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這個世界太可怕了
轉天是三月十五號。
星期一。
工作的日子，讀初二的秦詩和讀高二的秦洛都要開學了。
雖然秦洛已經築基，但他倒沒有成了修士就輟學不讀的打算，高中生活，同樣是他對於少年時代記憶裏不可或缺的部分。
早上和妹妹吃過飯，好好道別，在十字路口分道揚鑣。
踩著晨光。
秦洛背著書包，走進仙寧第一中學。
小門崗，圓形花壇。
花壇中央擺著一塊白色的大石頭，刻著仙寧一中的校規校訓。
遠處依然還是記憶裏的五層教學樓，刷著紅漆，隔壁就是寬敞的人造草坪，還有一圈圈橡膠跑道，紅旗飄揚。
記得兩三年後。
這裏就被改成了一個煉氣修士培訓中心。
後來戰爭開始，秦洛曾經重遊故地，那時候這裏已經滿目瘡痍，再也看不出曾經的喧嘩。
挺懷念的。
慢慢走到自己教室的門口。
人看著都眼熟，就是不記得自己坐在哪裏……
想了想。
秦洛隨手攔住一個學生，把自己的書包遞給了他。
“兄弟，幫我把書包帶到教室裏去，我沒吃早飯，老師沒來我抓緊去買個早點。”
“哦，好……”
男生抱著書包愣了愣，還是答應下來。
平時他和秦洛不怎麽熟，也沒說過幾句話，但這麽簡單的要求，不太好意思拒絕。
秦洛走到樓道裏靠著牆，稍微等了一會兒，才回到教室。
簡單掃了一眼。
自己的書包就被放在倒數第二排的地方。
舒舒服服的到窗邊坐下，窗外樹影搖曳，空氣清新，秦洛托著下巴，看向樓下陽光斑刹的操場。
學生時代，或許是大多數人一輩子裏最單純的時光。
這樣的日子。
在他的一生裏，可真不算多。
他正在走神。
這時候，一個剪著板寸的男生風風火火的跑進了教室裏，一屁股坐到秦洛旁邊的位置上，大大咧咧的。
男生翻出作業。
回過頭，笑著往他肩膀上錘了一下。
“昨天你怎麽沒上線，QQ喊你你也不回，還上不上分了？”
拳頭向他而來，動作如同慢放分解。
危險本能觸發。
秦洛幾乎下意識抬起手，截住了這一拳，在強烈的克製下才控製住自己，沒順勢捏碎他的拳頭，隻是反手推了回去。
這具身體還沒有完全適應，築基境界，徒手可以碾碎鋼筋。
幸好他反應快。
不然這一下，至少也是終生殘疾。
“遊戲沒什麽意思，戒了。”
秦洛說道。
男生隻是看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秦洛，終於露出大吃一驚的表情。
“秦洛，放假你偷偷去學武術了，接化發？！”
他雖然沒學過武術，但短視頻也看過，這一下，不比那個閃電五連鞭厲害？
大家說好一起混。
你居然報補習班！
“就是碰巧接住了，你哪來那麽多的戲。”
秦洛白了他一眼，看看對方作業本上的名字，才把手頭的課本翻開，低頭看書。
周明。
過去的記憶蘇醒了一些。
這個家夥，好像是他高中時期的同班死黨。
雖然他不怕暴露修士的身份，反正還有一年，修士就會爛大街。
隻不過難得重生。
他還想好好體驗體驗學生生活，不想走到哪裏都要被人用特殊的目光異樣以待。
“你學的是什麽，居然不叫我，還是不是死黨了？”
周明心痛的很。
他這哪是碰巧，看那動作和速度，分明就是有備而來，故意在他麵前露這麽一手的。
想顯擺還遮遮掩掩，真小氣。
過了一會兒，課代表來收作業，是個挺秀氣的女孩，一本一本把練習冊收好。
等收過了他們這裏。
周明轉了會兒筆，才拿胳膊肘碰碰秦洛，眉毛輕輕揚了揚。
“老秦，咱們今天應該要換新英語老師了，我過來的時候路過年級辦公室，看見大肚子在跟什麽人交班，大肚子應該是要滾蛋了。”
“有這事？”
秦洛翻書的動作頓了頓，若有所思。
雖然已經過了二十年。
不過人的一輩子裏，總會有幾件印象深刻的事，幾個印象深刻的人。
大肚子叫什麽他忘了，隻是這個英語老師，他至今還記得，因為他的肚子實在太大，所以記憶猶新，高中三年，他分明不記得這個老師被誰給換掉過。
世界線……
變動了？
“你看，那不是大肚子！第一節他的課，不是被換掉了他離校幹什麽。”周明眼尖，正好看到英語老師騎著電動車離開學校，指著樓下哈哈大笑。
大肚子除了英語老師，還是二班班主任。
他教二班教的專心，教一班就隨便應付，班裏好多人都不喜歡他。
周明捧著臉，一臉期待：
“你說，會不會是個小女孩來給咱們當英語老師，南宮那月那種。”
“二次元差不多得了。”秦洛好心提醒。
“沒理想。”
周明一時間有點索然無味，趴在課桌上，開始玩手機，果然，二次元人在三次元的世界裏，都是孤獨的。
靠在後桌的桌子上。
秦洛看了一眼窗戶外麵，大肚子已經走遠，背影都看不到了。
