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遺忘的油畫

“死者的死因確實是燒死的。”白靈摘下了口罩皺著眉頭繼續道:“不過很奇怪的一點是,我在現場沒有找到任何的火源,或者說可能起火的東西。”

白靈乘坐飛機趕到閩江時已經是深夜,在案發現場,眾人能從她的眼神裏能夠清楚的看到疲憊和不解,但是聽到她得出來的結論之後,眾人也就變得更加的不解了。

“死者有沒有受到什麽外傷?”古俠思考了一下繼續道:“比如說後腦受到過重擊,或者喉部受到過打擊?”

“古教授,你懷疑死者被人打暈了之後,才被人惡意焚燒?”高峰開口道。

“是啊,如果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的話,我實在是想象不到,一個人在睡夢中被人活活燒死,而且還沒有一絲感覺。”古俠歎了口氣,他此刻非常顯然非常苦惱。

“這也是我奇怪的原因。”白靈攤開了手無奈道:“從死者的身體上看,我找不到任何死前有受過傷的跡象,不過不排除死者是被人用藥迷昏之後才被燒死的,更詳細的報告,可能要回辦公室之後才能出結論。”

“好吧,那……”古俠猶豫了一下,剛準備吩咐等候在外麵的刑警,把死者的遺體帶回專案組的辦公室解,卻被一旁的王征伸手製止。

“我想試試。”王征嚴肅的看著古俠道。

“恩?”古俠疑惑的看著他,表情有些不解,“這個現場的線索很混亂,沒有之前任何一個案子來的清晰,甚至沒有一點痕跡,你為什麽要嚐試?”

“感覺。”王征沉默了一會,再度開口道:“我覺得這一幕很熟悉,很像我之前看到的一幅畫。”

古俠聽到這頓時恍然大悟,很快卻又疑惑了起來。

他曾經在王征的案件記錄裏看到過類似的敘述,在藝術館的案子中王征曾經看到過一副叫做《救贖》的作品,但是由於跟當時的幾個命案無關,所以一直沒有被人重視。

可是在這個節骨眼上,王征卻突然起了了那幅畫,難道其中有什麽共同點?

“我覺得很奇怪。”王征斟酌了半晌,開口道:“Z002案,古教授還記得那幾個死者嗎?”

“記得。”古俠點了點頭,開口道:“是藍妮,陳帥,還有賈衛平,可是我並不覺得,這個案子跟Z002有任何的關係。還有,你說的那幅畫到底畫的是什麽?”

“是一顆被燒的像是木炭一樣的樹。”王征表情僵硬的開口道:“起初我覺得那是一棵樹,但是看到這個現場之後,我忽然發現那是一個人,站著被燒死的人!”

說話的時候,他的腦海中再一次浮現出《救贖》的畫像,那焚燒後令人錯愕的樹枝,不正是麵前受害者的手臂嗎?

“什麽!”聽到王征這話,古俠的表情頓時變得十分的難看,沉默了許久之後才終於開口道:“你需要多長時間。”

“給我十分鍾就足夠了。”王征看了看手表,開口道。

“好,那也請你給我三分鍾。”古俠趕緊對著高峰和白靈吩咐道:“給你們三分鍾的時間,在不破壞現場的情況下,把現場的情況照片拍下來,不要漏過任何一絲的細節,哪怕是一根毛也不能放過!”

“是!”

高峰這一次罕見的激靈,幾乎來不及問話,一路小跑便跑到門口把負責記錄現場的相機從刑警的手中搶了過來,二話不說從門口便開始拍了起來。

反觀白靈則是直接掏出自己隨身戴著的數碼相機,對死者的遺體每一個細節都拍了一個特別,包括那燒的已經成碎屑狀的床單。

“時間到了。”王征看著古俠,自顧自的搖了搖頭,便閉上了眼鏡,他心裏很著急,這一次甚至沒有管同組人有沒有離開現場,便進入了共情的狀態。

“小聲點!”古俠像是做賊一樣,拉著高峰等人瞧瞧的走出了門,然後把門虛掩上,才終於放鬆了下來,喘著粗氣。

“古教授,你這次怎麽這麽著急?”高峰檢查著相機裏的照片,不滿的嘟囔了起來:“三分鍾要拍完所有的痕跡,根本不夠細化,你看看這有些照片都過度曝光了,根本不能用!”

