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不留退路
夢中的天空是陰沉沉的，有個看不清麵容的女子牽著蘇澈的手。小小的、笨拙的蘇澈跟著她一直走、一直走，雖然不知道要去哪兒，但是一點兒也不害怕……
蘇澈醒來時天已經大亮，自從踏入第一境以來，他已經很少睡眠了，這一次卻睡得特別香甜。
翻身坐起，蘇澈忽然發現自己身邊多了一個東西，那是小小的、灰撲撲的正方形布袋，看起來像是護身符。
看到的刹那蘇澈就是一驚！
他沒有直接拿起，反而拔出了傾顏劍。
蘇澈第一反應就是自己還在夢中沒有醒來，這東西不是已經送出去了嗎？怎麽又回來了？
用了各種方法確認自己沒陷入什麽幻境之後，蘇澈用傾顏劍的劍尖挑起這東西。
他用神識探查、肉眼觀察、甚至聞氣味，結果都覺得這是自己送出去的三生石粉末，可是不科學啊！這是怎麽回來的？白虎幼崽它娘連夜送過來的？
蘇澈有些匪夷所思，玉女峰那隻白虎，難道是察覺出三生石粉末是很珍貴的東西，所以覺得不能收？
可是這不合邏輯，真的不收，三年前就該拒絕，不該拖到現在。
又或是那隻母老虎，不希望宗門內的其他人知道這件事？所以才在他回家探親的時候送回來……
神色各種變幻，蘇澈還是拿起劍尖上的護身符。
等等，蘇澈忽然想到了一種新的可能，如果許嬸有問題，那她應該知道三生石的粉末不是凡物。這樣一來，她當年會不會把地上剩餘的粉末都給收起來了？
再加上蘇澈曾經讓她幫忙做了護身符，如果順手再做了個一模一樣的話……
蘇澈忽然看向手中極纖細、極薄的長劍，“傾顏，昨晚半夜有人來過嗎？”
和傾顏已經相處了三年，蘇澈現在和它的聯係還是相當緊密的；一般這種問話，傾顏劍不管是與不是都會回應，用點頭和搖頭的方式。
但是這次，傾顏劍一動不動，仿佛沒聽到似的。
蘇澈再問了一次，結果還是一樣。
這讓蘇澈皺起眉頭，這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警示嗎？傾顏無法直接告訴他是否有人來過，隻能用這種反常的方式回答。
如果真是許嬸也不奇怪，她知道自己三年後會回來的。但問題是，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又是基於什麽理由，把這三生石粉末做成的護身符送還給他。
說實話，現在蘇澈有點不敢要這東西，難道是監視他的？因為三年前被他拿去送人了，所以許嬸又拿了個新的過來。
可是這樣未免也太過陽謀，她哪來的自信蘇澈一定會收下。
反複看著手中這護身符，蘇澈忽然把它拆開，過程很順利，裏麵都是一些細碎的灰白色粉末。
伸手撚了一下，蘇澈忽然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前麵說過，三生石粉末現在在蘇澈眼中已經是死物了，拿捧顏色一樣的粉末來、他都分辨不出哪個為真。
但是現在不同了，蘇澈對手中粉末有了一絲微妙的感應，雖然它還是死物，但是至少蘇澈能知道這是三生石碎裂而成，不至於真假不辯。
神色變了又變，最終蘇澈表情平靜了下來。他手中攥著這些粉末，淡然走到大門外，隨後他手掌張開，仍由一陣寒風吹過、把細碎的粉末吹散在雪地上，甚至卷到極遠處。
就這樣吧，散了的東西就讓它散了，蘇澈不會去抱著這種死物幻想，不求來世，隻有這一世為真！
送走這些粉末，蘇澈心中仿佛放下了一副重擔，連道心都明淨了幾分。
這一世他沒有退路了，或許前世就是因為這份退路，才死活過不去第七境。
蘇澈背上劍匣，鎖上家門，頭也不回地離去。
此去金陵，盡己所能地尋找，規定時限內找不到人就回宗門……
……
蘇澈離去好久之後，那身穿白衣的女子才出現，她默默招手，把所有四散的粉末全部收回手中；她沒說話，隻是帶著這粉末離開，往另一個方向。
他們倆的選擇永遠不同，一如七百年前……
※※※
七日後，蘇澈準時回山，此去金陵，一無所獲。
由於早就知道結果，蘇澈也並不見氣餒，隻是按部就班地進行自己的計劃。
三年前他曾狂言六年後第一，那麽就再修三年，三年後準時參加宗門大比，兌現自己當初的承諾。
門中或許有一小部分年輕弟子對他有些微辭，但想必此事過去後便不會再有了。
其實很多人和蘇澈沒什麽仇，也和唐昇、李守一、雲妖妖等人沒什麽仇，但修行資源越往上是越少的、而且越往最頂尖那一撮人傾斜。
如果其他弟子想改變這種局麵，最好的機會就是借助宗門大比展現自己，表現出更強的實力，這樣自然會讓長輩們更改決定。
蘇澈也無畏這種挑戰，天才，就是天生要麵對更多挑戰的，到時候在宗門大比一分勝負吧，憑實力見真章。
接下來的三年間，蘇澈將修習古文、仙字、符籙、戒律、威儀、祭祀、煉丹、數術、記傳、占卜、風水、讚頌、章表等課程。
之所以學這麽多不是他瘋了，是個人都知道三年不可能把這些東西全部學成。
但是蘇澈這三年不求全部精通，至少他要接觸過相應的知識，這樣一來，就算以後使出什麽稀奇古怪的招式，都有個借口可說。
最怕的是你連個借口都找不出來。
雪天真人倒是樂見蘇澈上進，自從蘇澈築基之後，他就基本把徒弟放手給飛月管了，沒有看得太死，這才讓蘇澈輕鬆了些。
至於這位飛月師姐，人雖然挺冷的，但是實際相處久了會覺得她很好，照顧蘇澈就像照顧小弟弟一樣。
……
三年又三年，修道無日月，蘇澈終於從小不點成長為一名翩翩少年。
十五歲的他，穿著一襲青衣，看起來像個文弱書生。顏值還是有的，很耐看，束著長發自有一股出塵的氣質。
不過論帥還是帥不過上輩子，那可是一副拈花惹草騙妹子的好皮囊啊，不然蘇澈上輩子也不會被那麽多人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