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唯一證人

“好一張利嘴,難怪你能當上這地牢的主事。”

阮雪師伯平淡地說。

胡梅一怔,瞥向阮雪,一時沉默。

揮了揮衣袖,阮雪望著胡梅,淡淡地說:“難道,你再次看到我和黃剛站在你的麵前,你的心裏都沒有一點悔意嗎?”

胡梅沉默不語。

“別人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難道你和我,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阮雪師伯說道,“你不要在這裏裝好人,不說其它,不扯宮主那些,就光憑你在這地牢裏的所作所為,你就應該死一千次一萬次。”

“說……你為什麽要違背宮規,在這地牢裏設立私刑,特別是給寒月宮的弟子施酷刑,你想幹什麽?”

“事情還沒有真相大白,死在你酷刑之中的女弟子,不說一千也有八百,光是我座下的三百弟子,如今已經全死光了。”

“你手段之殘忍,心腸之歹毒,這寒月宮中,無人能比!你為了爭取一點點權力,就把我們往死裏整,你一點同情心都沒有,一點同門之誼也沒有,你對付我們,比對付敵人還要殘酷,你簡直不是寒月宮的人。”

胡梅冷笑一聲,說道:

“就算是寒月宮的人,也要分好人壞人,友人敵人,你的那些弟子不聽號令,煽動暴亂,我隻有用嚴法治理,用酷刑鎮壓,如果不是我這麽做,寒月宮不知會變成什麽樣子?”

“放眼看看現在的寒月宮,秩序井然,新弟子們茁壯成長,如果不是我之前當機立斷,這裏恐怕會變成一片廢墟。”

“現在你們敗了,作為失敗者,當然要承擔失敗的責任,跟隨失敗者的人,要麽投降,要麽死,隻有這兩條路。”

“而你座下的三百女弟子,她們顯然選擇了不歸路,那麽我隻有依照宮規行事,凡是背叛者,都要處死。”

“如果要怪,就怪你管教無方,讓她們在離開你的時候,選擇了造反的道路。”

“對於叛徒,不管哪個門派,都是不可饒恕的!”

哈哈大笑,阮雪師伯滿臉欣然,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輕抹眼淚,說道:

“你今天真是讓我大開眼界,讓我看到了這個世界上最不知羞恥的人,最顛倒黑白的人,最搶奪功勞的人,明明是你自己勾結三個師兄弟造反,秘密宮變,獨掌大權,卻把護衛正義的人說成造反的人。”

“如果你所說的都是對的,那麽請問,為什麽在這個地牢裏,關的都是老人,都是對寒月宮有過功勞的人,他們這些人都是造反,那寒月宮還有人嗎?”

“要是大家不信,可以隨便再找幾個老人出來問問,他們會把當年受到的欺騙和迫害,說得清清楚楚。”

黃剛叉腰大喊:

“不要找啦,我就在這裏,要說老人,我就是一個老人,當年的事情我曆曆在目,永遠也不會忘記。”

“胡梅胡蓉這對姐妹,勾結三位師兄弟,蒙蔽宮主,私底下排除異己,用了很多肮髒的手段,不是哄就是騙,不是逼就是殺,促使大量弟子在地牢裏受盡折磨,有些熬不住了,隻得承認那些罪狀,結果又連累更多的人。”

“由此,一張張口供文書擺在宮主的麵前,他縱使不信,也無可奈何,等他想找人核實的時候,那些弟子早就被這胡氏姐妹給殺了。”

“然後她們又稟報宮主,說這些人是畏罪自殺。”

“就這樣……寒月宮的老一輩,百口莫辯,稀裏糊塗地就被抓進地牢,連自己犯了什麽罪都不知道。”

“諸如此類,罄竹難書呀!”

黃剛解開上衣,露出上半身,隻見上麵的傷痕密密麻麻,有些更是傷及要害,看得人觸目驚心,一臉惶然。

不用想也能知道,當時那些師叔伯們,那些弟子們,受了多大的傷害。

胡梅冷笑,說道:

“你胡說,你不要以為在這裏主持的是不知情的人,就可以胡說八道,光是展露傷痕,就說明你的話是事實嗎?我們練武的人,哪個人的身上沒有幾道傷痕?”

阮雪師伯一笑,說道:

“好……既然你執迷不悟,頑梗不化,那麽就請黃剛,把黑牢旁邊的鐵牢打開,裏麵的那個人,會證實一切。”

“隻要那個人一到,大家立刻明白,我們雙方誰說的是真的!”

胡梅大怔,一時語塞,望向胡蓉,胡蓉也是大驚,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阮雪師伯怎麽會知道那個鐵牢的事。

“哼……你們以為把那個人叫出來,就可以定我們的罪嗎,不可能,那個人出來也沒有用,到時你們就知道啦!”

