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人心
這件事，再度在太微宗引起了軒然大波！
但更令人吃驚的是，秦昭居然很平靜地接受了，甚至還親自將他們送出了山門！
待二支弟子離開後，聞訊而來的青陽子才匆匆趕到。見秦昭一副寵辱不驚的樣子，青陽子忍不住怒道：“你為何這般輕易地就讓你門下弟子離開了？”
秦昭平靜地說道：“人心若是散了，就算留住人也是沒用的，還不如放他們去更廣闊的天地。”
青陽子咬牙切齒：“可你知道不知道，走的這些弟子可都是宗門的中流砥柱！”
“那又如何？”秦昭淡淡一笑，“風紹又何嚐不是中流砥柱？不還是說走就走了？”
“那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你門下的弟子，你可以不在乎。我門下的弟子，我卻不能不在乎。即便他們想要脫離宗門，我這個當師父的，也隻會祝願他們能走得更遠。”
青陽子兩隻眼睛死死地盯著秦昭：“你簡直是瘋了。”
秦昭卻大笑一聲，揚長而去。在走出了幾十米遠後，他的聲音才遠遠傳來：“師兄，到底是我瘋了，還是你瘋了呢？”
青陽子看著秦昭的背影，眼神冒火，一言不發。
其實二支門下弟子的出走，多少有秦昭挑唆的成分在裏麵。
在他看來，太微宗要想發展壯大，不是看誰更有實力，而是看誰更能凝聚人心。
毫無疑問，風紹正是這個人。甚至無論長門還是二支和三支，門下絕大多數弟子都是風紹招進宗門裏來的。
而現在，風紹走了，很多弟子也頓時失了主心骨。雖然門內還有掌門、師尊和師叔，但其實誰都知道，太微宗以前管事的就隻有風紹而已。在風紹離開後，他們甚至連該做什麽都不知道了。
與其讓他們渾渾噩噩地繼續在太微宗無所事事下去，還不如放他們離開，或許會有更廣闊的天地在等著他們。
二支弟子的集體辭別，在整個太微宗引發了一場轟然地震。長門及外門弟子對此議論紛紛，惶惶不安。很多人甚至都在猜測，是不是太微宗就要散夥了。
不過這件事大家也隻能私底下議論一下，雖然也有弟子想要效仿二支弟子，但考慮到自家師尊的態度，這個想法還是按捺下去了。
至於外門弟子，由於絕大多數並不是由風紹招入宗門，平時跟風紹的接觸也不多，因此對此倒是沒有太多的想法，隻是隱約覺得，太微宗似是要變天了。
三支的杜沅汐及其門下弟子對此保持了緘默，既不表示支持也不表示反對，儼然一副“不關我事”的樣子。至於她們自己心裏是怎麽想的，那就隻有她們自己知道了。
而淩虛子在得知此事的時候，則是一副暴跳如雷的樣子。他直接找上青陽子，氣急敗壞地說道：“這件事情的背後，肯定有秦昭的指使！要是沒有秦昭的指使，怎麽會有這麽多人同時脫離宗門？還都是二支的弟子！”
青陽子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這話還用你說？
秦昭的態度，實際上已經表明了這件事情就是他唆使的。但青陽子就搞不明白了，那些人可都是他秦昭的弟子啊！就這麽放出去了，你這個當師父的到底是怎麽想的？
但他也不好明說出來，畢竟這事歸根結底，還是青陽子和秦昭之間的矛盾，若是明說了，難免會在本就不穩定的宗門局勢上火上澆油。
因此麵對淩虛子，青陽子隻是淡淡地說道：“既然他們想脫離宗門，那就隨他們去吧！反正宗門上下這麽多弟子，不少他們這些人。”
淩虛子卻怒氣衝衝地說道：“你這個掌門到底是怎麽當的？宗門弟子怎麽可以說脫離就脫離？他們把太微宗當成什麽地方了？是他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
青陽子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這話你也好意思說？你怎麽不想想你自己脫離宗門多久了？現在還不是想回來就回來了？
若不是看你還有點用，誰理你啊？
淩虛子見青陽子不說話，更怒了：“你還不趕緊把那些弟子追回來？要是任憑他們就這麽走了，那別的弟子有樣學樣怎麽辦？”
青陽子不耐煩地說道：“他們既然要脫離宗門，那就證明他們的心已經不在宗門了！就算追回來又有什麽用？你當初脫離宗門的時候，可想過要回來？”
淩虛子頓時啞口無言。
事後，兩人不歡而散。
淩虛子走後，青陽子心中煩躁不安，索性便到煉丹閣裏去了一趟。
