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理想
古達那些曾經能夠和他一起獵殺魂獸的同伴們紛紛倒在了這場旱災中，古達也不例外，如果不是千凝霜，他可能已經死在了地痞流氓們的手裏，或者餓死在了災民營裏。
最初他願意跟隨千凝霜，隻是因為救命之恩的緣故，以及那是個魂師大人，還一看就很強大的魂師。
就是這麽現實，如果千凝霜不是個魂師，而是個平民，古達會選擇反手敲暈她，然後帶著這個女孩兒能跑多遠跑多遠。
理想是很耀眼，光也很耀眼，但人總歸是要吃飯的，要活命的。平民想反抗魂師和貴族，夢裏啥都有，不掌握暴力，說什麽都是虛的。
沒有力量支持的理想，終究是空想。
所幸，千凝霜不但自己是個強大的魂師，她的身後還有這個世界最大的暴力——極限鬥羅，在支持她。
而現在，千凝霜告訴他，他這個平民也能成為魂師，也能掌握著暴力。
古達是真的茫然了，就自己這樣一個平民，也能嗎？也配嗎？
配！當然配！為什麽不配！
難不成要有所謂高貴的血脈才配嗎？可古達這幾個月殺的所謂貴族，沒有幾百也有幾十，魂師也親手處決過幾個。
跟他這種平民有什麽不同嗎？一樣會哭，一樣會哀求，一樣會麵對死亡時露出那種醜陋的求生姿態，和他們這些曾經苦苦求生的災民沒什麽不同。
最重要的是，無論貴族還是魂師，他們的血都是紅色的。
至少，古達所見是如此。
那麽，這些人所能掌握的暴力，我古達當然也能！
千凝霜依舊站在原地等待著古達的應答，還是那句話，震動和整理情緒是必然的，她可以理解這種情緒。所以，願意等待他們整理好情緒。
“我古達的命是小姐救下的，小姐讓我現在自盡都行，更別說隻是忍受一點痛苦就能成為人人羨慕的魂師這種好事了。
“隻是，屬下依舊有一個問題想問小姐。
“為什麽呢？”
千凝霜怔住了，什麽為什麽？
阿格規文也疑惑的看向了古達，都能修行了，還什麽為什麽？
“屬下不是阿格規文，一天都埋頭於案牘之中，這幾天，我還是去看過小姐您的。
“屬下也見過別的魂師修行，所以能明白小姐到底忍受多大的痛苦。
“而現在，屬下明白了小姐是去試驗所謂的新方法。
“所以，為什麽小姐你願意花大力氣來幫助一群不能修煉或者修煉之路斷絕的人呢？”
沒等兩人發問，古達已經把自己的問題說了出來。
阿格規文也怔住了，他以為這是原本就有的方法，結果是千凝霜自己弄出來的，這就讓他產生了和古達一樣的疑惑。
是啊，沒必要，千凝霜的天賦很差嗎？不，絕世天才都不足以評價她。阿格規文好歹是個踏上過魂師之路的人，甚至接觸過一些魂師理論，很能肯定這一點。
千凝霜她需要這樣做嗎？不需要，她自己就能一步步走到大陸巔峰，她的身份也讓她沒必要如此，極限鬥羅站在身後，這個世界上幾乎不存在什麽能夠阻攔她的人或事。
這個世界上那些修行不了的平民，以及修行之路斷絕的人，跟千凝霜是扯不上什麽關係的。
說句難聽點的，不管他們千凝霜能夠過的更好，能夠願意在這北境給這些平民一點尊嚴以及吃飽肚子，已經是千古未有之奇事了。
同時，武魂這種傳承無數年的修行方式，誰都知道它是最看運氣和天賦的職業，要改變這種狀況，需要付出多少代價天知道。
而千凝霜，她付出了這個代價，僅僅是為了跟自己沒有絲毫關係的人。
有必要嗎？
聽到古達問完，以及看到了阿格規文臉上的疑問，千凝霜雙手環抱，沉吟了一會兒，然後笑了。
“非要說的話，就是希望這個自己看不順眼的世界變得符合自己期望一點。
“這個世界注定充滿了不公和黑暗，有的人選擇同流合汙、有的人選擇默默接受、有的人選擇隱忍改變……但注定有這麽一類人，他們對現實不做任何的妥協，他們不認可絲毫的退縮，他們要以不熄的怒火和淒厲的怒吼來反抗這個世界。
“曆史上從不缺少圓滑事故的人，但卻實在缺少永不妥協的鬥士。他們在用不休的戰鬥證明存在的意義，即便是世界的偉力，也無法壓垮這種人心中的執念。他們並非不懂，隻是不願——不願屈服，不願卑躬。
“而我，想成為這樣的人，這就足夠了。
“當然，有我一個想成為這樣的人是遠遠不夠地，接下來，我希望你們也成為這樣的人。”
看著千凝霜燦爛的笑容，阿格規文和古達再次陷入了沉默。
聽著就像瘋子的囈語，或者是飛向火光的飛蛾？
但他們心底卻不可避免的亢奮了起來，因理想而亢奮，因崇高而亢奮。
這樣的人才，這樣的理想值得付出生命去追尋不是嗎！
“是，殿下！”
看著單膝跪地的兩人，千凝霜止住了笑容，鄭重的看著兩人。
“準備好了嗎？”
阿格規文和古達沒有回話，隻是重重地點了點頭，表達了他們的意思。
“接下來，釋放出你們的武魂，放開你們的心扉，不要抵抗，也請忍耐住痛苦。”
說著，千凝霜額頭上已經釋放出了誓徽，一道光芒從誓徽上放出，籠罩著兩人已經釋放出的武魂。
誓徽可以根據持有人的主觀意願，還有接受人的意願，將少量靈魂改造成誓徽，同時不影響靈魂的正常運行。
這是屬於傻瓜式的一鍵操作，也能讓這種誓徽這種特殊的武魂迅速擴散開來，不然就千凝霜一個人，忙到兩萬年後，不知道能不能讓大陸人改造完畢。
自我鑄造鑄也不是誰都會的，至少沒有魂力的普通人是實現不了的。
當然，光靠人傳人來鑄造，那也太慢了，還容易形成新的貴族，所以，千凝霜還麻煩了聖劍幽蘭黛爾去製造傻瓜自動一鍵改造的裝置。
隻是，估計還要等一段時間，畢竟，製造一個對於聖劍幽蘭黛爾來說不難，但能夠大量複製且鬥羅人自己就能造的裝置模板，挺難的。
看著麵露痛苦之色的古達和阿格規文，以及正在慢慢形成的誓徽，千凝霜深吸了一口氣，接下來，才是讓這種魔改魂師不再高高在上的重點之一。
也是把武魂重鑄成誓徽的重點，千凝霜自己設計的重點。
“聽著，我念一句，你們跟著念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