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黃雀】

阿布雖然隻有十七歲,但是目光卻比同齡人堅定很多。他安靜地坐在那裏,目光和陳遠對視著,沒有一絲逃避和恐懼。

“我再說一次,我沒有殺人。我承認,我當時確實是想殺黃林山,但是沒有下手。後來被人打暈了,等我醒過來的時候,黃林山已經死了。這就是事實。”阿布再次陳述了自己的話。

“這是對你的調查資料,人證侯曉光的口供,物證是當時在你手裏的凶器,上麵有你的指紋,動機,你之前去皇家茶社就準備殺黃林山,這一切都能證明黃林山被你殺死的幾率是百分之九十九。”陳遠拍了拍桌子上的調查檔案說道。

“為什麽你說百分之九十九?如果認定是我殺人的話,不是應該是百分之百嗎?”阿布問道。

“因為還有沒有等法院判定的案件,我們都不會說百分之百。也就是說你隻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旁邊的鄭衛國解釋了一下。

阿布聽到後,整個人頓時癱了下去。

“到現在你還不說是誰指使你殺黃林山嗎?”陳遠再次問道,“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我想你不希望林耀飛在九泉之下死不瞑目吧?他用自己的性命希望感化你,你是真的不明白,還是不願意去相信?”

“我,我,我。”阿布低下了頭,眼淚流了出來,片刻後,他抬起了頭,輕聲說道,“我對不起林叔叔,你們趕快槍斃我吧,人是我殺的,我沒什麽好說的。”

陳遠心頭一震,不禁看了看旁邊的鄭衛國。

鄭衛國剛想說什麽,陳遠卻拍了拍他,然後結束了詢問。

從審訊室出來,守候在外麵的唐明立刻跟了過來,“怎麽樣?這小子其實就是殺人犯,隻不過他害怕而已,所以故意說自己沒殺人。”

“為什麽不繼續問下去?”鄭衛國問陳遠。

“阿布為什麽會一直喊冤,可是說到林耀飛的時候卻又說自己殺了人,隻求一死呢?我覺得這其中肯定有其他隱情,這個隱情讓阿布很痛苦,寧可用死來贖罪,也不願意講出來。這裏才是整個案子的關鍵所在。當時他的情緒已經非常激動,再問也是徒勞。這塊心結,我看還是要等沈家明過來幫忙解開。”陳遠說了一下情況。

正在聊著的時候,沈家明打來了電話。

“好,我們馬上過去。”鄭衛國聽完電話,對陳遠說道,“沈家明去卓詩婷家裏出了點事。”

“沈家明過去應該帶個警察一起的,他一個人肯定不行,這違法規定的,可他就是不聽。”陳遠歎了口氣說道。

十五分鍾後,鄭衛國和陳遠趕到了卓詩婷的家裏。

單元樓門口圍滿了群眾,鄭衛國和陳遠拉開警戒線走了進去。現場就是卓詩婷的家裏,不過進入後了解了一下,陳遠和鄭衛國才知道事情並不複雜。沈家明按照和卓詩婷約好的時間過來,結果發現開門的不是卓詩婷,於是留了個心眼進去看了一下,結果推測卓詩婷可能被綁架了。

“你抓住的人?”看著旁邊被綁著的罪犯,陳遠問道。

“當然是我,難道還能是別人?”沈家明撫摸了一下自己額前的劉海。

“真沒想到沈警官不但心理專業厲害,還是跆拳道高手。這個女人的信息我們已經確認了,她的綽號叫毒玫瑰,是國內通緝多年的殺人犯。沒想到今天栽在在你手裏。”負責記錄的警察對沈家明連連誇讚。

“可惜侯曉光被她殺了,卓詩婷也受了傷。”沈家明有點遺憾地說道。

“抓緊審訊毒玫瑰,看一下是誰雇傭她殺侯曉光的。”鄭衛國看了一下現場的記錄資料說道。

“毒玫瑰這樣的殺手一般都受過培訓,普通審訊很難讓她開口的。我看還是讓我試試吧。”沈家明說道。

“那行,本來想讓你去和阿布溝通下,看下他的心理症結在哪裏?不過審問毒玫瑰要緊。”鄭衛國猶豫了一下說道。

“我去醫院看下卓詩婷,也許從她身上能找到一些可以解開阿布心結的東西。”陳遠說道。

“這樣,孟雪還在檢查侯曉光的屍體,等她結束了,你們一起過去吧。大家分頭工作,下午回來開會,匯總一下各自調查的情況。”鄭衛國看了看陳遠和沈家明。

侯曉光的屍體沒什麽複雜情況,就是被一刀致命,這充分說明了毒玫瑰的目標以及下手的狠毒。

“聽沈家明說,這個侯曉光是專門跑到卓詩婷這裏來躲避毒玫瑰的追殺的,沒想到還是丟了性命。”陳遠有點惋惜地說道。

“毒玫瑰顯然是老手,下手殘忍,目標準確,即使侯曉光不在這裏,估計也難逃一死。對方殺死侯曉光的目的會是什麽呢?這個侯曉光是阿布殺人的人證,難道說毒玫瑰是為了救阿布?”孟雪疑惑地說道。

“正好相反,我看這個毒玫瑰殺死侯曉光的目的就是為了讓阿布的人證不能再翻供,確認無誤。這樣一來,警察就隻能以侯曉光之前的口供作為人證證據來敲定阿布的罪惡。即使阿布真的是被冤枉的,想找出其他證據恐怕都難了。”陳遠說道。

“如此看來阿布,卓詩婷和侯曉光,都不過是棋子,真正在後麵的凶手還沒有一絲痕跡露出來。”孟雪頓時恍然大悟。

“不錯,真正的凶手躲在後麵操縱著一切,這才真正可怕,因為你不知道對方下一步會做什麽?單從對方能雇傭得起毒玫瑰這樣的殺手,說明對方一定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陳遠皺著眉頭說道。

“對了,你讓我查的事情我特意重新去比對了一下。”孟雪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是嗎?怎麽樣?”

“和你想的一樣,如果是那樣的話,整個現場的情況也就顯得順理成章了。可是,我是不太理解,為什麽會是這樣一個情況?”孟雪說道。

“現場是一個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的場所,就像我們每個人的情緒一樣。你永遠無法想象下一刻會發生什麽事。一個平常懦弱老實的人,可能會突然爆發殺人,同樣一個性格暴躁的人,也可能會突然有一天變得安靜沉穩。真正不變的就是現場留下的證據,通過這些證據推測出現場發生的情況,然後找出當事人的舉動,再利用心理方麵的知識來解讀當事人的舉動,最後找出事情的真相,這也是我們這個‘閃電’偵緝組的作用。”陳遠說道。

“厲害,聽你這麽一說,感覺事情好像很明朗了。”孟雪不禁對陳遠誇獎了一番。

“沒有了,這不也得靠大家嘛。”陳遠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