沒有一種可能，”林克歪著腦袋，“我確定你們藏在下麵的東西被暴露之後，全都得上火刑架呢？”
“我不懂你在說些什麽！”
“等永恒教會的人來了，你就會明白我在說些什麽了，”林克掌間的光輝已經延展出利劍的形狀，“蓄養異類的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