“這些照片不是讓你用的,如果你肯細心點翻開上一個相冊,你就會發現地方的同誌早就把細節拍好了。”畫眉搶在古俠之前跟高峰解釋了起來,然後她轉過頭看著古俠道:“古教授,你最近的脾氣越來越不好,小心你的血壓。”

古俠點了點頭,然後歎了口氣,從褲兜裏拿出根煙抽了起來。

……

“我就這麽站在床邊,欣賞著他熟睡後的表情,我的耳朵裏傳來了他的呼嚕聲。”

“這呼嚕聲並不能夠影響我接下來想做的事,我覺得他會很感激我替他完成了夢想,這是他用生命付出的報酬。”

王征忽然笑了,他後退了兩步,眼神放在死者的身上,眼睜睜的看著死者回到了活著的時候,安靜的躺在**,打著呼嚕像是在做一個不知名的美夢。

“相信我,很快你就會沒有任何痛苦的死去。”

王征忽然笑了,他往前走了一步,空著的手掌對著受害者做出“指”的姿勢,好像是什麽東西觸碰到對方的身體一樣,然後淨淨的站在窗邊,他的眼中好像出現了火光,就這麽靜靜的看著一個人無聲無息的焚燒,然後死去。

“是時候該打電話了。”

王征笑了起來,拿起了桌上的手機按了110三個數字之後,然後忽然拍了拍額頭,找到了一麵鏡子,對著鏡子笑著開口道:“差點忘了跟你介紹了,這是我的作品。”說著,他便疲憊的推開門,走了出去。

“你這次看見了什麽?”古俠看著表現疲憊的王征,開口問道。

“先等等。”畫眉站在一旁,用不確定的眼神看著王征,開口道:“你是誰,現在在哪裏?”

“我叫王征,這是……,凶案現場。”王征搖了搖頭,感覺更加的疲憊,“這個凶手這次沒有留下任何的心理暗示,我沒有失控,但是感覺非常不好。”

“你為什麽這麽肯定?”畫眉不解的問道。

“上次凶手留給我的心理暗示,是興奮,讓我誤以為他在興奮的處理著屍體。”王征仔細的回憶道:“所以我在上一次做共情的時候,反而忽略了真正的凶手,所有的共情其實都這是第二個凶手的聲音。”

“你這次看的更清楚了。”古俠靜靜的看著王征,他現在也說不清這件事到底是好是壞。

“這次現場現場雖然沒有第二個凶手,但是卻更加棘手。”王征脫力般的倚靠在牆上,虛弱道:“凶手這次好像是把死者當成了作品,每一個細節都掌控到位,甚至那通報警電話我懷疑是修改號碼後打的,死者的電話不過是提供我們一個假的破案線索,讓我們失去頭緒而已。”

“你……要不要緊?”白靈擔憂的看著王征。法醫也算是半個醫生,她能夠看得出來,王征現在這樣的表現不太對勁。

“不要緊。”王征搖了搖頭,苦笑道:“凶手這次是看見自己最滿意的作品後,那種暢快的脫力感,我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那側寫?算了,不著急,你先休息一下,等天亮了再說吧。”古俠看著王征的樣子,忽然有些心疼了起來。

“側寫已經完成了。”王征整理了一下思緒,虛弱道:“第一,凶手應該是個電工,我建議警方對全市進行排查。第二,凶手有一定的計算機底子,可以當作另外一個線索。第三……”

王征還沒有說完,便砰的一聲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