警覺是末世下最重要的素質。
他總覺得。
突然變動的世界線，說不定和他脫不了關係。
出於保險，秦洛右手翻書，左手藏在桌子下麵，單手掐訣，純粹靈力被凝聚成細細的線，從他指尖激射而出，順著牆角綿延而去。
「靈術·線」。
後世的戰鬥修士雖然拋棄了互喊招式的回合製模式。
但依然沒有放下靈術開發。
「靈術·線」就是被開發出的輔助靈術之一，擁有竊聽，跟蹤，遠距離搜集情報的作用，在危險的末世，這個技能基本人手必備。
不管怎麽回事，他隻要看一眼，就全部都知道了。
靈氣順著牆壁綿延遊走。
就像靈巧的蛇。
這個時代，反製「線」的靈術「毒」應該還沒被發明，所以他不用擔心反噬，可以肆無忌憚的搜集情報，就算碰到強者，大不了直接棄線逃生。
二班教室……
三班教室……
綿延而出的線，很快在二樓走廊盡頭終於感受到了兩股靈力波動，十分微弱。
就是這裏。
秦洛變換手勢，掐出第二道訣。
「靈術·眼」
靈力細線的線頭開始瓦解，重新組成眼睛的結構，血管，晶狀體，視網膜，那是一種奇妙的體驗，秦洛感覺自己睜開了第三隻眼，窺探著百米之外的一切。
就在走廊的轉角。
一個西裝年輕人雙手抱懷，正在跟另一個少女說話。
男的高大帥氣，西裝筆挺，眉宇間有一種超脫於世的飄渺氣質，說白了就是不接地氣。
比起年輕人，少女則普通了許多。
白色紋理毛線上衣，配著卡其色的過膝裙，領口還帶著一個黑色斑點蝴蝶結，她正抱著一本英語課本，擋住了毛衣下豐滿的胸脯，少女個子不算高，臉蛋卻漂亮，感覺年齡也就十九二十，比現在的自己大不了多少，洋溢著青春的氣息。
雖然都是修士。
但這兩個人的靈力波動，連煉氣都不如……
這也太弱了。
男的最多0.2煉氣上下的樣子。
女的更是低於小數點後一位，可以忽略不計。
雖然這兩個人境界低的令人迷惑，不過秦洛沒有大意，法訣再度變換，繼續發動了「靈術·耳」。
片刻。
第三隻眼看到的畫麵，擁有了聲音。
“昨天交代你的，都記住了麽。”年輕男人雙手抱懷，沒什麽表情的和少女說道。
“記住了，可是，我感覺我做不好……”
少女眨了眨眼。
“不需要你做什麽，隻要正常備課，上課，盯住他就可以了，把他的一些不正常行為記錄下來，不需要跟他直接接觸。”
“我不會講課。”
“你不是英語專業的麽，教高中生都教不明白？”
“屋裏人好多，我有點害怕。”
“沒什麽害怕的，這第一步，永遠要自己邁出去，誰也幫不來了你。妹啊，這是改變江家二脈命運的時候，你難道想看老爸一輩子隻能做個旁枝，鬱鬱不得誌？”
年輕男人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苦口婆心。
顯然這樣的動員工作，在來學校之前，他就已經做了很多次了。
提到了爸爸。
少女緊緊抱著英語課本，終於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像是下了巨大的決心似的，她回頭看了一眼教室的方向，慢吞吞的挪了兩下步子。
“如果失敗了，你會來接應我麽？”
“不行，仙寧最近有一個邪修流竄作案，我這幾天要配合警方圍剿他，抽不開身。”
年輕人搖了搖頭。
“萬一被發現，我會被打死的！”少女吃了一驚，天塌下來的模樣。
“江家現在實在沒有多餘的人手，你隻能自己多加小心，優先保護好自己，調查行動盡力而為。還有，跟蹤他的事要守口如瓶，千萬不能走漏消息，不然到時候江家老祖出山，太虛強者隻要一動，整個江家就都知道了。”
這時候，預備鈴響了起來。
擺了擺手。
年輕男人拉開走廊窗戶，一躍而下，輕盈如風，轉眼消失了蹤影。
空空****的走廊裏。
漂亮少女苦著臉，抱著英語課本站在那發愁。
過了好久，她終於拍拍有點嬰兒肥的漂亮臉蛋，拽了拽拳，小聲說了句“加油”，給自己打氣，走向了教室的方向。
那可是太虛強者啊……
那麽厲害的大前輩，和祖爺爺一個等級，肯定不會為難自己一個小菜鳥吧？
少女偷偷安慰著自己，補充信心。
而教室裏。
秦洛已經解除了「線」，愣在了那。
本來隻是抱著隨便聽聽的心思，可他沒想到，自己會聽見這麽震撼的東西。
江家老祖——
太虛境界！
這四個字，是噩夢，是無敵。
那是淩駕於一切修士之上的大恐怖，是在深邃的黑暗裏，可怕殘忍的終極秩序。
太虛境強者深不可測，一個意誌就能摧毀城市。
原來早在現在。
這個世界上，就已經出現了連核武器都無法將其徹底消滅的太虛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