在整個上域，任何一個宗門的實力，都是要進行綜合考量的。其中列在第一位的便是宗門功法，畢竟宗門功法決定了修士的修為上限。一個所擁有的功法最多隻能修煉到金丹境的宗門，其吸引力肯定是比不上擁有能修煉到太清境功法的宗門的。而在功法之下，最重要的便是煉丹和鑄造兩項能力。
以前的太微宗，別說煉丹和鑄造了，能湊出煉丹和鑄造的材料就是一件難如登天的事。風紹有感於此，便在執掌宗門之後，經常到太微宗附近遊曆，專門搜尋擁有煉丹和鑄造能力的散修。後來也不知道風紹用了什麽法子，居然真的讓他忽悠來了兩個人，而這兩個人便是煉丹閣長老朱煜和鑄造坊長老宋煉。
而太微宗，也因為這兩人的加入，實力陡然提升了一截。
因此青陽子覺得，當務之急就是得先穩住朱煜和宋煉，別讓這兩人也脫離宗門了，不然青陽子可不知道從哪再弄來兩個擅長煉丹和鑄造的散修。
剛一進入煉丹閣，青陽子便看到朱煜和宋煉兩人正坐在一張小桌子前對酌。
青陽子走進來，笑嗬嗬地對兩人說道：“朱、宋兩位長老真是好興致啊！”
說著，他也坐到了桌子旁。隻是桌子上沒有空餘的杯子，所以青陽子隻得幹看著兩人對酌，自己卻是沒法加入進來。
青陽子正想著該如何跟兩位長老拉近關係，卻聽朱煜陰陽怪氣地說道：“這不是青陽子掌門嗎？是什麽風把您老給吹過來了？”
朱煜的語氣很不客氣，但青陽子也不敢跟朱煜翻臉，便隻得幹笑了一聲，說道：“兩位可是我太微宗的中流砥柱，在下自是應當過來造訪兩位的。”
朱煜似笑非笑得問道：“就我們倆，也算太微宗的中流砥柱？掌門莫不是在說笑吧？”
青陽子連忙正色道：“事實如此，在下又豈敢胡言？自打有了兩位的加入，我太微宗實力陡增，這可都要多虧了二位煉製的丹藥和鑄造的法器啊！”
宋煉淡淡地說道：“掌門言重了，這些不過是我們答應風紹小子的事罷了，不足掛齒。”
青陽子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朱煜雖然說話難聽，但好歹還知道分寸。這宋煉寡言少語的，卻是一上來就提起了那個青陽子不願提及的名字，這讓青陽子心中頗有些惱火。
但他也不能因為這事就跟宋煉翻臉，隻得勉強笑了笑，硬找話題：“對了，有了六陽靈火之後，兩位長老煉丹和鑄造都更加得心應手了吧？”
話一說出口，朱、宋兩位長老便一臉古怪地看向青陽子。青陽子一怔，這才發覺自己好像說錯了話，頓時恨不得自扇兩個耳光。
你說你，說什麽不好，偏偏要提六陽靈火？
朱煜輕笑一聲，淡淡地說道：“有了六陽靈火，在下煉製丹藥的時候自是如虎添翼。這還要多虧了風紹小子不遠萬裏將六陽靈火尋來。原本風紹是打算將畢方之炎帶回來的，隻可惜被人搶走了。哦，對了，搶走畢方之炎的還是掌門最近新看上的那個三支弟子呢！”
朱煜這話，字字誅心，聽得青陽子心中頗不是滋味。他心中惱火，恨不得拽住對方的衣領，怒吼：“你知道什麽？你知不知道我身為掌門肩負著多大的壓力？你知不知道有風紹在一天，我這掌門就如同擺設？”
隻是此話想得卻是說不得，讓青陽子幾乎要憋出病來。
宋煉喝了一口酒，淡淡地說道：“掌門，我這兄弟一輩子都在跟煉丹打交道，不怎麽會跟人說話，還請你不要見怪。”
青陽子隻得說道：“宋長老言重了。”
接下來，三人又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之中。
朱煜和宋煉自顧自地喝著小酒，也不知道招待青陽子，讓青陽子有種自己很多餘的感覺。他想要找點話題出來好跟兩人拉近關係，隻是搜腸刮肚之後卻是發現自己跟兩人竟是毫無共同語言，這讓他心裏鬱悶無比。
過了良久，他隻得向兩人拱手，說道：“在下還有事在身，就不在這裏叨擾二位了。”
朱煜微笑著衝青陽子點點頭：“那掌門請便吧！”
說完，便繼續跟宋煉對酌起來，根本沒有起身送客的樣子。
青陽子心中鬱悶，隻得灰頭土臉地離開了。隻是在離開的同時，他心裏卻是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果然風紹此人不能久留！若非風紹，自己堂堂太微宗掌門，又怎會在兩個宗門長老麵前這般下不來台？
若是風紹繼續留在太微宗，還不知道自己的地位會變得如何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