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兒子威脅老子,公子威脅君王
“商印可以給我了麽?”
什麽話!
這叫什麽話?
所有人都有些懵了,雖說鞭刑二十隻是讓嬴無忌受了皮肉之苦,遠遠沒有觸及根本利益,但也是頗為嚴厲的懲治了,若是惹得嬴越不高興,二十鞭之後還會有下一個二十鞭,直到打服為止。
可嬴無忌,象征性地給了嬴越了一個麵子後,竟然直接開口要商印了,會不會太狂了一些?
嬴越身體又向前傾了一個度,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嬴無忌:“你認為我會把商印交給一個無君無父,藐視法紀的公子?”
嬴無忌笑了笑:“既然它叫商印,自然要交由能給大乾賺錢的人,忠君愛國恪守法紀能賺到錢麽?”
“哼!”
嬴越冷哼一聲,還準備說什麽。
嬴無忌卻毫不客氣地打斷道:“乾國向來重農抑商,但如今商會卻遍布各國,陛下乃一國之君,不可能不知道這是因為什麽!然乾布各國商會不下五百,卻多數虧空,如此情況,陛下也不可能不清楚。”
嬴越沒有說話,隻是看嬴無忌的眼神愈發嚴峻。
這小子都在跟自己談判,雖然現在沒有像剛才那樣指著自己鼻子罵,但態度卻愈來愈強硬。
乾國商會的情況他當然清楚,作為眾多諸侯國唯一一個旗幟鮮明的耕戰之國,乾國的優勢和缺陷都很明顯。
優勢是全民皆兵,後勤充足,隻要打仗,相同的人口乾國能拉出來的兵力要五倍於別國,隻要打不死,就能朝死裏打,所以周邊各國無不文風喪膽,即便是世代交好接壤麵積極小的黎國也從來沒有放鬆過暗處的防備。
如果這世上修煉不需要修煉資源,那乾國如此發展,必將一步步壯大,到最後誰的臉色都不用看。
但偏偏乾國地處荒僻,需要錢遠購修煉資源。
而且近些年,連年征戰,乾國快把家底打空了,今年又多了一個不得不需要大筆錢財的理由……
至於商號,乾國內部啥也沒有,拿什麽掙錢?能收支平衡就謝天謝地了。
別國商號願意打壓,都是抬舉乾國了。
嬴無忌指著自己的鼻子:“兒臣不才,恰好是唯一一個能給乾國賺錢的人才。而且兒臣聽說,我們大乾跟黎國接壤的幾座城,今年可是鬧了不小的旱災啊!這位陛下,你也不希望你的百姓挨餓吧?”
嬴越:“……”
公孫棣:“……”
荀誌尹:“……”
趙寧:“……”
這是威脅麽?
兒子威脅老子,公子威脅君王,這種事情在曆史上並不少見,但那都是手握重兵手握大權的公子。
你這……身在別國的質子,說出這句話是不是有點太橫了?
可偏偏還真沒辦法反駁,前些年乾國連年征戰,麵對犬戎、狄國和炎國三麵夾擊,雖然把三國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但國內財政著實爛得沒眼看。
偏偏又遇到了多年難遇的旱災,今年的糧食的確會十分吃力。
嬴越眉頭凝成了兩團,情緒槽又緩緩地漲了起來,他是真的生氣了,一直突破到八十,不斷跳出屬性點。
他目光愈發冰冷:“所以我大乾東部四城的百姓,隻是你跟孤談判的籌碼?”
嬴無忌眼神不避,當即反問道:“所以陛下寧願東部四城的百姓餓死,也不願我擁有絲毫威脅到嬴無缺的地位?”
“放肆!”
嬴越怒不可遏,將桌上的東西盡數掀翻,雙手撐著桌子,衝嬴無忌怒目而視,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你與無缺都是我大乾公子,想的不是如何攜手為大乾效力,反而是勾心鬥角!”
