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柱國公
沙坨皇宮，沙陀國最核心的建築，亦是最堅固的堡壘，雄壯巍峨，如山嶽一般矗立在天地之間，給人無窮的壓迫感。此城由沙坨先祖擬建，存世至今已有數萬年之久，經曆無數風霜雨雪，仍然屹立不倒。整座皇宮由這個世界中，一種極其罕見的琉璃神石搭建而成，成宮之時，瑞光衝霄漢，數月不消，在陽光的照耀下，整座皇宮光彩煥發，呈五彩繽紛之狀。
皇宮之上，皇威浩**，龍氣衝星河。上空被一層巨大的光暈籠罩，那是玄門大家布下的防禦大陣，可抵禦千軍萬馬的衝擊，如遇到國破家亡的危急時刻，這座陣法可以發揮出至關重要的作用。
皇宮之內，仙霧蒸騰，瑞彩光生，各種宏偉的建築金碧輝煌，鱗次櫛比，呈周天星象排列，暗合天地大道，蘊含無窮玄機。
此刻，月千秋帶著一群隨從，約摸十幾個人，正站在宮門入口處靜靜等待。從小到大，這沙坨皇宮他不知道來過多少次，此次絕對是他最為緊張的一次。
即使貴為皇子，沒有皇帝的命令，也不能隨意入這沙坨皇宮，需耐心等待通報。
皇宮四周一片寂靜無聲，這座雄偉的宮殿威嚴浩瀚，散發著無與倫比的壓迫氣勢，整個皇宮內外充斥著一股肅殺之氣，任何人都不敢懷有異心。
片刻之後，宮門打開，月千秋等人被一個鶴發童顏的老太監請了進去，如宮之前，還被嚴格要求搜身，在確定沒有危險之後，才被放行。
這位老太監也是個極其了不得人物，地位極高，甚至連皇子見到他都要恭敬的叫一聲“柱國公”！
其明麵上一名太監，實則是整個沙陀國的第一高手，是一位真真正正的紫府修士，身受老皇的信任。
他本來自沙坨大家，上有兄弟六位。當年老皇帝爭奪皇位之時，兵敗垂成，其家族被滿門抄斬，隻有他兄弟七人逃出生天。
之後老皇帝卷土重來，老太監竭忠盡智，兄弟七人齊心協力，力助老皇帝登臨大統。其六位哥哥也在爭鬥中一一離世，最終隻留他一人，被封為柱國大臣，權利僅次於皇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老太監家族被滅，心死神傷，所有榮華富貴在他眼裏皆如過眼煙雲。他選擇了隱退，而後成為了皇帝身邊的一個太監，一身功勳被隱藏，無人知其底細。
月千秋對這位老太監非常尊敬，因為他幼年與母親河相依為命，流落在外之時，正是這個老太監將他們帶回皇宮的。他曾多次在皇帝麵前為月千秋母子三人開口，讓他們少受了不少委屈。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當年月千秋年幼，不能報答老太監的恩情，如今他手握大權，這份恩情是肯定要還的。
“千秋啊，你有很多年沒來宮裏了吧，都把老身忘嘍。”
“柱國公說笑了，當年若非柱國公出言，千秋又怎會有今天。”
老太監停了下來，他臉上帶著含有深意的笑容，道：“俗話說得好，無事不登三寶殿，千秋，數年不入宮門，此行恐怕沒那麽簡單吧。”
月千秋也停了下來，他看著老太監，心中有些沒底。這老太監雖然表麵上是個太監，但實力極其恐怖，他早就對他的身份有懷疑了。
這樣一個高手，沒有理由自甘墮落，甘願做一個太監，日日侍奉皇帝，更何況遍觀整個沙坨曆史，還從未出現過太監被封為柱國公的。
他也曾暗中調查過，但都一無所獲，關於老太監的信息，他愣是一丁點都沒有查出來過。正因為如此，他才更加懷疑這個老太監的身份。
見月千秋不言語，老太監又開口說道：“外麵的事情，陛下雖然不管，卻不代表不知道。大皇子權傾朝野，朝中大臣唯他馬首是瞻，就連陛下也無可奈何。如果你此行目的，是想讓陛下出手，那恐怕要無功而返了。”
月千秋搖了搖頭，道：“朝中大臣不過是一些見風使舵的小人而已，大皇子權勢滔天，他們不得不屈服。父皇對這些軟骨臣子無可奈何，但是武將呢？武將也調令不動嗎？”
“哎！”
老太監歎了口氣，臉上帶著濃濃的擔憂，繼續在前帶路，道：“你們為奪皇位，對邊疆之事漠不關心。如今我沙陀國九子奪嫡的事情，鄰國早有耳聞。這兩年，邊疆戰火連天，不斷有外敵來犯。陛下又病榻纏身……”
說到這，老太監又重重的歎了口氣，對九位皇子的表現痛心疾首，他開口說道：“堂堂一個國家，九位皇子當朝，居然還弄得風雲飄搖，內憂外患，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月千秋靜默不言，九子奪嫡，這是曆史發展的必然。他們不奮起抵抗，等大皇子即位，必然要大清洗，到時候誰能逃得了。
兩人一路不在說話，月千秋心中暗暗做好打算，朝中武將皆被派出戍守邊疆，大皇子在皇城隻手遮天，無人能限製他，他此行必須拿住老皇帝，否則他難有翻身機會，隻要奪得龍印，掌控整個皇宮，任憑大皇子權力滔天，也拿他沒有辦法。
不一會兒，月千秋被帶到皇帝的寢宮前，老太監對月千秋說道：“你們父子也有很多年沒見了，這一次就好好聊聊吧。陛下年事已高，怕是時日無多了。”
月千秋詫異的看了一眼老太監，普天之下敢怎麽說話的，恐怕也隻有這位柱國公了吧。
他點了點頭，其他人留在外麵等候，隨後推門而入。
寢宮之中，有兩個侍女站在龍床旁隨時待命。老皇帝平靜的躺在龍**，麵色蠟黃，白發蒼蒼，瘦的皮包骨頭，眼窩深陷，生命氣息微弱，時有時無，儼然已經生命垂危，隨時都有可能駕鶴西去。
“秋兒來啦！”
皇帝感覺到月千秋的氣息，聲音嘶啞，語氣中帶著欣喜，有氣無力的開口。他本想起身，奈何老邁的身軀不聽使喚，隻能轉過腦袋，用一種慈愛的目光看著月千秋。
月千秋沉默不言，走上前來，輕輕握住父皇的雙手，他看著這個曾經讓他恨之入骨的男人，此刻心底竟升不起一點恨意。
“你……還好吧。”
許久，月千秋終於開口，沒有任何稱謂。父皇這兩個字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說出口了，幾乎已經忘了改怎麽喊了。
“哎！”
月皇歎了口氣，心中一陣緊縮，眼中有著失望，他顫巍巍的張嘴，語氣有些顫抖，道：“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也沒有辦法，誰叫父皇是一國之君呢。誰叫你生在這無情的帝王家呢。如果可以，我也想當個稱職的父親，但是我做不到，我的子嗣不隻有你一個，我不能厚此薄彼。”
老皇帝的話語斷斷續續的，似乎耗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說出這麽一大段話。月千秋能感受到他父皇說話時的語氣，有些激動，有些懊悔，但更多的，卻是無奈。
“皇帝不好做，等你以後登臨大統，有了自己的子嗣，你就知道父皇當時的處境了。”
老皇帝沒想過獲得月千秋的諒解，他隻希望月千秋能夠理解他，如果給他重來的機會，他可能還是一樣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