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好的預感

王征感覺自己快死了,可以準確的說快要累死了。

他在黑暗中奔跑,附近沒有任何的光源,他能夠感覺到背後有什麽在追趕自己,他不敢停下,拚了命的往前跑,甚至跑步的過程中,他不敢有任何的左顧右盼。

因為他四麵八方都有腳步聲,好像很多人在追趕他。

他能夠感覺到氣氛越來越壓抑,四周的空氣好像把他擠在了某個角落讓他喘不過氣來,可是就在這一刻,身旁的腳步聲停止了,又好像從來未曾出現過。

他低下頭,看著那條攔住自己腰的黃線,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然後他在抬起頭,看著麵前那扇有年頭的防盜門,然後習慣性的推開了門走進了屋子裏。

沙發,浴室……

房間裏的每一個擺設,都明白的告訴了他,他又回到了龍發的家裏,這是第二起肢解案的案發現場。

可奇怪的是,屋子並不像自己第一次來的時候那樣的淩亂,反而被收拾的井井有條,空氣中迷茫著一股淡淡的花香味。

屋主死了,收拾屋子的人是誰?

王征眼神有些迷茫,然後鬼使神差的拉開餐桌的椅子,看著那整潔餐桌上憑空出現了一個小船樣式的盤子。

煙狀的涼氣從盤子的底部冒了出來,遮住了盤子上被鋪的平整的食物,雖然食物出現僅僅是那一刹那,但是並不妨礙王征的眼睛,他認出來盤子裏是一片片薄薄的肉。

“這些肉不是用來吃的。”王征身邊出現了一個模糊的人影,他優雅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那是為什麽?”王征說話的時候,低頭掐了一下自己,發現沒有痛感,終於意識到自己在哪裏。

這是夢,屬於王征獨一無二的夢裏。

“你愚蠢的讓人討厭。”那人搖了搖頭,“凶手的做法雖然是挑釁,但是不會傻到把那麽重要的證據留在犯罪現場。”

“好像不是我主動找的你。”王征放鬆了下來,:“你這是第一次主動為我提供線索。”

“如果你不是蠢到主動去聯係那夥更蠢的人的話,我才懶得理你。”那人翻了個白眼頓了頓開口道:“肉是個很關鍵的證據,凶手可能把它帶走了。”

“為什麽不是衝進下水道裏?”王征有些不解。在居民區作案,帶走證物是非常危險的做法,如果他是殺人犯的話,可能會選擇把證物衝走。

可是,既然肉被帶走了,那內髒為什麽會留下,難道真的隻是簡單的挑釁嗎?

“這一點要靠你想,而且這次凶手給你留下了點東西。”那人語氣輕佻道:“我失控了。”

“你說什麽!”王征忽然緊張了起來。

“我說我失控了。”那人謹慎道:“我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雖然我很享受身體的控製權,但是我不喜歡被人主導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像給我的脖子套上了鏈子,讓我喘不過氣。”

啪!

王征感覺脖子一緊,下意識的低頭一瞧,自己的脖子上真的多出來一條手臂粗細的鐵鏈,而他麵前再也不是那個餐桌,而是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狗籠!

“不要!”

王征猛地醒了過來,一睜開眼睛就看見高峰和畫眉關切的看著自己,而四周的擺設,卻變成了專案組的辦公室。

“你昏倒了,我扛著你回來的。”高峰看出了王征眼神的疑惑,開口解釋道。

但是有些話,他卻沒有直接說出口,比如王征被擺到臨時當成床的辦公桌上時,他的腳不斷的在辦公桌上磨蹭,像是在奔跑。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王征愈發的不解,在辦公室裏來回渡著步子。

不僅是畫眉,就連唯一趕到現場的高峰都看出來他的焦慮,可是他又幫不上忙,隻能悻悻的蹲在窗邊,大口大口的吸著煙。

整整半個小時的時間,沒有一個人主動開口,每個人心裏都有自己的想法,不知道在想什麽。

白靈拿著份文件,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可看到王征之後明顯一愣,不由自主的低著頭,不知所措。