胡梅一笑,說道。

聽到這話,黃剛師伯一怒,高聲道:“好,那我就把那個人放出來,聽聽他的話,看你胡梅到時還有什麽好說的。”

邁開步子,黃剛飛快地奔去。

看到黃剛離開,胡梅的臉上流露出不安之色。

約莫過了一杯茶工夫。

一個高大的身影返回,黃剛背著一個年輕女子,來到這個大廳,把她小心翼翼地放到阮雪師伯的身邊。

所有人的眼光看去。

隻見這個年輕的女子,二十四歲的樣子,非常年輕,蛾眉皓齒,束發而冠,鬢角兩縷長發垂於胸前,配著身後的那瀑布般的烏發,顯得她整個人非常迷人,盡管雙眼緊閉,也不難看出她是一個非常美貌的女子。

而且她在這個地牢裏關押,還穿著一身華麗的長袍,衣著幹淨,還散發出一種香味。這顯然與這裏的所有人都不同。

不知她是什麽樣的身份,才能讓她關在地牢,還有這麽高的待遇。

看出楊豐、趙沅的好奇之意,阮雪師伯微笑道:

“你們的這位師叔叫白欣,今年隻有二十四歲,是寒月宮宮主的小女兒,她非常善良,之前曾反對胡梅這些人大肆殺害寒月宮的弟子,而與宮主爭辯,更挺身而出,阻止胡梅等人。”

“後來,她見宮主不聽,自己無法阻止那些罪惡的發生,便居住到地牢,要和那些弟子的亡靈在一起。”

看向白欣,趙沅說道:“原來是白欣師叔,難怪我沒有見過她,不過聽過她的事,原來是真的。”

“不過……她為什麽閉著眼睛,是昏迷不醒嗎?”

聽到趙沅的話,楊豐、阮雪和黃剛的眼光都移到白欣的眼睛上,隻見她那張白皙的臉蛋上,一雙秀目的確緊閉,呼吸倒是均勻,好似沉睡著一般。

“你們對她做了什麽,竟然連宮主的女兒也不放過,你們的膽子也太大啦!”

黃剛從看到白欣的那一刻起,就感覺到不對勁,現在聽到趙沅當眾問起這件事,他再也無法忍住,怒吼出來。

哈哈一笑,胡梅說道:

“你們放心,白姑娘沒有事,她是宮主的小女兒,是宮主的掌上明珠,我們不敢對她怎麽樣。”

“隻是為了防止她搗亂,防止她做出傷害自己和宮主的事,給她喂食了一點點養身的補品,那些補品不但不會傷害她的身體,還會提高她的功力,不過換來的,隻是讓她安分守己而已。”

阮雪師伯看著白欣,眉頭一蹙,盯著胡梅,說道:“你好心計呀!”

“知道你們的陰謀已經得逞,該殺的都殺了,現在隻有這根釘子殺不的,於是你們想出辦法,用慢性毒藥,令白欣生病,讓她長睡不醒。”

“這樣……即使她活著,卻與死人無異,你們想怎麽做就怎麽做,這個寒月宮,就再也沒有人能管得住你們。”

胡梅哼了一聲,昂首說道:“隨便你怎麽想!”

“現在你們找不到有力的證據,你們空口無憑,現在,輪到我對你們的罪過進行審判,按照你們的所作所為,全都是死罪。”

“不過,隻要你們迷途知返,能夠誠服於我,我倒可以給你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雙眼圓睜,黃剛怒道:“什麽,給我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改過自新的應該是你!”

“你做盡壞事,狼心狗肺,殺了那麽多人,隻為了保全自己,現在還說什麽給我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真是恬不知恥!”

胡梅怒道:“黃剛,你不要不識好歹,現在我大發慈悲,給你和阮雪一個機會,隻要你們向我請罪,求我免你們一死,我可以慷慨地放過你們,讓你們在地牢裏有個好的待遇。”

“如果你們不識大體,那就回到你們的黑牢去吧,我還會稟告宮主,把你們的所作所為全部上報,到時你們兩個,一定是死。”

“你自己想清楚!”

黃剛仰天大喊:“天啦,為什麽你要這樣,要讓這些壞人如此得意,這是為什麽?”

阮雪師伯也搖搖頭,歎氣道:“看來……我們無計可施了,我們寒月宮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哈哈大笑,胡梅得意地說:“和我鬥,你們還差得遠呢!”

“乖乖回黑牢吧,這裏不是你們該待的地方。”

這句話帶著一種嘲諷的意味,胡梅滿臉嫌棄,冷笑道。

看到唯一能夠拆穿胡梅的人已經無法說話,趙沅的心裏也是一怔,臉上露出不安的神色,雙手不斷動著手指,掩藏不住內心的不安。

看到這一幕,楊豐起身,走向白欣。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他的身上,希望和絕望,又再次被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