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黎陽城
黎陽城，位於黎水之北，是距離太微宗最近的一座大型城池。昔年風紹帶領師弟師妹下山遊曆之時，便常常以黎陽城為落腳點，也曾在這座城池裏發生過很多令他印象深刻的事情。
其中印象最深的，便是七年之前，他曾經在這裏救助過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
當時，那個小姑娘蓬頭垢麵，看著跟街邊的小乞丐幾無二致。大概是因為太過饑餓的緣故，她在包子鋪偷了幾個包子，結果被包子鋪老板發現，一路追打。若非風紹及時製止，那小姑娘隻怕會被包子鋪老板活活打死。
之後，風紹請她飽餐了一頓，又在她的請求下將其一路送到數百裏之外的逍遙堂。而到了逍遙堂後，風紹才知道，原來這個小姑娘，便是雲間閣閣主林鳳天和逍遙堂堂主蕭若瑤的獨女林蕭然。
為了報答風紹的救命之恩，蕭若瑤向風紹傳授了逍遙堂三十六劍訣，而風紹的實力也因此大幅提升。但由於風紹是太微宗弟子，不便拜入逍遙堂門下，因此蕭若瑤與風紹有師徒之份卻無師徒之名。
這件事，算是風紹從穿越至這個世界以來，最大的機遇了。
四年之後，雲間閣派人來到太微宗，要求與太微宗聯姻。而聯姻的雙方，自然就是風紹和林蕭然。隻是那件事風紹從未向他人提及，因此太微宗上下也不知名震東洲的雲間閣閣主為何會願意將他的寶貝女兒下嫁給區區二流宗門的掌門大弟子。青陽子隻當是雲間閣看重太微宗的發展潛力，卻不知道這件事的背後還另有故事。
隻是話說回來，風紹雖然已經與林蕭然締結婚約，但他這些年卻再未見過林蕭然，也不知這小姑娘現在怎麽樣了，是不是已經出落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但參考林蕭然的母親蕭若瑤的顏值，風紹覺得，林蕭然再怎麽瞎長也絕對醜不了。
風紹入城之後，便向著城中玲瓏閣的方向走去。
玲瓏閣，是雲間閣建立在俗世專門售賣各種奇珍異寶的機構。原本黎陽城是沒有玲瓏閣的，這間玲瓏閣是風紹救助林蕭然後不久，雲間閣才專門設立的。用雲間閣掌櫃的話說，黎陽城的這間玲瓏閣，就是專門給風紹設立的。
對此，風紹隻能感慨，雲間閣真是財大氣粗啊！
對於雲間閣的刻意安排，風紹倒也不會裝腔作勢地表示不肯接受。他如今雖然已貴為聖子，但其實跟以前仍無多大區別。就太微宗如今的家底，基本上都是風紹帶人打下來的。有，但是不多。既然如此，那自然是能省則省。
不過玲瓏閣賣給他東西，打折可以，賒賬可以，有什麽好東西優先留給他也可以，但不給錢不可以。
玲瓏閣掌櫃對此的解釋是，大老板可以不在你身上賺錢，虧錢也無所謂，但不能把姑爺慣得不勞而獲，好逸惡勞。
正走在街上時，風紹突然感覺身側有一陣氣流吹過。他想也不想，下意識地伸手抓去，下一刻他便感覺一隻纖細的手腕被他抓在手裏，同時一個清脆的聲音大聲呼痛：“鬆手鬆手！你弄痛我了！”
風紹側目看去，隻見一個蓬頭垢麵的小孩子正奮力想要將自己的手腕從風紹的手中抽回。那小孩子看上去不過十二三歲，因為全身上下髒兮兮的，他也看不出來這孩子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
風紹皺了皺眉，蹲下身子，看著對方，說道：“你剛才想偷我的錢？”
那小孩子連忙說道：“沒有的事！你莫要憑空汙人清白！”
“是嗎？”風紹笑了笑，“那你不妨說說，你剛才在幹什麽？”
“我隻是路過，然後碰了你一下而已！”小孩子眼睛躲躲閃閃的，似是不敢跟風紹對視。
看他這幅樣子，風紹便知道這小孩子在撒謊。
風紹想了想後，從儲物戒指裏取出一塊銀錠子。小孩子看到銀錠子，立刻兩眼放光，但隨後便連忙低下頭來，似是不想讓風紹看見他的眼神。
風紹拿著銀錠子，語氣嚴肅地說道：“小家夥，你老老實實跟我說，你剛才是不是想要偷錢？”
小孩子眼珠一轉，問道：“如果我回答你了，那你是不是會把這錠銀子給我？”
“可以，但前提是你不能撒謊。”
小孩子遲疑了一下後，才微微點了點頭。
風紹歎了口氣，說道：“你偷錢想要幹什麽？”
小孩子急了：“你剛才不是說，隻要我回答了你的問題，你就把銀子給我嗎？你怎麽可以說話不算話？”
“我又沒說不給你。”風紹白了他一眼，“但現在，這錠銀子在我手中，我問什麽你就得回答什麽。你隻有誠實回答了，我才會把銀子給你。”
小孩子咬了咬牙：“你們大人都是說話不算數，我再也不信你的了！”