“對不起。”王征很真誠的看著白靈,“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

“是啊,王征他……”高峰剛站起來準備替王征說話,但是不經意間瞅見了畫眉的目光,隻好歎了口氣悻悻作罷。

“我覺得我們組員之間應該要坦誠。”白靈低著頭輕聲道。

“我知道。”王征苦笑一聲,“我知道這個問題的嚴重性,無論你信任不信任我,這個案子我都會辦完,等到那以後,我會謹慎的選擇去或留的問題。”

“好了。”畫眉擺了擺手,阻止王征繼續說下去,“我們還是先談談死者的情況吧,這個問題破了案再說。”

“初步推斷,殺害死者的凶器應該是手術刀,骨骼上的傷痕比對跟手術刀一致。”白靈沉思了一會,繼續道:“但是根據凶手的手法上,卻有些問題。”

“仔細說說。”高峰終於找到了談話的間隙,趕緊插了句嘴,然後偷偷倒了杯水遞給王征。

“起初解剖頭部的手法相當業餘,頭骨有幾處明顯的刀痕。”白靈繼續道:“可是當解剖到脊椎處的時候,手法又變得相當專業,通過骨骼的觀察來看,我甚至找不到任何不應該落刀的位置,經驗非常老道。”

“這就奇怪了。”高峰摸了摸下巴,思考道:“如果凶手是一個人的話,應該不會出現這種情況,每個人用刀的習慣都有所不同,不會先後差的這麽大,可如果是兩個人預謀作案的話,分工肯定非常明確,不可能還留時間讓一個新手自由發揮吧?”

屋內眾人聽到高峰的推理,一下子陷入了沉思。

“血液鑒定呢?”王征開口問道。

“這就是更奇怪的地方。”白靈趕緊道:“通過比對,我發現浴缸的血液是屬於死者龍發的,但是客廳的血液卻不是龍發的,不過沒有DNA比對,我不能夠確定內髒是誰的。”

“肯定還有其他的受害者!”王征忽然道:“我們換一個思路來看,凶手為什麽會找龍發而不是別人,還有為什麽會刻意在現場留下另外一個受害者的內髒,這兩個線索之間肯定有一定的聯係。”

“會不會是熟人作案?”高峰思考道:“死者的門上沒有任何被破壞的痕跡,那就證明凶手是正常進入龍發家裏的。”

“不排除這個可能。”王征思考了一下,然後疑惑道:“對了,怎麽一直沒見古教授?”

王征這才響了起來,從之前到案發現場之後,這個倔強的老頭就不在,到現在自己醒來,這個老頭又不在現場。

“難道出了什麽事了?”王征擔心的想道。

“他好像有了第一個肢解案的線索了。”高峰回憶了起來。

龍法案出事的那天早上,古俠接了個電話之後就急急忙忙的走了,期間也沒有主動聯係過他們,專案組的幾個成員也不知道他確切的位置。

“這就很尷尬了。”王征歎了口氣道:“古教授的現場勘察經驗最豐富,而且辦案最靈活,如果他在的話,我們就能夠少很多的麻煩。”

“他就算在,恐怕也提供不了太多的線索。”高峰無奈道:“居民區附近的監控點我基本上都檢查過,符合死者死亡時間的前後半小時裏,都沒有可疑人物入內。”

“車子呢?”王征開口問道。

“小區有門禁。”高峰搖了搖頭,“所有的車輛想要進入小區,必須要事先登記,我查過登記簿,在當晚時段,沒有任何的出入記錄。”

“那他是怎麽帶走肉的呢?”王征想起了自己另外一個人格對自己的勸告,嘟囔道“如果肉不是用來吃的,還能用來幹嘛?”

“肉……”畫眉聽見了王征小聲的嘟囔,臉上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半晌後忽然開口道:“不僅僅是肉,還有受害者的皮!在現場都沒有找到!”

“難道是……”王征臉上忽然露出了難看的表情,“他會不會把死者,做成娃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