嬴無忌也氣笑了:“陛下!你這麽說話,若那個被你踩著屍體登上王位的公子聽到了,難道不會氣得活過來麽?攜手為大乾效力?你放的這個屁您自己聞麽?勞煩你自己瞅一眼,這偌大的乾國使館,除了我這小侍女,還有哪個是我的人?
現在老子都不敢在使館睡覺!老子怕!老子睡不著!你說的倒輕巧,兄友弟恭兩人一起給大乾效力,你說這話的工夫,不如拆老子一根肋骨燉了給嬴無缺補補身子,這樣好賴也算給他這位未來聖主振興乾國出一份力!
麻麥皮的!老子今晚認認真真地給你談生意,你踏馬的教老子怎麽給人當狗!不伺候了,愛咋咋,告辭!”
說罷,扯住小侍女的手腕就走!
公孫棣當即出鞭阻擋,於此同時新一個囚拘凝聚。
但嬴無忌和白芷反應更快,直接欺身迎上,嬴無忌真氣激**,一巴掌拍在金色囚籠上,特殊的韻律讓金色囚籠頃刻間土崩瓦解,於此同時白芷的劍氣也將鞭子絞成了縷縷碎屑。
公孫棣麵色大變,一掌拍散囚拘?這,這隻有對囚拘理解極為精深的高手才能做到的,他,他也是修了法家法術?
他來不及多想,兩柄劍便齊齊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雖然他已經突破了凝氣十二層,但跟別的修煉者的差距要到胎蛻境以後才能拉大,現在同時麵對白芷和嬴無忌實在有些吃力,尤其是嬴無忌……真實實力超出預計實在太多了,就看剛才的表現,恐怕精氣神都已經突破十一層了吧!
冷汗涔涔冒出,他生怕嬴無忌一個不理智,就把自己給嘎了。
嬴無忌瞥了他一眼,旋即收起了劍,轉身看向嬴越:“父王!今日書局成了,日後別的生意也會成,乾國想要隨時可以收走,但前提是讓使館內嬴無缺的人統統滾蛋!還有,我要的不止一方商印,我需要乾國在外所有的商印全都在我手中!
今天的生意咱們談崩了,但不妨礙你考慮考慮這樁更大的生意。當然,你要是對我不滿意,隨時可以把我押回乾國。當然也可以忍到國力恢複,派人把我暗殺了趁機對黎發兵也行。我等你答複,再見!”
話說完,便攥著白芷的小手,大搖大擺地離開了乾國使館。
這次雖然沒有如願拿到商印,但卻徹底探清了嬴越的虛實。
當你知道一個人的底線的時候,就算他再怎麽張牙舞爪,也不過是個紙老虎,就像嬴越今天,哪怕是被指著鼻子罵,也隻敢用“鞭刑二十”強行挽尊一樣。
隻要再成一樁生意,商印必然會落在自己手中,那些跳來跳去的蒼蠅也隻有滾蛋一條路能走。
出門以後,嬴無忌大口大口地喘起了粗氣,冷汗撲簌簌地從額頭落下。
裝逼本來是一件很爽的事情,但頂著悟神境的威壓踩在鋼絲上裝逼實在有些累人,再加上挨了二十鞭,身體是真的有些扛不住。
眼前一黑,便栽了下去,不曾想一腦袋紮進了一個溫軟的懷抱。
“無忌,你怎麽了?這,這怎麽回事,你怎麽被打成了這樣!”
“花朝姐,你怎麽在這?”
嬴無忌緩緩睜開眼,看到了花朝滿是心疼的雙眸。
花朝眼眶發紅,隱隱有淚光閃動:“我擔心你啊!你剛走我就跟過來了,看門的不讓我進,我隻能在門口等著了。這到底怎麽回事,你……”
嬴無忌隻覺要虛脫了,笑著擺了擺手:“沒什麽大礙,咱們回家吧!”
“嗯!”
花朝重重地點了點頭:“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