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師夷長技
雖然許諾不確定這男人是獸人族哪一脈的，但可以肯定，這男人一定是獸人族！
“相國大人的小公子，果然好武藝！”
男人目光陰冷的看著方蠻，突然開口道。
“哈哈哈，犬子無禮，打擾青公子用餐了。”
“老夫替犬子給青公子賠個不是。”
“青公子今日的消費，全部算在老夫的賬上。”
方青客連忙陪著笑臉很是客氣的道。
這讓一旁的許諾心中暗自疑惑，就算是獸人族，可能讓方青客如此客氣的人，不多！
樓上，這男人臉上的冷笑更甚。
“相國大人，一頓飯，我還是吃得起！”
聽到這話，方青客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了，但還是克製著尷尬的笑了笑。
“當然，當然！老夫沒有說青公子您吃不起的意思，老夫就是想跟青公子您賠禮道歉而已。”
方青客尷尬的笑著道。
唰！……
突然！
這男人一揮衣袖，桌上那喝剩的半壇酒水朝著方青客迅速飛去。
這突然的動作，讓方青客驚慌的後退了兩步。
酒壇穩穩的懸停在了方青客麵前。
男人似乎對於方青客剛才那驚慌失措的樣子很滿意，竟哈哈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飯就不用了。”
“我跟方道一的關係也是很不錯的。”
“所以我也不為難相國大人，隻要相國大人喝完這半壇酒，我就不追究剛才的事情。”
這男人冷笑著道。
似乎剛才他的人出手欲要擊殺許諾，這倒還是許諾他們的不是了。
許諾的眉頭不由的一皺。
而周圍那些相府的人也是紛紛憤怒的看向了這男人。
先不說這種敬酒方式極其無禮，丟過來的還是半壇他喝剩下的酒，這簡直就是在侮辱人。
隻是讓許諾沒有想到的是，方青客隻是微微一笑，竟然仰頭將這半壇酒水一飲而盡。
“青公子，老夫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方青客微笑著對這男人一抱拳道。
說著對周圍的下人使了個眼色，厲聲道：“將這混賬給我帶走！”
周圍這幾個下人迅速的將手中的鎖鏈鎖在了方蠻身上，就像是拴著一頭怪物一般，拖著朝著方家走去。
“你……你可以做……做我大哥嗎？”
忽然，方蠻那期盼的眼神看向了許諾，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問了一句。
“我……我想要闖**江湖，我要做大英雄，我爹不讓……”
“他們說……他們說闖江湖，要……要有大哥帶……”
方蠻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小孩子，任由那些鎖鏈生生的勒進自己的血肉，卻不敢喊疼，隻是殷切的看著許諾，小聲道。
這一瞬，許諾隻覺心髒猛的一抽。
“相國大人！”
突然，許諾喊了一聲。
方青客疑惑的回頭看了一眼許諾，而後對許諾使了個眼色，示意許諾這裏不是方便說話。
“你跟我來吧。”
方青客淡淡的道。
許諾跟著方青客走並肩走著，走了許久，兩人皆是沉默著。
“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窩囊？”
“堂堂帝國的相國大人，可在獸人族這種雜碎麵前，都隻能陪著笑臉，大屁都不敢放一個。”
突然，方青客苦澀的一笑，打破了這沉默的氣氛。
而此刻的方青客，也不再如之前那般，一看到許諾就針鋒相對，冷嘲熱諷。
“相國大人身居高位，自然需要思慮良多，萬事不可隨性而為。”
許諾沉吟了片刻，開口道。
方青客臉上苦笑更甚。
“從很多年前開始，我就跟你爹對上了。”
“你爹是戰將，一腔熱血，主張寧死不屈，這麽多年來他一直想要越過葬龍關，馬踏那青蒼大地！”
“可是，直到死，也未能如願。”
方青客的聲音很平靜，平靜的給許諾訴說著這些陳年舊事。
這是這麽多年來，他第一次跟別人說這些。
按照他的性子，原本不可能說這些的，可不知道為什麽……
許諾這個後生，給他的感覺很特殊。
許諾輕輕的歎了口氣，青蒼大地，那便是獸人族現在的地盤。
比人族現在生活的這北漠荒原可是富饒了不知道多少，靈力也比這裏充沛的多。
“你父親沒有錯，若是我帝國的將軍和戰士連這點熱血雄心都沒有，那我人族才是真的完了。”
忽然，方青客回頭認真的看著許諾開口道。
這話倒是讓許諾微微一愣，心中不由的高看了方青客一眼。對於對手的認可，難能可貴。
“而我，乃是文臣。”
“這麽多年，我一直跟你父親對著幹。”
“因為我知道，光靠那點兵力硬扛，我們隻會走上不歸路。”
“剛開始，我想著派出一批人去學習他們獸人族的修煉功法，甚至命人搜尋強大的妖血或者獸人族之血，注入人體，企圖以此改變我們人族先天肉體孱弱的缺陷，然後走妖族或者獸人族血脈傳承的道路。”
“隻有我們人族強大起來，才有希望。”
“可惜……”
“前幾次失敗了，蠻兒……蠻兒便是其中一個失敗品。”
說到此處，方青客滿眼愧疚，眼眸甚至微微濕潤。
“你……你把方蠻！”
許諾眉頭一皺，再看那被鎖鏈纏繞著如同一個野獸一般被綁著的方蠻，他忽然明白了，為什麽方青客曾說他也為人族付出了一切。
“他是我方青客的兒子！別人的兒子能為人族犧牲，我方青客的兒子更當如此！不然，不配做我的兒子！”
方青客眼睛血紅，咬著牙道。
親手毀掉了自己的兒子，把自己最疼愛的小兒子活生生變成了怪物，他心中的痛，誰又知道呢。
“蠻兒雖然活下來了，可是成了這個怪樣子，心智如若孩童。”
“而且……而且……若是被激怒，他會徹底變成怪物！”
“今晚好在我及時趕來，才沒有釀成大禍。”
方青客歎氣道。
“蠻兒失敗之後，我沒有再試強行注血之法，而是讓道一去獸人族尋鍛體之法，同時學習獸人族修煉之法。”
“這叫……師夷長技，以製夷！”
方青客目光堅定的道。
許諾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小兒子被廢，方青客緊接著又將大兒子派出，冒著隨時殞命的危險孤身前往獸人族。
單論此，方青客對人族之心，日月可鑒！乃真英雄！
可是……
恐怕方青客這個做父親的，還不知道他那個聰明的大兒子，早已經變了心。
這才是最悲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