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跪下的菠蘿仔
二樓的辦公室，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菠蘿仔，陳長青不由的麵色一沉，銳利的目光不由多了幾分冰冷：“菠蘿仔你這話什麽意思？說我事後報複你？”
在陳長青冰冷的眼神下，跪在地上的菠蘿仔慌亂的擺擺手：
“不，陳先生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沒等菠蘿仔說完，他猛的一拍桌子。
“砰！”就聽到一聲悶響。
雙眸一瞪，陳長青眼裏閃爍著寒光，好似一頭發怒的雄師，眉宇間充斥著暴怒：
“那你什麽意思！菠蘿仔，你是不是真的以為跟了甘地我就不敢殺你！！”
菠蘿仔一進門就跪下，並且要讓自己放他一條生路，這個舉動配合他說的那句話？
講真，這人用心險惡！
旁人聽了，下意識就會認為陳長青這是在報複菠蘿仔。
江湖不偏別的地方，亂造謠可是要三刀六洞的，也就周圍沒人，再加上陳長青不是江湖人，否則菠蘿仔這句話完全就是將陳長青放在火上烤。
畢竟他之前可是說過事情到此結束。
如果現在出爾反爾報複菠蘿仔，那名聲算是徹底臭了。
麵對滿臉怒意的陳長青，特別是對上那雙好似要殺人的眼睛，菠蘿仔心中不由湧上一陣恐懼，這種感覺就好像在森林被猛獸盯上。
強烈的不安和畏懼讓他汗毛炸立，說話都不由的結巴起來：
“不，不，陳先生，陳先生你誤會了，老大說讓我想辦法讓你離開梧桐街。”
但菠蘿仔話音剛落，陳長青臉上的怒意更勝了，狠狠的拍著桌子，聲音比第一次更響，感覺門外的人都能聽見，坐在椅子上的陳長青直接起身指著菠蘿仔的鼻子：
“那你這是什麽意思？”
“說甘地這是準備跟倪家開戰？”
“菠蘿仔，說話是要負責的，你信不信我現在找甘地說你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試圖分裂三合會！”
“啪嗒”一聲，仿佛抽掉了一身骨頭。
連跪都跪不穩，菠蘿仔就像一灘爛泥癱軟在地上。
在無間道的電影中關於倪家的真實身份沒有明確說明。
但通過一些片段，卻可以猜測出倪家在香江的真實身份。
陳永仁從警校離開後加入的是三合會，倪永孝後來找陳永仁的時候曾經說過：我不管你，是為了鍛煉你。
而後就是國華甘地黑鬼文成他們被倪永孝除掉，韓琛則假死逃到暹羅，一心想要除掉倪永孝的黃誌誠，更是因為錄像帶的問題而被停職調查。
然而，關於黃誌誠的第十一次內部會談中，在有明確證據的情況下，黃誌誠的上級卻毫不避諱的表示——如果所有證據都不存在，你會怎麽做？
這句話很重，要知道他們的身份可是執法者，而且說話的人級別都不低。
在沒停職調查之前黃誌誠已經是督察，也就是說督察壓不住他，想要在職務上壓過對方至少也要警司這一級別。
香江因為太小，處長級別已經登頂。
除了處長，副處長，再加上高級助理處長和助理處長，剩下的最高級別就是警司。
而在黃誌誠問為什麽的時候，對方隻說了一句話——我不希望外麵的人都認為，香江是由姓倪的人說了算。
這裏麵有兩個重點，一個是十一次內部會談，另一個則是香江姓倪的說了算，前者意味著警司這一級別隻是傳話筒，真正說話的人是處長這一級別的高層。
後者則表示倪家已經超出了香江警察的控製，屬於必須要除掉的類型。
能讓代表著執法者的警察臉都不要了，隻為了除掉倪永孝。
足以說明在當時香江警察心目中倪永孝的威脅有多大。
三合會龍頭！
也隻有這個身份才配得上倪永孝後期如日中天的身份地位。
試圖分裂三合會？
這話別說是菠蘿仔，就算是甘地說這話，晚上也有可能被人砍死！
因為三合會不是一個單獨的社團，而是由十幾個，甚至幾十個社團組成的龐大組織，最早甚至可以追溯到道光年間！
