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問罪

柳家商隊遇襲的消息,是通過幾個僥幸跑掉的家夥傳回廣陵縣城的。羽山群盜的注意力大多都在柳明等人和一些管事的身上,難免有幾個小魚小蝦成了漏網之魚。

而這些小蝦米,本就不在柳夜的必殺名單之上,因此羽山群盜也沒有費力去追殺。

消息傳回來的速度並不慢,柳夜才剛回到廣陵縣城沒多久,一個城東坊市的管事,便找到了柳夜。

“三少爺,家族裏來了消息。大長老的商隊遇襲,死傷慘重。家主讓三少爺您馬上回大宅議事。”管事小心翼翼看了柳夜一眼,對於柳夜,這個管事是又敬又怕,隻覺得三少爺如同大海一般深不可測。

雖然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商隊被截殺和柳夜有關。但人的想象力總是無窮的,商隊遇襲,大長老死亡,二少爺柳明死亡,再加上柳夜一夜之間滅了與柳家同為三大家族的李家,很難不讓人將這件事情與柳夜聯想到一起。

不光是城東坊市的人如此想,當柳夜再度回到柳家大宅時,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樣了。那是一種充滿了忌憚的敬畏,是柳夜從前從來沒有感受過的。

而當柳夜踏入議事廳的時候,柳家所有核心人物,都已經到了。

柳山河坐在上首,目光深邃。

王夫人目光渙散,像是還沒有能接受事實,整個人如同魂魄離體。

柳北則是一臉陰沉,雖然柳明是他最大的競爭對手,他巴不得柳明去死。但大長老卻是他最大的靠山,大長老的死,無疑對他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柳飛母子一如往常一樣,顯得人畜無害,安靜的坐在那裏。

而其餘幾個長老,則是低頭沉思,每個人心中各有心思,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麽。

當柳夜踏入議事廳的時候,這個曾經最不被家族重視,幾乎像透明人一樣的三少爺,卻是立刻就成為了所有人目光的焦點。

……

“柳夜!”看見柳夜的出現,失魂落魄的王夫人仿佛一下神魂回到了體內,厲聲尖叫起來:“是你,是你殺了我明兒!小畜生,我要你給我家明兒償命!”

“王姨娘,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柳夜雲淡風輕,絲毫沒有將王夫人的仇恨放在眼裏,淡淡笑道:“我可是聽說二哥和商隊是遇到盜匪襲擊,無憑無據,你可不要把屎盆子往我頭上扣!”

“事情是誰做的,大家都心知肚明!”這個時候,柳北也站起身來,目光森然的看著柳夜道:“柳夜,你今日必須給大家一個交代!這段時間你到過哪裏,見過什麽人!在嫌疑沒有洗清之前,不許你離開柳家大宅一步!”

“我柳夜做事,何須向任何人交代?若是有證據,我任憑處置。沒有證據,誰也休想禁錮我!”柳夜不屑冷笑道:“大哥你倒是好大的威風!怎麽,如今二哥死了,家主已經是你的囊中之物了不成?大哥你還沒有選上家主呢,就如此不講規矩。若是被你當上家主,豈不是要將我趕到街上去要飯?”

“夠了!”就在這個時候,隻聽得一直沒有說話的柳山河暴喝一聲,“都給我坐下!成什麽體統?我還沒有死呢,這柳家還輪不到你們來做主!”

柳山河目光灼灼的看著柳夜,仿佛想要將他看穿一般:“這件事當真不是你做的?”

“父親大人。”柳夜沒有被柳山河的氣勢壓倒,淡淡拱了拱手道:“我還是那句話,若是有證據證明是我做的,隻管拿出來,我柳夜任憑家規處置!”

笑話,且不說羽山盜向來聲譽很好。他們從柳夜那兒得到了關於“九死狂刀”秦滄海的消息,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動身離開東海郡了。到時候連證人都找不到半個,又哪來的證據治柳夜的罪?

“你說的不錯,拿不出證據,的確是不能血口噴人。”柳山河慢慢點了點頭,“根據消息,這次襲擊我們家商隊的是羽山盜。羽山盜的實力,不是我們柳家可以招惹得起的,就連北齊官府,都拿他們沒有辦法。這次咱們柳家也隻好認倒黴了!”

“老爺,難道就這麽放過這小畜生不成?”王夫人美貌的容顏已經變得扭曲,再無半分往日雍容之色,“明兒可是你的親兒子,他如今死了,你當真不為他報仇不成?”

“胡鬧!明兒是我的親兒子,夜兒難道就不是?”柳山河皺了皺眉,沉聲喝道:“我已經說了,若是有證據,我絕不會袒護夜兒。若是拿不出證據,就不要血口噴人!”

“好,好得很!”王夫人眼中充滿了仇恨之色,這份仇恨,不單是對柳夜,甚至還有柳山河:“既然老爺你不幫明兒報仇,這個仇我自己來報!”

她咬牙切齒的盯著柳夜道:“小畜生,今日之事,還不算完!”

說完也不理會其他人,直接拂袖而去。

接著,議事廳中其他人,也都是先後退了出去。到最後,隻留下柳夜、柳山河。

父子二人對視許久,柳山河終於沉聲說道:“下不為例,此事到此為止!”

柳山河不是傻子,相反,他十分精明。

雖然沒有任何實際證據,但王夫人都能想到事情一定和柳夜有關係,柳山河又怎會想不到?

他雖然口中說著不偏袒任何人,其實已經是偏袒柳夜了。否則如同柳北所說的那般,將柳夜禁錮在家中,排查他這些日子的一切動向。即便不能將事情查得水落石出,多少也能查出一些蛛絲馬跡。

但柳山河並不想去徹查,他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不想再失去一個。更加不用說,柳夜如今表現出的實力手段,已經得到了他的認可。

對於這一點,柳夜心中也十分清楚,否則他今日也不敢就這樣回來。

自從那日和柳山河談話之後,柳夜就知道,相比起所謂的親情,柳山河更需要的,是一個足夠強大的繼承者,來繼承他的事業和家族。隻要自己表現得夠強,在不觸及底線之下,柳山河絕對不會輕易動自己的。

相比起柳山河的態度,柳夜更在意的,則是王夫人的報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