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製衡
“不著急，先收拾甘州回鶻人，將咱們西北防線推到玉門關，再說。”
李湛搖了搖頭道。
“殿下，楊將軍已到涼州城外。”
王嗣業火急火燎的衝進來，興奮地道。
“楊將軍？我舅舅來了？”
李湛先是愣了愣，然後大喜。
“是的，殿下，楊將軍還帶來了一萬代州鐵騎。”
“一萬代州鐵騎？”
李湛聞言，頓時瞪大眼睛。
代州騎兵的戰鬥力，無需置疑。
一萬代州鐵騎，幾乎相當於三萬黨項鐵騎了。
黨項騎兵雖然多，但黨項窮，裝備太差，戰鬥力根本不必上代州武裝到牙齒的精騎。
至於為什麽有這麽強的代州騎兵，大齊還如此窩囊，那得去問李天賜。
“快，備馬，我要親自出城，迎接舅舅。”
李湛鞋子都忘記穿，直接衝出大殿。
“殿下，鞋……鞋……”
後麵，彭豹提著鞋子追了上來。
拓跋明德和一群文臣則看傻眼了。
“我大唐又添一員大將啊！”
“代州楊無敵，那可是大齊的北長城，打得契丹人不敢南下牧馬。”
“沒有楊無敵，大齊可慘了，女真人騎兵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兵臨汴京。”
有人歡喜有人愁。
被護送進入關中的李天賜，頭發都白了一大片。
“陛下，勝敗乃是兵家常事，您要寬心啊！”
嶽武看著再無傲氣的皇帝，感到十分揪心。
“為什麽，為什麽你們都要背叛朕？”
李天賜剛剛接到楊靖率一萬代州鐵騎入涼州的消息，差點氣到肝硬化。
為了打造代州鐵騎，這些年大齊花費了多少心血？
現在，一萬代州騎兵精銳全部被楊靖帶走了，這跟挖李天賜的肉還要狠。
如今，大齊步兵、騎兵都損失慘重，短時間內根本無法再用兵，隻能龜縮，被動防守。
“還有李懷那個蠢貨，白白將五十萬石糧食送給那逆子，真是氣煞朕也！”
李天賜想到蕭關被截的那批糧食，氣得更是牙癢癢。
割地、送軍隊就算了，還送糧食，後麵還要送人口。
真是憋屈到令李天賜爆炸。
他當了這麽多年皇帝，從未如此憋屈過。
偏偏讓他憋屈的人，還是他的親生兒子。
“柳長卿，朕問你，那逆子為什麽隻要土地和人口，不是要太子，不是要這皇位？”
這幾天，李天賜心中一直很疑惑。
很疑惑李湛為什麽不直接逼迫他讓位，或者是立太子。
他到現在都懷疑這一切是李湛的陰謀。
“陛下，老臣愚鈍！”
柳長卿麵露苦色，跪在地上。
“你不是愚鈍，你是不想回答朕啊！”
李天賜哪裏看不出柳長卿的態度。
“陛下，老臣絕無此意，請陛下明見！”
“你下去吧！”
李天賜失望的揮了揮手。
對於柳長卿，李天賜是失望透頂。
他昨晚偶爾聽看守他的士兵說，柳長卿已經派人去接家人，要舉族投靠那逆子。
剛開始他還不信，但見柳長卿吞吞吐吐，猶猶豫豫，他不得不信。
柳長卿低著頭退了出去，站在驛站外，忍不住長歎一聲。
他已經回不去了。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他回大齊就是死路一條。
就算李天賜不殺他，其他政敵也會置他於死地。
“李湛啊李湛，你比你父皇還要狠啊，你這是要逼死我啊！”
看著茫茫夜空，柳長卿留下悲痛的眼淚。
李湛這一招離間計實在是太厲害了，基本無解。
就算李天賜再信任他，也不可能再用他。
更何況，李天賜生性多疑，根本不信任他了。
“狄忠，你告訴朕，那逆子為什麽要放棄唾手可得的天下？”
柳長卿一走，李天賜又看向狄忠。
“陛下，九殿下到底是您的親骨肉，作為兒子，怎麽忍心奪走父親的江山？”
狄忠低下頭，委婉的說道。
“放屁，那逆子已經割去了朕的五州之地，難道這五州不是朕的江山？”
李天賜文言，勃然大怒。
他對狄忠同樣也失望透頂。
二十萬大軍啊，狄忠居然把二十萬大軍白白送給了那逆子。
“看來，你跟柳長卿一樣，都投靠了新主子，你走吧，永遠不要回大齊。”
李天賜冷漠的揮了揮手，他再也不想看見狄忠、柳長卿。
“陛下，臣……”
狄忠“撲通”跪在地上，心中滿是無奈。
難道他能說“李湛不想背大齊的曆史包袱”？
難道他能說李湛以後回興兵親自來取？
“滾吧！去效忠你們的新主人！”
李天賜揮了揮手，一臉的厭煩。
雖然狄忠和柳長卿沒有直說，但李天賜知道，李湛之所以不繼承大齊的天下，是有更大的野心。
李天賜心中閃過一絲後悔。
要是當初他能識破這逆子，好好安撫，或者直接囚禁起來，怎麽會有今天的結果？
柳長卿和狄忠從李天賜的房間裏走出來，就迎上諸葛瑜。
“兩位大人，不如聊聊？”
諸葛瑜輕搖羽扇，笑眯眯的道。
“哼，你也是我大齊士子，如今你助紂為虐，背棄君父，你還有什麽資格跟我聊？”
柳長卿臉色一寒，冷聲道。
“嗬嗬，柳相言重了，常言道，良禽折木而息，我效忠唐王，何錯之有？反倒是柳相，到了這個地步，還執迷不悟，心存僥幸，優柔寡斷，置親族於死地。
“據我所知，柳相尚有八十老父老母在世，膝下亦有兒孫成群，如若令尊令堂和兒孫因柳相而死，柳氏因此斷絕香火，柳相既要背負不忠的罵名，也要承受不孝的後果，就算下了九泉，柳相恐怕也無顏麵對祖宗。”
諸葛瑜笑嗬嗬的道。
“你……”
柳長卿文言，血壓高升，氣得滿臉通紅。
“柳相息怒，我此來是為柳相指明道路，請柳相聽我一言。”
諸葛瑜見好就收，正色道。
“哼，牙尖嘴利，休要賣關子。”
柳長卿雖然惱怒，但也知道諸葛瑜說的沒錯，他現在回大齊，對自己的親族就是不忠不義不孝。
他到時想忠於大齊，可大齊現在並不忠於他，李天賜已經給他蓋棺定論，他已經沒有回旋的餘地。
“柳相以為，如今的大齊可能抗衡唐王？”
諸葛瑜笑了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