菠蘿仔很清楚這句話的重量有多可怕，他嚇得臉都白了，瘋狂的擺著手，眼神中充斥著驚恐：“不，老大沒這麽說，他隻是，他隻是說陳先生應該有更好的選擇。”
“沒錯，就是這樣，梧桐街這地方太小了。”
看著狼狽的菠蘿仔，陳長青臉色的表情略微放緩，他冷哼一聲：
“諒他也不敢！”
這句話有貶低甘地的嫌疑，不過菠蘿仔卻沒敢開口，因為這話題對於他們這些混江湖的人而言太危險，好似雷霆天威，心中不敢有絲毫接近的想法。
而下一刻，陳長青卻話鋒一轉，突然問了一句：
“菠蘿仔，你覺得甘地這人怎麽樣？”
菠蘿仔楞了一下，沒有開口，而是偷偷的看著陳長青。
猜不透陳長青這話什麽意思的他，隻能小心試探的說道：“他是我老大，對我很好。”
但陳長青卻不屑的笑了笑，他反問了一句：
“他對你真的很好嗎？”
“好好想想，其實我很清楚你為什麽找我，甘地這是嫌我礙眼，不願意讓我留在他的地盤，但你想過沒有，他為什麽不直接跟我說，反而讓你來惡心我？”
菠蘿仔表情一僵，他沒有回答，而是腦袋低的死死的：
“陳先生，我腦袋笨，想不出來。”
陳長青則冷笑了一聲，他瞥了菠蘿仔一眼：
“是腦袋笨想不出來，還是想出來了，但卻不敢說？”
菠蘿仔表情一僵，他其實明白陳長青什麽意思，但問題是他現在還是甘地的手下，你讓他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不敢也不能回答的菠蘿仔，隻能目光哀求的看著陳長青：
“陳先生，求你了，現在也隻有……”
但陳長青一點麵子都不給，他甚至都不讓菠蘿仔將話說完，直接就給打斷：
“打住，我很清楚你想說什麽，我們之前簽過的那份協議，如果你想要趕走我，就必須要給我四百八十萬，我可以救你，但我為什麽要幫你？我們兩個的關係很熟嗎？還是說你這一跪就能值四百八十萬？”
和陳長青在一個多星期前想的一樣。
甘地果然還是讓菠蘿仔來趕走自己，但問題是菠蘿仔的身家已經被陳長青掏空！
這也就意味著兩三個月前雙方簽訂的那份協議，將會成為菠蘿仔頭頂的一座大山。
因為他已經沒錢了，唯一的依靠就是甘地，考慮到之前幾次讓甘地大掃麵子，所以在菠蘿仔看來，甘地這次安排的任務是自己唯一翻身的機會！
這也是為什麽菠蘿仔一進門就跪下的原因。
但就如同陳長青說的那樣，我可以幫你，但我為什麽要幫你？
麵對陳長青的反問，菠蘿仔表情僵住，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可，可是……”
直到下一刻，陳長青厭惡的擺擺手，冷漠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條可憐蟲：
“醒醒吧，簽這份合約的人可不止是隻有你和我，沒有保密協議，我不信甘地不知道我們簽過這份合約，他為什麽要讓你來？別跟我說這條街你說了算，你出去走一圈看誰認識你菠蘿仔。”
菠蘿仔下意識開口，顯然心中還抱有期許：
“他是我老大。”
但陳長青卻沒有理會，他冷笑了一聲：
“別做夢了，這個世界是殘酷的，甘地如果真的在乎你，他就不會讓你來找我，隻要清楚我們之間的事，就明白這根本就是一條走不通的死路。”
“回去好好想想，想想他為什麽要讓你來，而我今天又為什麽要跟你說這些話。”
說著陳長青搖搖頭，不在給菠蘿仔繼續說話的機會，直接就下了逐客令：
“別跪著了，我還有工作，等你什麽時候想明白了，記得來找我。”
有意思的是，最後這句話之前菠蘿仔說過，就在這間辦公室。
但不同的是，說話的人從當初的菠蘿仔變成了現在的陳長青。
而看著低頭讀書一副不願意和自己多說一句的陳長青，菠蘿仔心情很複雜，他試圖說些什麽，但一時間又不知道應該講什麽，隻能失魂落魄的從地麵上爬起來。
兩分鍾後，透過玻璃窗，看著菠蘿仔落魄離開的背影。
陳長青思索了片刻，從口袋裏掏出手機：
“喂？阿榮，你現在是不是在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