風紹卻笑道：“我看你好像挺需要用錢的吧？你想想看，隻要回答了我的問題你就能拿到銀子，就算拿不到你也並不吃虧啊！如果我是你，不管對方說的是真是假，既然有機會拿到錢，自是絕對不會放過的，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小孩子想了想後，隻得說道：“我弟弟生病了，他需要吃藥，可我沒錢買藥。”
“你家大人呢？”
聽到風紹的這個問題，小孩子的眼眶頓時濕潤起來：“我爹被人打死了，我娘也不知道跑哪去了，現在家裏就剩下我和弟弟了。我……我得想辦法養活自己，還得養活弟弟。如果弟弟病死了，這個世上就隻剩下我一個人了……”
聽著小孩子抽噎著把話說完，風紹不禁歎了口氣。他將銀錠子塞到小孩子的手中，柔聲道：“你先去給你弟弟買藥，然後到玲瓏閣旁邊的酒樓門口等我。”
小孩子難以置信地抬頭看向風紹：“真的嗎？你真的要把這錠銀子給我嗎？”
“對，但是這錠銀子不白給，你得幫我做些事情才行。我提前跟你說好，我的事情不是那麽好做的，所以你得有點心理準備。不過你現在先拿著銀子去給你弟弟買藥吧，等買完藥後再過來找我。”
小孩子用力地點點頭：“謝謝你，大恩人！”
說著，他便緊緊地攥著銀錠子，扭頭向藥房的方向跑去。
風紹這麽做，自是有其道理。
所謂救急不救窮，他給小孩子的這錠銀子隻能救得他一時，救不了他一世。待這銀子花完了，這小孩子和他的弟弟便會再度陷入困境。
因此風紹便想到，由他介紹小孩子去玲瓏閣打工，這樣的話就可以有一筆穩定的收入了。而玲瓏閣作為雲間閣的下屬機構，自是沒人敢來惹事，那麽小孩子和他弟弟也就有了庇護之所。
不過在那之前，他得先考驗一下這小孩子的人品。他若真的在風紹所說的地方等他，那麽證明這孩子是個誠實守信的人，那麽他就值得自己救助一次。
可若是沒來，那就證明這小孩子人品不行，自己也就沒必要繼續操心了。
看著那小孩子離去的背影，風紹不禁歎了口氣。在這個玄幻世界，這樣的苦命人總是很多的。他隻能救助一兩個，卻救不了所有人。
他想起了林蕭然。七年前，他見到林蕭然的時候，也像這個小孩子一樣。也不知她離家出走後到底經曆了什麽，以致於變成了小乞丐。
他將目光收回，繼續走向玲瓏閣。
到了玲瓏閣，還不等風紹拿出雲間閣專屬的“風雲令”，櫃台後的掌櫃便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姑爺可有好些日子沒來了，今天過來這是想要淘點什麽好東西？”
風紹拿出一張紙條，遞給掌櫃：“我需要這上麵的東西，掌櫃的你幫我算算價錢。”
掌櫃接過紙條，算了一會兒後，便說道：“姑爺想要的這些東西也不算貴，一共120塊靈石，或者12萬兩白銀。姑爺是結賬還是掛單？”
掌櫃給出的這個價格，是已經打過折的。換做是別人來買，這價格怕是得翻一倍不止。可是一聽這價格，風紹仍是麵帶苦色。他本以為這些東西頂多也就80塊靈石就足夠的，而他身上帶的差不多也就這些，卻沒想到實際價格比自己想象的要高出很多。
掌櫃見風紹的表情，便明白過來了。這個未來姑爺哪都好，就是太窮了，每次來消費，十次倒有八次要賒賬。不過好在風紹人品不錯，有了錢後總是會第一時間過來把賬目平上。
看來，姑爺這次是又要賒賬了。
正想著，卻聽風紹開口道：“掌櫃的，我這新得了一把劍，你看看能抵多少錢？”
掌櫃聞言，頓時來了精神：“不知姑爺是準備活當還是死當？”
“死當。”
所謂“活當”，指的是當出去的東西將來還要贖回來；而“死當”，指的自是不會贖回來的。後者相較前者，給的錢要更多一些。畢竟前者算是抵押貸款，而後者則是直接收購了。
玲瓏閣倒也有典當業務，掌櫃當下便帶著風紹來到後堂。到了後堂後，風紹便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了血煉劍，遞給掌櫃，說道：“掌櫃的，你且先看看這柄劍如何。”
掌櫃一看那赤紅如血的劍身，心裏頓時便冒出幾個耳熟能詳的名字。他小心翼翼地撫摸著劍身，又施展功法對血煉劍上上下下檢測個遍，整個過程用時足足半個時辰。當他終於放下長劍的時候，眼神中已帶上了駭然之色：“莫非這把劍，便是傳說中血翼那柄失落的神兵？”
風紹點點頭：“看來掌櫃的也看出來了。不錯，若我所料不差，這柄劍便是傳說中的血煉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