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惜別離
白懶的選擇沒有錯，在木罐裏麵完完整整的擺放著三個石頭。
“你輸了。”
白懶露出“果然不出我所料”的神情，盯著林長生。
“願賭服輸，你自己來還是我來？”
林長生的反應很平靜，他緩緩後退兩步，目光始終停留在木罐上麵。
胭脂已經做好了動手的準備，林長生卻在喃喃自語。
“一、二、三……”
白懶狐疑的打量林長生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白茉茉忽然想到了什麽事情，抿嘴輕笑。
“四、五、六，起！”
林長生的話音落下，兩個木罐的下方爆發出炙熱的光芒，準確擊中有石子的木罐上。
力道與角度精準，三顆石子同時高高躍起，然後在白懶驚訝的眼神中落到了另外一個木罐裏。
“白懶，你猜錯了。”
林長生之前踱步，敲擊地麵，將靈氣注入其中，然後又使用胭脂的耳環當做陣眼。
一個小巧的乾卦陣法誕生，林長生展現出他對這一卦陣法驚人的理解。
信手拈來，任何東西都能成為他布置陣法的材料。
“你耍詐！”
白懶當然不肯承認自己輸了，他臉色十分難看。
“我說了，我來搖晃木罐，最後陣法這一擊自然也算是我的搖晃，怎麽能說是耍賴呢？”
林長生笑嗬嗬的解釋，就連白茉茉也在一邊幫腔。
“就是呀二哥，按照規則來說，你確實輸了。”
白懶見白茉茉不幫自己反而去幫一個人族，臉色黑的如鍋底灰一樣。
“不過，林大哥的做法的確出人意料，所謂不知者不怪，今天的賭約就此作廢，如何？”
白茉茉主動打圓場，林長生也不想繼續追究。
“也好，也好，就是不知道你二哥同不同意了。”
白茉茉懇求的望著白懶，可憐巴巴的樣子讓佯裝凶狠的白懶也無法維持下去。
哎！
白懶一聲長歎，指了指白茉茉。
“女生外向，這話當真不假，茉茉，我此行找你來是有要緊事的。”
白懶的神情嚴肅起來，讓白茉茉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是不是外祖母的身體……外祖母的舊疾又複發了？”
得到了白懶的肯定之後，白茉茉慌了，當下就想要返回塗山去。
“你已經在外麵盤桓多日，今日天晚了明日再啟程也一樣，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一下。”
白懶的忽然來到，讓白茉茉的行程發生了變化，本來她還想和林長生一起入帝陵尋找酆都鬼蓮。
正陽軒，傍晚。
林長生坐在院子裏，對著院子裏的老樹觀望，一言不發。
“世事漫如流水，算來一夢浮生，哎！”
他的感慨聲引得洛雨菲一陣竊笑，她從院牆上跳下來，背著手調侃林長生。
“你的意中人要離開了，惆悵不能自抑是不是？還吟詩作賦起來了，真矯情。”
林長生伸手接住一片落葉，少有的沒有和洛雨菲鬥嘴。
“強敵未除，大仇未報，何談情愛？”
林長生起身，手指學著白懶的樣子，將樹葉射出去，卻沒有白懶的威力。
“塗山狐妖一族天生體格和常人不同，他們的手上力道是尋常人類的十幾倍乃至幾十倍。”
“你該慶幸沒有惹到茉茉，否則她發起怒來一下子！你的腦袋就會和爛西瓜一樣爆掉！”
洛雨菲的描述沒有嚇到林長生，林長生無奈的搖搖頭。
“白懶對所有的人族，都懷有敵意麽？”
林長生能感覺到白懶對他的排斥，不加掩飾。
“我保證那隻臭狐狸對任何和茉茉親近的人族男子，都會表示出敵意，他在擔心你玷汙他們的血統！”
“玷汙血統？據我所知，狐妖一族的族長婚配要由塗山巨樹來決定，茉茉她……”
洛雨菲扶著額頭，提醒林長生。
“你平時精明的和鬼一樣，怎麽今天犯傻了？塗山有白夭在，族長怎麽可能輪得上茉茉？”
一旦白茉茉心儀林長生選擇和林長生在一起，日後白茉茉生出的孩子便是半妖。
雖然林長生天賦實力強勁，但他人族的身份是無法跨過去的坎兒，白懶不想讓塗山一族蒙羞也正常。
“喏，茉茉讓我交給你的，她說她二哥盯得太緊，不讓她隨意和你見麵。”
白茉茉忙著收拾行囊，她從小是在外祖母身邊長大的，對外祖母的情誼深厚。
一聽到祖母舊疾複發，白茉茉心急如焚。
不過她仍舊記掛著林長生，借著和洛雨菲相見的難得機會，托洛雨菲送來一樣東西。
林長生接過那樣東西，發現是個用錦帕抱起來的玩意兒，一層一層打開之後，發現是一束青絲。
白茉茉將她的頭發給了林長生，她沒說喜歡林長生之類的話，但是她的心意誰能不知道？
“嘖嘖嘖，茉茉看起來老實巴交的，原來還會這些呀？財迷，你可不能辜負人家哦。”
“茉茉說了，後年年初就是他們狐族女子集體的成人禮，她希望你到時候能去塗山。”
狐族的成人禮，意味著狐妖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每年都會有不少妖族和人族的大家族前往塗山求親。
一來塗山狐妖各個美豔動人，是人間絕色，二來塗山一族高手眾多，是南域妖族中能拍的上前幾號的大族。
與這樣的強悍妖族接親，好處多多，至少在南域將會有一個不小的臂助。
若是能娶到當代族長的女兒，更是一步登天，成為塗山一族的座上賓。
林長生將青絲小心翼翼的手下，沉默片刻。
“代我跟茉茉說一聲，我，後年一定去塗山！”
兩個人的心意就在一個約定完成的瞬間確定，翌日，白茉茉離開的時候林長生目送她離開。
林長生站在酆都城的城牆上，白茉茉騎著白馬，兩個人相隔很遠互相揮手告別。
沒有說一句話，僅僅是一個眼神一個動作，讓林長生感覺到格外的不舍和難受。
後來走過了許多地方，見過了很多人，林長生才明白人生本就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
人們總是想著有一個完美的相遇，再有一個完美的告別，可是有的人見過一麵之後卻是最後一麵。
有的人想要再見一麵，要費盡千辛萬苦，跨越重重阻礙才能實現，這就是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