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一隻被砍成兩段的貓

韓昀在武漢周邊走了很多地方,也沒有找到符合夢境的森林。

除了納蘭念從夢境中走進現實,成了植物人,任何夢中出現的內容,他都沒有在現實中找到。

但這並非就等於夢中的場景是韓昀憑空構建出來的,納蘭念雖然是武漢人,不過也可能跟前男友出去旅遊時,曾去過的林子。若是這樣,範圍就廣了。

視線從整麵貼滿相片的牆移開,再次坐回角落,拿起酒杯喝了大口,隨後拿過筆記本電腦,打開微博。微博私信,又多了很多,自從《神探之王》網劇播出,到現在,他好像永遠都回不完私信,每次點開都會有新增。今夜,他沒心情看私信、回私信。

打開音樂軟件,在裏麵找了首音樂點開,然後將筆記本電腦放到一旁。

音樂輕緩而舒適,韓昀又給自己倒了杯紅酒,身體靠在牆壁上,微微仰頭,閉上雙眼。最近一年,他就沒在去找過心理醫生了,心理醫生對他的治療,隻是在不斷加強他的信念感,反複提醒他相信一切的不合理,都不過是幻想出來的而已。

他的問題,在心理醫生那,得不到真正的解決。

將端著的酒杯放在嘴邊舉起,一飲而盡後,韓昀睜開雙眼,伸了個懶腰,然後把空酒杯放到一旁,再次拿過筆記本電腦,打開瀏覽器,在上麵若有所思地搜了搜“羅漢”兩個字,點開關於這個詞的百度百科看了看。

那上麵的描述,說羅漢,是阿羅漢的簡稱,梵名,有殺賊、應供、無生的意思,是佛陀得道弟子修證最高的果位。羅漢者,身心六根清淨,無明煩惱已斷(殺賊)。已了脫生死,證入涅槃(無生)。堪受諸人天尊敬供養(應供)。

百科的內容很長,韓昀從頭看到尾,扔沒找出凶手要製造羅漢從天而降的意圖,如果凶手這樣做,不過是聲東擊西便於殺人,似乎也沒必要這樣大費周折,而且羅漢從天而降的時間已是淩晨,這樣做反倒會更引人注目。還是說凶手這樣做就是想引人注目?可是為什麽呢?

目前了解到的情況少之又少,完全沒有任何頭緒。

酒精的麻痹讓大腦有些眩暈,韓昀幹脆關掉百科,將筆記本合上,起身離開工作室,直接回到臥室,換上睡衣,拿下放在**的被褥鋪在地上,躺了進去。

床與牆壁間的狹小空間,像口沒蓋的棺材,韓昀躺在裏麵,盯著天花板看了會兒,便緩緩閉上雙眼進入到了夢鄉。

夢裏是雨夜,大雨傾盆洗刷著地麵。眼前是一條很長的胡同,胡同裏沒有路燈,黑漆漆的。秦響身上披著雨衣一步一步朝前行走,不急不慢。

韓昀不知道夢裏出現的地方是哪,隻知道是條胡同,很長很長的胡同。夢裏的秦響,似乎很熟悉這個地方,他完全沒有利用手電筒、電話照亮,即使根本看不清前方的路,他也並沒有磕絆。就這樣走了一段路,耳邊突然傳來了警笛聲。

隨後整條胡同被照亮,就在秦響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隻見幾個人衝過來,將秦響撲倒在地。被撲倒在地,雙手、雙腳製伏住的秦響,逐漸適應了胡同內由警車發出的強光後,他看見離自己不遠的地方,地麵上躺著一具屍體。

雨水洗刷著屍體身旁的鮮血,那是具男屍,頭顱被砸碎了,四肢也扭曲成了奇怪的姿勢。鮮血順著雨水流到了秦響被死死壓住的腦袋旁,他“啊”“啊”的大叫,可依舊沒有任何用處。警方似乎已經認定了,出現在凶殺現場的秦響,就是殺人者。

緊接著畫麵一轉,秦響從雨夜的胡同,來到了一間破破爛爛的倉庫裏。他的頭頂上,懸掛著各種動物的屍體,有雞鴨魚,有貓、有狗、有從牛脖頸上砍下來的牛頭,有羊,有鹿,有的屍體還在滴血。秦響似乎很害怕,正蜷縮在角落,身體瑟瑟發抖。

這時倉庫門被踹開,門外站著一個彪形大漢,但看不清臉,不知具體長什麽樣。

彪形大漢抬手扔進倉庫一把殺豬刀,很鋒利的殺豬刀,隨後又扔進來一隻貓。秦響看見貓,似乎沒那麽害怕了,直接喊道:“小花,過來。”

貓看上去並不算太大,身上的毛色是黑白灰,它聽見秦響叫它的名字,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門外的彪形大漢,聲音很低沉,很粗狂:“什麽時候你能用這把刀,砍掉小花的腦袋,我才放你出來。”說完這話,彪形大漢關上倉庫門。

秦響聽見了將鐵鏈所在木門上的聲音。它伸手將貓抱在回來,再次躲到了角落,伸手撫摸著它毛茸茸地身體,視線則盯著那把鋒利地殺豬刀。

“小花,我不會殺你的,放心。就算永遠被關在倉庫,我也不會做那樣的事。”秦響似乎是在安撫著懷裏小花的情緒,可是從他看殺豬刀的眼神裏,韓昀看見了殺意。

“還有一點我忘了說,在你走出倉庫之前,我不會給你任何吃的,也不會給你水。”倉庫外站著的彪形大漢並沒有走,他似乎聽見了秦響說的話,於是語氣平淡的又補充了句,這才轉身離開。

“不,我不會殺小花的。”秦響扯著嗓子喊了句,然後將懷裏的小花抱得更緊了,整張臉也埋進了小花的身體裏。

緊接著夢裏的畫麵再次跳轉,下個鏡頭,小花的頭跟身體已經分開,躺在血泊中,秦響的手裏緊緊握著那把殺豬刀,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他的嘴唇有些幹裂,整個身體比上個畫麵受了一圈,眼眶有些凹陷,顴骨吐出。外麵響起鎖鏈被拿掉的聲音。

在倉庫門打開之前,秦響突然抬起頭,視線看向夢外的韓昀,撇嘴笑了下,有氣無力地說:“要是你,該怎麽選?”

夢外的韓昀,突然睜開眼睛坐起身。額頭早已滿頭大汗,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直到徹底平靜下來,才抬起胳膊擦了擦冷汗,起身來到洗手間。